宫洺翊越过府宅围墙直奔向盟主府大厅而去,此时顾清秋正在里面为慕影求情。
“你明知道影儿是不小心将那云姑娘拉下水的,她自己也落了水,你不关心她也就罢了还将她软禁在房里,现在我说话都不管用了吗?那你干脆将我也关在房里不要我出来好了。”
顾清秋与慕楠恩爱了二十年,慕楠极其宠爱她,对她连句重话都未曾说过,所以在外面顾清秋听慕楠的,在家里地位最高的就属顾清秋了。
被自家娘子威胁慕楠颇为无奈,奈何顾清秋的脾气就是他惯出来,“秋儿,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总之这几日不能让她出府,更不能让她去找那个白离。”
没等顾清秋再开口,宫洺翊就推开了大厅的门走进去,负手而立,气场完全不输给当了二十年武林盟主的慕楠。
慕楠看到宫洺翊时有些惊讶,莫离山庄虽是江湖第一大庄,但宫洺翊从不参与江湖的事,一直深居莫离山庄,怎会出现在他的府上?
“莫离庄主?”
“慕盟主别来无恙。”
两人上次相见已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只不过是有些生意来往,慕楠对这个少年庄主很是钦佩,小小年纪能掌管一个偌大的山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庄主亲自前来鄙府不知所为何事?”慕楠倒不是将自己的地位故意放低,而是不想将这位财神爷得罪了。
“今日慕小姐是否连累了一位姑娘落水?”
一听宫洺翊语气慕楠就暗道不好,给顾清秋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出去,顾清秋已经习惯了慕楠与人谈论正事不希望她在一旁,倒不是怕她干扰,而是不想让她忧心,活得开心一点。
这次宫洺翊提及到了慕影,顾清秋作为母亲怎么可能不担心,但又不想拂了慕楠的面子,只能带着满腹的担忧离开大厅,宫洺翊是什么人她是知道的,这次竟亲自来过问这件事,显然不只是问问罢。
顾清秋走后,慕楠才继续道:“不知那位姑娘是庄主的什么人?小女是连累了她落水,可那都是无心之失。”
慕楠突然想到那位大夫所说的话,这才了然宫洺翊来的目的,不过为何会来得这么快?难道宫洺翊就在靖州?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白离居然真能请动宫洺翊为云依墨看病。
不是说莫离山庄从不应他人请求吗?只救于与莫离山庄交好之人,以白离的身份是绝对请不到宫洺翊的,莫离山庄早年就扬言不与朝廷来往。
“老夫请求庄主能全力救治那位姑娘,祸是小女闯的,有什么条件庄主想我提吧,老夫有能力办到的绝不推脱。”
宫洺翊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茶桌上,说出的话让慕楠本就提心吊胆的心逐渐冷却。
“我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让我莫离山庄的人差点丢了性命,我就绝不会轻饶,这药能让服用者体会到那位姑娘今日所受之苦,不会要人性命,给谁服用就不用我说了吧。”
慕楠万万没想到宫洺翊竟是来兴师问罪的,让慕楠不得其解的是云依墨不是云辞柯的弟子吗,怎会与莫离山庄扯上关系?这个看着无邪的女孩竟有这么多重身份!
不过慕楠最担心的还是慕影,在外人面前他对慕影是比较严厉,私下里却宠的很,不然也不会让她有那样敢爱敢恨的性格,若真让慕影去体会云依墨今日所受之苦他做不到,为人父亲,定是要为子女考虑的。
“老夫不知云姑娘竟是莫离山庄的人,让小女犯了大错,她年纪尚小,求庄主开恩不与她计较,老夫愿代她受过。”
盯着慕楠宫洺翊沉默了一会,转身离去,“就随盟主心意吧,今日我来过府上这件事我不希望除了你和尊夫人还有第三个人知道,包括我刚刚说过的话。”
按宫洺翊的性格是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慕影的,但现在云依墨还是靖州,他不想为她树太多敌人,未免危害到她,他本来就是想出出气,云依墨落水的具体原因他早就听程诗怡说了,可若不是慕影带她去院子里,怎会落水导致旧疾复发,所以才来教训一下慕影。
慕楠是云辞柯的结拜兄弟,与宫易烟也有几分交情,虽一直未曾来往,但宫易烟一直在暗中帮助他,不然他这盟主当得不会这么轻松,这几年慕楠虽用不着莫离山庄再帮忙,但宫洺翊还是找了做生意的借口接近他,看看他到底有何本事能让宫易烟出手相助。
有这两点前提宫洺翊自然就不能与慕楠闹僵,让他吃些苦头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按照白离的吩咐丫鬟将药浴准备好后抬进了云依墨的瑾云阁。
未避免云依墨晚上出什么状况,白离一直守在床边,一夜未眠,此时已是满身疲惫。
热水的雾气带着药香在房里弥散,白离闭着眼将云依墨抱起来,凭着感觉走到浴桶边把她放进浴桶里,被药材煎煮过的水呈深棕色,不仔细看是看不清水下的世界的,不一会云依墨裸露在外的皮肤就开始泛红,有了血色,一个时辰后白离就将云依墨抱回了床上。
白离把乐瑶留下来的丫鬟叫了进来,小丫头看着眼睛布满血丝的白离,战战兢兢的问道:“公子,需要奴婢做些什么?”
“给她换上衣服吧。”说完,白离就站了起来走到桌前坐下,背对着两人,
丫鬟愣了一下才知道白离说的什么,看了眼床上的云依墨,将干净的衣物拿过去放在床边,才开始动手掀开被子为云依墨穿衣服。
丫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看云依墨什么也没穿,白离身上的那身衣服也是松松垮垮,瞬间双颊绯红,快速为云依墨穿上衣物不等白离说话便退了出去。
云依墨再次醒来时已是正午时分,偏头打量了整个房间未看见任何人,连白离也不在,有些担心。
云依墨尝试着坐起来,全身无力,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试了几次云依墨也没坐起来就放弃了,看着头顶的床幔云依墨感觉到自己似乎没有昨天那么难受了。
意识到可能是宫洺翊替自己看的病,云依墨顿时有些紧张,难怪她觉得奇怪,她从无路崖来到靖州宫洺翊竟没有阻拦,原来是一路跟着来了靖州。
此时房间里空无一人,屋外也是寂静无声,难道……
“吱呀~”云依墨正胡思乱想着,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云依墨猛地转过头去看向来人。
“姑……姑娘你醒啦。”
刚踏进房间还没走到床前丫鬟就与云依墨对视上了,看到她那双一瞬间有些埋怨的眼神,手上一抖差点将托盘上的碗筷摔在地上。
云依墨没见过丫鬟小细,不过只要不是莫离山庄的人就好,她最怕的还是宫洺翊把她带回无路崖或莫离山庄,她这次还大病了一场以宫洺翊对她的关心很可能将她送回去。
“我师侄呢?乐瑶姐姐呢?”
小细手上的东西放下后才恭恭敬敬小声回答:“公子有事出去了,嘱咐奴婢照顾好姑娘,乐总管昨日便出了府,奴婢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哦。”
闻到甜粥的香气,云依墨才感觉到肚子空空如也,有些窘迫的看着小细道:“我浑身乏力,你能扶我起来吗?”
“哦,哦,好的。”
小细是新进府的丫鬟,因为底子干净才被分配过来伺候的,还没照顾过主子,所以反应有些迟钝。
虽然是第一次照顾人,小细还是很仔细,在云依墨背后垫了一床被子让她靠着舒服一点,又给她披了件外衣防止她着凉,她知道现在虽是夏日此时的云依墨也不能吹一点风。
云依墨已经一天一夜未进食了,所以小细就为她准备了红豆甜粥,白粥无味云依墨肯定会吃不下,若是换成红豆甜粥就不一样。
在小细的喂食下云依墨很快就把一碗红豆甜粥吃完,身体才开始慢慢回温,也恢复了一些力气。
云依墨对这个比自己还要小的丫鬟扬唇一笑,感谢她照顾自己,刚想开口就看到了刚刚被小细挡住的桌上的小瓷瓶,这才更加肯定宫洺翊来过。
那瓷瓶上的花色是云依墨亲手所绘的图样,宫洺翊便吩咐瓷窑将莫离山庄的药瓶全换成了这个花色。
小细可能是没想到这么云依墨会对自己笑,放下手上的碗,又偷偷看了她一样。
云依墨瞧见了小细的小动作,摸了摸脸,才发现自己头发凌乱,脸色肯定也不太好,估计是这副模样吓到她了。
“你叫什么名字?”
“会回姑娘话,奴婢名叫小细。”
云依墨轻轻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又不好意思笑笑,道:“你能帮我打些水替我洗梳一番吗?”
“奴婢不敢当,伺候姑娘是奴婢份内的事,奴婢这就去打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