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跪了多久,腿脚早已经麻木不堪,爷爷走的莫名其妙,却非常潇洒,毫不拖泥带水,看来是为此“蓄谋已久”了。
我没有拦他,因为我知道,我从小就知道,他决定做的事,谁也拦不下。
然而,我心中的疑云却更加阴积,他既然早知有今日,那为何要一直瞒着我?十几年来,“玄门”一直被爷爷视为禁域,从不允许我擅越一步,但如今,却一朝将我拉了进来。我开灵台,既有机缘在内,也有人为计划的成分,而偏偏这计划里,又有爷爷的影子……
倘若他走时尽是坦然畅快也就罢了,可我明明听出,他的话里,隐约带有几分苍凉萧索……
我真后悔没在一开始的时候就问个清楚,现在他飞鸿已去,不计东西,任我如何嚎啕凄惶也无济于事了。
算了,这老家伙的深不可测,我领教过也不止一次两次了,他足不出户,却能知尽天下事,若不是有通天彻地之能,则必是有神灵暗助,我一个刚入门的小道童,多思何益?
“唉~”
我平复了一下,先把电话打给了刘智,将今天的事跟他哭诉了一番,“刘智,老子不去上学了,你帮我把学生证拍在辅导员的脸上。”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小风,唉,我昨天就想到了,咱们兄弟俩儿果然要分别啊。不过,我是真的替你高兴,”小声的啜泣传来,“我以前还想着,怎么把你从那些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中拉出来,现在倒好,我差点让你给拉进去,哈哈哈,你的路不平凡,是要做神仙的,而我却只是个普通人,也帮不上你,不过小风,你要是有空,就回来看看我,记住,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家。”
那一刻,我哭了,歇斯底里……
第二天儿一早,我收拾起行囊,锁好了门,来到后山坡上,找到了那块满载功德的无字碑,跪了下去,“恩公,我就是十九年前,你舍命护送的那个婴孩儿……”想了一夜的话,此刻又不知该怎么说了,只好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如果天意有知的话,就让我把恩情报了吧,哪怕是报给另一世的他们。
坐上了去省城的长途汽车后,我本来几乎平静了的心,又开始剧烈的波澜起伏,终于啊,终于,长风破浪会有时,我风宸晞,也是玄门中人了!
来到省城后,按照信上的地址,找到了那人的住处,我端正了一下衣襟,“砰,砰砰。”
“来了来了。”
咦?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啊。
门打开后,我跟开门的那人同时愣住了。
“啸杰!?”
“宸晞!”“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师父,你看谁来了。”
青云道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哟,宸晞,怎么找到这来的?”
“我,我,”我挠着头,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投奔一事来。
“道长,这是我爷爷让我给您的亲笔信。”
青云道长一脸纳闷的接过了信,随即脸色一变,“宸晞,王恩公是你爷爷?”
“道长,我爷爷叫王开山。”
青云道长闻言,面露喜色,急忙展信开读,我看他脸色瞬息万变,心中着实没底,便干脆低下了头。
“哈哈哈,荣幸之至啊,啸杰,宸晞要在此常住,你赶紧收拾出一间房来。”
晚上,我被他俩儿带着,来到了一家装修甚是清新淡雅的小酒楼。
席间,青云道长问道:“宸晞,你对玄门了解多少?”
“知之甚少,前辈能否跟我讲一下?”
“好。”青云道长顿了顿:“这泱泱华夏,仙门百家,皆以昆仑为尊。当年,元始天尊设下昆仑道宗,分立为十二仙峰,为天下道首,称‘大道之元’,又在海内大荒五服之内,设五方五府卫五行之气,携九州道众,朝拜昆仑,是为‘五气朝元’。这五方五府,分别是:东木卫威仰府、西金卫招拒府、南火卫熛怒府、北水卫先纪府和中土卫枢纽府。这种众星拱月的形式,一直维持着,以人为本的大道的稳定,但现如今,昆仑势微,内斗不已,已经没有威望震慑天下道门了。五方五府又各自为政,不校旧法,其中不乏有结党营私,欺世无为,以身害道之辈。奸祟之辈鹰扬,邪魔外道鹊起,唉,像我们这样的江湖散人,无门无派,有心卫道,奈何道行低微,势单力薄啊!”
“大道日丧,若为雄才!宸晞,恩公信中说,你生来异象非常,日后必非池中之物,这正威卫道,君其勖哉!”
青云道长的话让我吃了一惊,“前辈,我初出茅庐,一无所知,您所说的,渺茫太甚吧。”
“哈哈,宸晞,造化冥冥,自有天意,出身卑贱不耽误其荣膺大统,等以后,你就会明白‘天命所归’的意义了。”
“有的人,修行一世,也不过是个小天师而已,有的人,不过寥寥数载,便可荣登仙位,这比不得,也没法比,因为他们在根本上就差了一点。”
“哪一点?”
“天赋,异禀!”
我们又畅谈了很久,青云道长喝得酩酊大醉,还流了一些泪水,啸杰说他从未如此过,可能是我让他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