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星河早早醒了过来,他侧耳听了听左邻右舍,都没有丝毫的动静,看来那些来宾,昨晚都没有回来。
他洗漱过后,先在院子中活动了一会,等到客舍的仆从送来早点,匆匆吃了,方走出院子,找到管理客舍的石长老。
这片客舍是为大能准备的,石长老乃是一个资深的元婴境长老,深得宗主的信任,才被派到这里来。长老看到星河,笑着说:“醒了?小兄弟。”长老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客舍中唯一的年轻弟子,是宗主特意邀请和安排在这里的。这个月,虽然只见到他两次,长老已经牢牢记住了。“你可以多休息一会,现在时间还早,离宗主的飞升还有一个时辰。”
星河见长老满脸笑容,恭敬地说道:“长老,我睡不着了,一想到今天能见识李宗主的飞升,心里就兴奋。今天过后,我就跟着云阳宗的长辈回去了,这几天要多谢您老的照顾。”
石长老见马星河是特意过来感谢他,满心喜悦,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听说在天火秘境里领悟了真意,还得到了天火阳炎,可见是一个有天赋有运气的超级天才。这样的人,一般都恃才傲物,即使说话热情客气,不会失了礼节,但眼中那种漠然,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可马星河一脸的真诚,没有半点的虚伪,说感谢的时候,那是真心的感谢,长得又漂亮,如果他是太玄宗的弟子,那就更好了。
石长老说:“小兄弟,你客气了,这一个月,我才看见你两次,你都没回来住。要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你别见怪。”
在星河的心里,这世界上的生灵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更高贵,这也是他从精灵族继承下来的观念,他不认为谁为谁做的都是应该的,做了就是情分。他不是一个滥好人,但恩怨分明。
星河笑着说:“我只是一个筑基弟子,侥幸得到长辈的宠爱,带来见识李宗主的飞升,长老不因我是弟子看轻我,是我的福分了。”
接着,又和长老慢慢闲聊着,说些各地的风土人情,听长老讲太玄宗的趣事,和太玄宗的大人物,闲谈之间,星河把以前不知道的关于太玄宗的人和事恶补了一番,不像来之前只知道大概,反而像一个来太玄宗的弟子。
石长老和星河,一老一少,一元婴一筑基,犹如忘年故交,正谈得起兴,这时,走过来了一个人,说:“马星河,我是内务堂的柳长老,宗主让我带你过去。”又对管理客舍的石长老说:“石长老,你现在也过去吧,把这里交给弟子,你到了那边有安排,等一会,就要启动护山大阵,所有的人员都不能乱动了。”
马星河和石长老随同柳长老,来到太玄宗的一座新修的广场边缘,石长老自去一边报道,柳长老说:“马星河,云阳宗的道友今天都有安排,你先和太玄宗的几位弟子等在这里,一会飞升时我再来找你们。”
广场非常巨大,呈圆形,上面很平整,足足有几十里方圆,看样子,是大能施展法力,将大山齐腰削平而成的,上面还刻画着很多阵法,还有一些阵旗,散落而有序地插在广场上。广场的中央,也插着一些阵旗,想来那里布置了特别的阵法。
广场虽然大,却没有多少人。只能看到有一些身影,在广场之外,就那样悬浮在半空,那些人离这里很远,星河看不清都有谁,只有靠近的几个,是云阳宗,太玄宗和蝶衣门的大能和几个光头的和尚,都静静地站在半空,也不说话。
星河的旁边,都是太玄宗的天才弟子,大部分都在金丹期,有数十人,江月和阿依也在,只有他俩和另外三个弟子,是筑基期。星河本想过去,奈何现在的气氛肃穆,每个人都静悄悄的,他也只能安静地站在原处,等着柳长老的回来。
不多时,柳长老过来了,对着石台边缘的众位弟子说:“马上要开启护山大阵了,你们跟我来,按照我安排的位置站好,站好后就不要随便乱动,以免触动阵法。”说着,引导着众人,依次安排在石台的边缘。星河留心看时,发现石台边缘,凡是要安排弟子的地方,都刻画着一个阵法,是一个小型的聚灵阵,阵法上已经布置好了启动的灵石,但现在还没有启动。长老边走边说:“这个阵法,是聚灵阵,是宗主指定为你们设置的,上面已经安好了灵石,等一会宗主飞升过后,若天上落下仙气,你们就启动阵法,这个阵法不仅可以聚拢灵气,也能聚拢仙气。仙气有什么好处,就不用我说了,若是你们沐浴一点,这辈子都受用不尽,这是宗主对你们的栽培,你们不要忘记。”
广场的边缘很长,在长老的带领下,也不过立刻的功夫,这些弟子就一一安排好了,数十个弟子散落开来,只能见到彼此的影子。
星河被安排在南侧边缘的一座聚灵阵上。这里的聚灵阵以前虽没见过,和他学过的聚灵阵大同小异,只在细节上有变化,启动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长老说这个聚灵阵能够聚拢仙气,应该就是那些细节上的变化产生的,另外,在聚灵阵的核心,镶嵌的不是普通的灵石,乃是一块极品灵石。他瞧着,暗暗把聚灵阵的样子牢记在心中。
过了片刻,他感到周围的空气都发生了莫名的变化,本来流动的气息,变得如同沼泽里一样凝滞,连石台上的风,都悄然停止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力,落在星河的心里。
这时,从太玄宗主峰那边,飘来一朵洁白的云,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石台的上空,悬浮在那里,云朵上的人,对着四周恭恭敬敬地抱了抱拳,方落在石台的中心。
星河定睛看着,才隐隐约约看出那就是酒疯子老前辈。要知道,修行的人不仅夜能视物,眼睛比鹰的眼睛还厉害,这才十来里,不应该看不清的,可能是阵法影响的缘故。
星河努力看时,只见酒疯子举手向天,身上释放出惊天的气势,让空间都扭曲了,好像笼罩在一团雾里。
天上本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白云悠闲的飘着,忽然之间就阴云密布,电闪雷鸣。整个天空变得如同黑夜一般。他知道,那应该是酒疯子前辈,主动引来雷劫。
天上的闪电,一道道往石台的中央劈着,看那气势简直要把石台劈碎一样。那些闪电粗如石柱,更比普通的闪电明亮太多,瞬间就让星河看不清东西,几乎陷入失明。“原来,长老吩咐,酒疯子渡劫时,要背过身去,闭上双眼,塞上耳朵,张开嘴,安静地站在这里,就是这个缘故。”星河忍着双眼的疼痛,赶紧转过身去,摸出丹药服下,才好了点,可仍然不敢睁开眼睛看。只觉得透过眼皮,前方一片雪亮,雷声已经分不清个数,混沌一片,也不知道酒疯子怎么样了,能不能安然地渡过雷劫?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天地忽然安静了,星河的眼前也不再闪亮。他悄悄睁开一条眼缝回头看去,只看到一片黑暗,天上的乌云仍没有散去,似乎在那里翻滚着,有一种特别沉闷压抑的感觉。周围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声音,连自己的喘息声都听不到了。
“雷劫结束了吗?可天为什么还是漆黑的?难道两重雷劫之间会有停顿?”星河曾在书上看过,云阳大陆上,对雷劫有很多的看法,有的人认为是这方天地已经容不下通天境的修为,才降下雷劫,是天地规则的体现;也有的人认为,雷劫是有人操纵的,当他感应到修士的修为已经达到通天境的顶端,就降下雷劫。这个看法的理由就是,并不是所有的通天境,都能感应到雷劫。
但有一点相同的就是,他们都认为雷劫即是对修士的考验,也是对修士的淬炼,能让修士的肉身更加强大。
至于雷劫,有的人认为只有三重,有的人认为雷劫最高能达到九重,可是从来没有人遇到过九重的雷劫。
半晌,周围还是没有一点声音。“难道是我被震聋了吗?怎么会听不到声音?”,他不敢拿下耳塞,只能凝聚心神,将功力聚集到自己的双耳,才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喘息声。
正当星河低头倾听时,云层里又开始闪亮,粗大的光柱从天上落下来。他赶紧低着头背过身去,即使如此,眼前仍是一片雪亮。
就这样,雷劫闪过一阵,又停歇一阵,当星河数到八的时候,天空中那些乌云仍没有散去。“原来,真的有九重雷劫。”星河站在那里想着,不由得为酒疯子担心,虽然酒疯子说他明白了之后,度雷劫,已经有了九成九的把握。但书上说,九是数之极,第九重雷劫,比前面八重加起来还厉害,是真正的九死一生。没想到酒疯子前辈遇到的,就是传说中才有的九重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