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宸晞心下惊疑不定:难道刚才不是做梦,那个小女孩……
黄日捷长叹一声:“师父,千载难逢的机会,您愣是给错过了。”
武尘苍道:“难道师父没有觉得她身上气场不对?”
风宸晞挠了挠头:“我好像忘了自己是个道士了……”
武尘苍和黄日捷无奈的低下了头。
风宸晞道:“好了,就算将凤凰胆据为己有,我也不忍心伤害她,没什么好怅恨的,只是我担心,她会落入别人彀中。”
黄日捷道:“趁她离去未远,咱们追吧。”
武尘苍:“往哪追?”
风宸晞忽然想起了小女孩给他指过的那个方向,“跟我来!”
夜色笼罩的梧桐林凉风习习,深邃幽静。
突然,前方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风宸晞停下了脚步,仔细停了一会儿,说道:“坏了,这次不会是在抢夺凤凰胆吧?”
武尘苍道:“师父不必疑心,我们摸过去一看便知。”
风宸晞依言,蹑足潜踪的朝着声源移去,没走多久,便隐约看到前方出现了一片光亮。
“好热闹啊。”黄日捷嘟囔道。
风宸晞悄悄地走进一看,只见四五个拎着白纸灯笼的人站成了一圈,圈子里有一白衣男子手执长剑,正在与另外的三人打斗。
而在圈子最左边,有一个长须老者负手而立,他的脚边放了一个红色鸟笼。
风宸晞定睛一看,顿时五内如焚,那鸟笼子里关着的,正是惊恐万状的小女孩!
“丫头!”
黄日捷大喜过望,它激动的摇着武尘苍的胳膊,语无伦次:“师哥,凤…凤凰胆,怎…怎么办,怎么办。”
武尘苍眼珠子一转,扭头对风宸晞道:“师父,徒儿有一计,可使凤凰胆手到擒来。”
“你说,计将安出。”
武尘苍道:“弟子看那老者的实力不过是六御天师,以师父一人之力足以抵敌,不若就由师父出面,转移开他的注意力,然后我和师弟绕到其后,趁他不备,将凤凰胆给偷过来。师父以为如何?”
黄日捷道:“妙啊!”
风宸晞想了想,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
此时白衣男子与那三人激战正酣,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看他们打斗,一时竟没人注意到风宸晞。
武尘苍和黄日捷早已就位,他俩决定,只待风宸晞一出手,便立刻连鸟笼子也一起端走。
风宸晞因为之前没有考虑到会和人交手,因此并没有将青枯剑带来,此刻他赤手空拳,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惧色。
风宸晞面向长须老者,手上掐起了八极雷的指诀,朗声说道:“诸位,今夜萍水相逢,留下个姓名如何。”
众人正自聚精会神,被风宸晞这突然一惊,纷纷转过了头来,就连场中打斗的几人也停顿了片刻。
小女孩一看到风宸晞,好似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身处囚笼的她目光殷切地望着风宸晞:“叔叔,救我,呜呜呜。”
其余的人像是没有听到小女孩的哭声,但风宸晞听到了,他心如刀绞,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那该死的鸟笼子扯个粉碎。
“丫头,别怕,叔叔一定救你出来。”
风宸晞心里说道。
手持白纸灯笼的几人立刻变换了队形,他们一脸警惕的看向风宸晞,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长须老者道:“道友哪里来,意欲何为?”
风宸晞道:“看你们以多欺少,心下不平,特意出来主持公道。”
长须老者呵呵一笑:“道友,莫要大言不惭,我等乃西天招拒府的弟子,奉命来寻凤凰胆,奔忙数日,终于成功,却不料这厮太过猖獗,竟敢明目张胆的横加抢夺,故而教训教训他,劝你莫要趟此浑水。”
风宸晞暗暗心惊:原来是招拒府的人,那还是不要自报家门了,以免人家日后寻仇。
“哼,听你巧舌如簧,这浑水小道爷偏要趟了。”
风宸晞说罢,毫不留情地将八极雷打了出去。
银白色的雷电划开了昏沉沉的暗幕,径直劈向了长须老者。
长须老者大惊失色,他从未见过此等法术,一时不敢冒然接招,只好将身体迅速闪避到了一旁。
“轰!”
几棵合抱粗的梧桐树被八极雷劈的七零八碎,长须老者面露怯色,强颜道:“哼,你究竟是何方的道士,真是好大的胆子,敢与我招拒府作对。”
风宸晞缄口不言,他救人心切,掐起指诀便欺身而上。
此时那些手持白纸灯笼的人已经反应过来,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灯笼,迅速挡在了风晨曦的面前。
白纸灯笼上面有许多奇怪的符字,风宸晞战力虽强,到底定性不够,他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大脑有些晕眩,眼前似乎被人蒙上了一块明晃晃的白布。
“叔叔小心!”
小女孩焦急地大声喊叫。
风宸晞心知不妙,急忙掐起了气御驰游的指诀,向后纵步一跃。
“砰。”
一张巨网撒到了风宸晞方才站立的地方,若他再迟一步,此刻就已然束手就擒了。
暂时的眩晕感消失,风宸晞恢复了清醒,他看着面前的这几个人,冷冷地说道:“既然你们出手如此狠毒,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招拒府的人此时已经知道风宸晞不是善茬儿,如今听他这么一说,个个神色慌乱,都在紧张的等待他出手然后做出应对。
只见风宸晞翘起了一个兰花指,又将自己身上的道气运集到了掌心,然后用另一只手上的八极火将其点燃。
“呼呼呼~”
风宸晞将手中的“火球”向空中一抛,雪白色的火球发散出炽目的白光,立刻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空中,紧接着,火球升势已无,便化成了千千万万的小火苗飞溅开来,好似天女散花。
众人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一幕,等回过神儿来时,风宸晞已经逃之夭夭了。
长须老者一看身旁空空如也,捶胸顿足:“嗐呦,中计了!”
武尘苍和黄日捷不负前约,确实将他鸟笼子一起端走了。
风宸晞知道用计成功,心下喜不自胜,他没跑多久,就看到武尘苍和黄日捷俩人费力地抱着鸟笼向他来了。
“嘿嘿嘿,嘿嘿嘿。”
隔老远就能听到它俩的奸笑声。
“师父,成功了,成功了。”黄日捷兴奋地叫道。
“嘘!”风宸晞看了看远处的一点灯火,说道:“还没有甩开他们,此地不宜久留,去之前的那座山梁。”
他们一路摸黑奔跑,终于到了山梁下,便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嘿嘿嘿……咳咳。”
黄日捷一口气没喘匀,差点儿背过去。
风宸晞看了看小女孩,虽然吓坏了,却也毫发未损,心下更喜。
武尘苍道:“这鸟笼是特殊材质的,上面还画有许多符纹,是件法器。”
风宸晞点了点头,说道:“这孩子这么小,他们怎么忍心呢。”
武尘苍和黄日捷闻言一怔:“师……师父,哪有什么小孩子,不就是一枚红珠子么。”
风宸晞瞪了他们一眼:“睁眼说瞎话。”
小女孩道:“叔叔,它们没有骗你,是我不让它们看到的。”
“原来如此,我现在放你出来。”
说着风宸晞就要去打开笼子,武尘苍和黄日捷急忙上前阻止。
黄日捷惊恐地道:“师父,开不得,万一一不留神儿让她跑了,再抓可就难于上天了。”
武尘苍直接趴在了笼子上,说什么也不让风宸晞动手。
小女孩看风宸晞的眼神里尽是渴望自由的央求。
风宸晞怒道:“我不允许你们伤害她,闪开!”
武尘苍和黄日捷见风宸晞发怒,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闪到了一旁。
风宸晞将小女孩放了出来。
小女孩开心地抱住了风宸晞的大腿:“谢谢叔叔。”
风宸晞摸了摸她柔软的嫩发,说道:“如此一说,梧桐奶奶就是一只梧桐树妖吧?你愿意跟我走么,我可以保护你不受伤害。”
武尘苍和黄日捷愕然地看着风宸晞跟一枚红珠子对话,红珠子一闪一闪的,好像真的在说话一样。
小女孩摇头道:“叔叔,我要是走了,梧桐奶奶一个人就太孤独了,外面太危险,我以后再也不跑出来了。”
“好吧,那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叔叔,梧桐奶奶不喜欢见生人,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外面到处都是抓你的人,你自己一人实在太危险了。”
“我从地下走,他们看不到我。”
小女孩嘿嘿一笑,向风宸晞微笑着挥了挥手:“再见,叔叔。”
红光一闪,小女孩原地消失不见了。
武尘苍和黄日捷一惊,急忙趴到了地上去寻,可哪里还有凤凰胆的一点踪迹。
“唉。”风宸晞叹了口气。
“唉!”武尘苍和黄日捷一脸的懊丧,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风宸晞生气地道:“你俩叹什么气!”
夜晚走山路十分危险,因此风宸晞决定在这里过夜,等明天天一亮再打道回府。
他带着无精打采的武尘苍和黄日捷在林子里走来走去,准备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搭下帐篷。
“道友,还我凤凰胆来。”
风宸晞闻声一惊,以为是招拒府的人追来了,等定睛一看,才知道是方才那个与招拒府抢夺凤凰胆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丹凤眼,卧蚕眉,面如冠玉,唇似涂朱,样貌堂堂,手持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威风凛凛。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风宸晞一拱手:“道友何来?”
白衣男子快步走到他的身前,普通跪下。
风宸晞吃了一惊:“你这是做什么?”
白衣男子道:“在下长孙长风,吾因爱妻身患绝症,急需凤凰胆做药引子,方能救病回春,所以不远万里来到华山,眼见有望,不料被道友妙智盗走。在下无奈,求道友将凤凰胆让于在下,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风宸晞为难地道:“道友,你的境况我十分同情,只是,凤凰胆已经被我放走了。”
长孙长风闻言,对风宸晞拜了三拜:“求道友成全在下,求道友成全在下。”
黄日捷怒道:“我师父说没有了,你没听到吗?我们堂堂鬼门之人,岂会骗你!”
长孙长风看了一眼风宸晞,知道他并不是巧言推辞,顿时泪如雨下:“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叫我哪里去寻。”
“那凤凰胆经年累月,已经修出灵识,幻化之形,不过髫龄,你怎忍心将她做了药引子?”
长孙长风倒地痛哭:“为救爱妻,死亦不惜,纵不忍心,又能如何呢。”
风宸晞见他夫妻情深,大受感动,又见他八尺男儿,屈膝痛哭,心里十分不自在,问道:“非得用凤凰胆做药引子吗?”
长孙长风道:“并非只有凤凰胆可以,其他灵性足的灵物也可入药,只是我潦倒半生,又无重金,如何购的。”
风宸晞闻言,便将锁龙井尸妖的尸元取了出来,递到长孙长风的面前,道:“我这里有一尸元,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灵物,你看有用么。”
长孙长风止住悲蹄,惊疑道:“在下修道几十载,从未听说尸有丹元。”
风宸晞道:“我也才听说不久,这是千年老尸体内的丹元,虽比不上凤凰胆,但比一般的灵物强多了。”
长孙长风闻言,将信将疑地接到手中,仔细端详了半天,知道此物确是精华所在,灵性非凡,一般的仙丹妙药也无法与之相比,顿时枯木逢春,他试探着问道:“道友……可愿将此宝赠与在下?”
风宸晞点了点头:“我留它无用,你拿去吧。”
黄日捷一抖擞手,嘟囔道:“嘚,赔了夫人又折兵。”
长孙长风闻言大喜:“多谢恩公,恩公再生大德,长孙长风虽死亦不敢忘。”说完便对着风宸晞拜了起来。
风宸晞急忙将他扶起:“不必说谢不谢的话,你妻子既然等药治病,便速去吧,莫要耽搁了。”
长孙长风挥袖揩泪:“不敢动问恩公大名。”
“我叫风宸晞,这是我的两个徒儿,武尘苍,黄日捷。”
长孙长风对它俩拱了拱手,然后扯下了一块衣襟,咬破手指写下了几行字,叠平整后递到风宸晞的面前。
风宸晞伸手接下。
长孙长风道:“恩公,若有事用得着在下,就凭此找我,水里水去,火里火去,绝不推辞。”说完又对风宸晞拜了几拜,便匆匆忙忙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