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我要做财女
第二天一早，何茜和宋真真、王雪梅一起合力抬了张课桌摆在校门口的马路牙子上，三个人带上校徽、摊开学生证围桌而坐，桌上压了张整开纸，纸上是她们自己绘制的招贴广告，那是一份省师范学生师资的宣传，三人发挥美术生特长，宣传画画得很能吸引人的眼球。
上学期期末何茜辞了大桥区军区大院里那份高薪的周日家教活儿，她实在没法再强迫自己每个礼拜去感受一次特权阶层和平民生活的落差了。这学期刚开始，她和宿舍里的姐妹们合计了一番，决定做家教中介挣钱。邹家米家境好不缺钱，且和伍鸿鹏正如胶似漆的；杜若冰和陈芳不舍得放弃已经做熟的家教，也没时间参与，所以何茜的合伙人仅剩了宋真真和王雪梅。
在这个城市里，大名鼎鼎的省师范是块金字招牌，学校周围也没有什么正规经营的补课机构和中介机构，所以很多家有学童的人们走过路过她们的课桌时，看到这样的草台班子中介甚觉新奇，纷纷停下脚步上前咨询。何茜和王雪梅一个负责询问小孩子的学习情况，一个负责舌灿莲花地吹嘘省师范学生们的全科师资，俩人反复向家长们保证她们几个肯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帮孩子找到最适合的补课老师或者美术音乐兴趣爱好的培训老师。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人大部分都还单纯且富于同情心，看了她们的校徽和学生证，就很信任这几个勤工俭学的女学生，纷纷坐到桌前，在王雪梅的本子上登记下联系方式和意向家教的学科、时间等等信息。
傍晚收摊后，三人会立刻整理这些信息，然后再绘制成两张整开纸的招贴，将拟招募的家教学科信息列表并留下她们的宿舍和教室门牌号，赶在晚饭时间贴到食堂和宿舍区的海报栏里。基本上当天晚上就有人上门，最迟不过第三天晚上，要招募的家教学科就都有学生们报名了。碰到一个家教岗位应招者众多的话，何茜她们几个还会分别和几个应招者做个较为详细的沟通，然后三人开会决定把名额放给其中一个她们认为未来可以和家长比较合拍的人。
几周下来，三人成果斐然，已经牵线成功四五十组家教了。每学期开学初是找家教的旺季，个把月过去，这股热潮逐渐在减退，三人现在正枯坐桌前看着眼前行色匆匆的人流。
“一天下来才登记到四个人，估计下礼拜更没人，这生意做到头喽。”王雪梅唉声叹气。
“怎么会做到头呢，开学一个多月，估计现在是暂时饱和了，不过下学期开学肯定又能火爆的。”何茜憧憬着未来。
“那我们下周还来摆摊吗？”宋真真问。
“我看别来了，来也是白来，白受一天的风。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对面饭店的灯都亮了，我们收摊吧。”王雪梅说。
“唉，行吧，五点还没到天色怎么就暗了，看来要下雨，收吧。”何茜说。
“对面那饭店不是还没开张吗？怎么就亮灯了呀？”宋真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嘀咕。
“是啊，哎，你们看，好像是在招聘，我们也去看看吧。”王雪梅兴奋起来。
三人收好桌椅跑到街对面一看，果然是饭店在招聘服务员。三人一看那招聘现场，不由相视一笑。省师范里女生多，这饭店开在学校马路对面，要招的服务员是兼职的，且必须是大学在读女生，但开出的小时薪非常优厚，所以招聘现场搞得像是省师范选美大赛一般。三人走进饭店大门，迎面而来一个领班模样的女人，对着王雪梅笑开了花：“小姑娘，你也是来应聘的吧？”
“嗯，我们三个都是！”宋真真抢答。
“你们今天在马路对面摆一天摊了吧？我们老板早就注意你们啦，来，先过来填个表吧。”领班非常热情。
三人填好表后，领班让她们稍等，拿着表走进了一个包厢。等再出来的时候，那女人让宋真真和何茜回去等消息，但请王雪梅留了下来，说是老板有意聘她做迎宾员，迎宾员都得等着老板亲自面试。
何茜和宋真真一路聊着回了学校。
“怎么我们一进去领班就让我们填了表啊？还有那么多人排着队呢。”
“是啊，你没听那领班说他们老板早就注意我们了吗？”
“哪儿是注意我们啊，就只注意咱二姐啦，要她当迎宾员呢，大饭店的迎宾员可都是最漂亮的女孩啊。”何茜有点酸溜溜的。
“那倒是，他们男生都说咱二姐像巩俐，你看像不像？”
“嗯，是挺像的，不过二姐稍微胖了点，再瘦点就更像了。”
“哎，你说，怎么让我们填了表就走了呢？是不是就不要我们了啊。”宋真真有点忐忑。
“可能的，直接拒绝不好看，故意说让我们回去等消息，其实消息不会来。”何茜也有点落寞。
“切，不就是个饭店服务员嘛？谁还稀罕当似的。”宋真真倒不在乎，转了个话题：“哎，阿茜，你听说没有啊？男生们在评系花呢，你说二姐和家米到底哪个漂亮？”
“哦？没听说啊，候选人是二姐和家米？怎么没有你啊？你这么白。你才是系花呢。”何茜嘻嘻哈哈的。
“别瞎说，白算什么啊，她俩才是真漂亮。哎，阿茜，你故意调戏我！是你不服气想当系花吧。”宋真真作势要打何茜。
“我才不要当花瓶呢，我要当财女。”
吃过晚饭回到宿舍，王雪梅也回来了。
“二姐二姐，怎么样？让你当迎宾员了吗？”何茜问。
“嗯，下周六他们正式开张，让我去上班。对了，真真，让你也去。”王雪梅说。
“阿茜呢？”宋真真问。
王雪梅摇摇头，宋真真也一脸尴尬了，反倒是何茜笑着推了宋真真一把：“真真，你看，我没说错吧，你白得像个瓷娃娃，选美大赛脱颖而出啊，那老板有眼光，哈哈。”
“阿茜……”宋真真咕哝着。
“哈哈，天注定，咱们的家教中介得休业喽，下个礼拜你俩安心去上班，我要另谋个更来钱的出路，我是财女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