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子昂总以为,一个猎人抓妖,一定是鸡飞狗跳的,最起码,东划一剑,西射一箭,是必须的。
然而,眼前的景况与自己想象的大相径庭。
谭独秀大模大样的盘腿坐在法坛下面,他既不舞刀,也不弄剑,安静的就如同一位入定的老僧。
时间久了,越子昂就觉得很无聊,而且,还有点儿无趣。
这抓妖师赏银这么多,而技术含量还这么低,打坐谁不会啊,也太没有挑战性了。
越子昂脸色有些难看,这么简单,如果自己去冒充抓妖师,会不会抓妖不成反被抓?这些人为什么这么相信谭独秀?或者说,为什么这么相信三里坡的猎人们?
时间过去的久了,越子昂发现自己待在房顶上吹风并不聪明,是一件很傻的事情。
从房顶上下来,越子昂走近人群,随意的问一个护院:“他在干嘛?”
“抓妖啊!”
“猎人们都这样抓妖?”
那个护院脸色一变,左右看了一看,悄悄地说:“我小时候看过猎人抓妖。”说着,咽了口唾沫:“猎人来了以后,直接进房杀了一个人,手里提的剑血淋淋的。”
杀人?
越子昂有些傻眼,这让他怎么学?为了几两银子,就跑人家房子里把人杀了,越子昂觉得自己干不出这样的事情。
谭独秀果然是一个骗子,而且是一个很不合格的骗子。
这时候,更加无聊了。越子昂觉得自己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做出为了银子将人杀了的举动,就转过身准备开溜。
“呀!!”
“哇!!”
一些人争先恐后的往越子昂身后,然后又快速的远离他。
越子昂莫名其妙,转过身去,众人惊恐的看着自己。
什么情况?
越子昂转身。
他往前走一步,前方的护院就退一步,两边的护院就跟着他往前走一步。
他眼珠一转,慢慢的往后退了一步,前方的护院就跟着往前走了一步,两边的护院也跟着退了一步。
突然,越子昂快速的转过头,什么东西也没有。
他又快速的回国身体,还是空空如也。
越子昂随后头低下快速的原地转个身体,一圈,两圈,然后突然反方向转了一点儿,猛然抬头,一张字迹潦草的鬼画符紧紧的贴在他的脑门上,被越子昂恼怒的一巴掌打了下来,什么人恶作剧欺负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原来就是这个东西,一直紧紧的跟在越子昂的脑后。
远处,谭独秀脸色有些白,瘫倒了下来。
钱府里那位面容庄重的大少爷突然发声:“抓起来。”
护院们一哄而上。
越子昂想跑,但是,就凭他小胳膊小腿儿,被护院们两把就抓了起来,还捏的生疼。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放我下来!”
钱府大少爷似乎对眼前很轻易就达到的目的也很诧异,但是并没有由于,大声吩咐道:“关到地牢里面去。”
这真是,灾从天降自讨苦吃,不作死就不会死。
大少爷的旁边,周管家悄悄的耳语道:“人是小家伙自己请来的。”
大少爷摆了摆手,示意管家禁声。
这件事大少爷自己自然也有自己的思量,这就好比,请人抓鬼,来的人把雇主给抓了。
但是,大少爷必须这样做。他要给府中惶惶不安的人心一颗定心丸,也要给知县大老爷一个交代。只希望那躲在暗处的不知道什么的东西不要再来烦钱府了。
大少爷看了看祭坛下面四肢无力的谭独秀,脸色难看的说道:“你看出来那张符纸为什么会凭空飘起来的吗?”
大管家摇摇头:“看不出来。”
“那就将人伺候好了,先送到客房里好好休息。”
“是,少爷。”
“以后不要再叫我少爷了,父亲自感精力不济,已经将府里上上下下的事物交给了我打理,我不希望再出什么纰漏。”
“好的,东家。”
越子昂被关在钱府的地牢里面。
另他感觉到屈辱的是,现在的自己被如同小猪仔似的,四肢倒捆在一根横担的木梁下面。
“艹,老子不是猪,快将我放下来。”
没人理会他。
可是他感觉自己比窦娥还要冤枉啊!!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又要完蛋了,因为他哭不倒长城,没人会出来为一个孤孤单单的小儿求情。
这世界作的人很多,有人作的工作没了,有人作的初恋没了,有人作的家庭没了,而他越子昂,将自己的命作没了!
越子昂大喊了两声,就闭嘴了。
因为他感觉自己大喊大叫的模样就真的像一只待宰的猪猡。
此时,越子昂反而以为的冷静了下来。自己原本就不因该在这个世界,白白的在这里生活了几天,已经是赚的了。他只是有些担心越淑璃,那个心思单纯,重情重义的女孩儿一定会为自己哭的死去活来。他不喜欢死后有人为他哭泣,他只希望活着的人能够继续开开心心的过下去。
然而,对于越淑璃来说,她还没有出嫁,孤孤单单的她似乎无论是怎样,都不可继续开心下去了。
默默地叹了口气。
越子昂有些想不明白,那张符纸怎么就跟着自己了呢?
当时心情激荡,一巴掌就给打下来了,这时候仔细想想,谭独秀的魔术是真的够稀奇的。
在这样简陋的环境,说实话,没有灯光,没有托,道具也是简简单单的自然物品,不是什么高科技,怎么就飞其来了呢?
而且,那张符纸离谭独秀还有十几丈远呢。
难道,真的是神神道道的法术?
越子昂有些迷惑了。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妖怪?
小屋子里,越淑璃织着粗布。她现在过得很开心,一辈子都没有现在开心过。
对于未来,她也有自己的规划,只要想一想,她就会莫名其妙的笑起来。
锅里面的汤汁“咕噜咕噜”响着,那是从邻居家买来的大猪骨头,炖好了给越子昂补身体。
他已经回来的有些晚了,不过天还没有黑,越淑璃一点儿也不担心。
那就是个调皮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没人治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