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溪桐传媒有限公司的地下停车场中,虾哥和荆溪桐站在一起,他们在策划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那些条子已经把我们的底摸得干干净净了。”,虾哥回答了荆溪桐的疑问,“虽然酒吧的生意比以往要好很多,但却多了很多生面孔。”
照常来讲,酒吧做得都是夜场生意,金主也多是些回头客,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断定避难地已经被便衣警察给盯上了。
“这挺正常的。”,荆溪桐思索道,“只要警察还找不到关键性的证据,我们就还是安全的。”
办案讲究真凭实据,即便是警察,也不可能仅凭直觉就能对合法公民指手画脚。
“当然。”,虾哥答应道,“虽然今天早上我没有把那几个小兔崽子给绑过来,但警察也对具体情况一无所知,我带人很快就逃离了案发现场。”
即便是作奸犯科这种事也必须得有讲究,无论是成是败,都不得留下任何对自己不利的因素,所谓完美犯罪,便是如此了,没有线索,甚至连嫌疑人都找不到,只要凶手懂得明哲保身,十有八九也只能成为悬案了。
自初中毕业以来,虾哥就已经进入了社会,在终都这个城市摸爬滚打了许久,刚刚二十出头就在警方那里留下了不少的案底和前科。
毕竟人都是从初出茅庐的新手慢慢走过来的,对于这个想把帮派当作自己饭碗的青年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只要经历得多了,经验也会随之日积月累起来,熟能生巧,虾哥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愣头青了。
“虽然终都的大街上到处都是监控,条子那边跟是派了人专门坐在屏幕面前,盯着全市大大小小的动静…”,虾哥自信得说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把自己逼上绝路,是怎么都不清楚自己的体量和极限的,“不过即便是这样,也存在着视野盲区的,总有阳光照不到的阴影。”
“嗯~”,听着虾哥如此说道,荆溪桐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上没有万无一失的事情,即便条子们已经把牛哥家团团包围住了,我们也总能找到机会,钻进漏洞。”,说着,一辆平平无奇的小轿车当即开入停车场,那是虾哥的一众小弟,西装领结,他们伪装成了周末加班的辛酸上班族。
“要安全进入牛哥家,一点都不难。”,虾哥将双手环抱于胸前,“我已经派人看过了,牛哥家住在一个老旧的筒子楼里,只有进出的门口有监控,虽然那里已经驻派了几个巡逻警察当安保,但我只要提前让几个小弟过去闹事就好了。”
虾哥的小弟们可以假装打架斗殴,吸引到警察的注意力后,自己和father便能借此机会乘虚而入,监控的问题也简单,电闸一拉,就派不上用场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在钻入汽车的后备箱前,虾哥对荆溪桐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father,恕我直言。”,虾哥好奇地向荆溪桐问道:“这次您完全没有必要亲自前往牛哥家的,杀鸡焉用牛刀?”
即便已准备妥当,虾哥也不敢包证百分之一百的成功,意外就是防不胜防、意想不到的事情,荆溪桐是冒着巨大风险参与这次行动的,风险不小,稍有不慎都将满盘皆输。
“杀鸡焉用牛刀是吧?”,荆溪桐饶有兴趣地反问道,“我倒挺重视牛哥和他的家人的。”
“牛哥是为我做事的,老板要妥善照顾好手下的家人,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荆溪桐开朗地笑了起来,“况且我也对他做了包证,我的后备箱可是装了一箱五十万大洋。”
“这…”,虾哥匪夷所思地挠头道,“如果仅仅是送钱,那也不值得您亲自出马呀!”
警察是重点监护着犯罪嫌疑人牛哥的家属的,虾哥很清楚这个,他们的社会关系网和财产状况也被警察给查了个一清二楚,如果在这期间,牛哥家要是来了什么奇怪的人物或是家属的账上收到了一笔来路不明的巨额转款,他们很快就能顺藤摸瓜,查到荆溪桐的头上。
虾哥觉得纳闷,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都是追名逐利的,这是不可磨灭的动物本能,不足为奇,但是,荆溪桐竟为了一个二五仔颜墨鲤闹到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虾哥只觉得father莫名其妙地变得丧心病狂了起来。
“莫非…您所说的照顾…不只是给牛哥家送钱?”,虾哥下意识地问道,对于荆溪桐的动机,他只能猜到这一点。
“这就要看他们配不配合了。”,荆溪桐对虾哥笑道,直吓得虾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胆寒不已,他没想到father竟对牛哥的家人动了杀心,在此之前,鸡哥可没告诉自己这么多。
要杀颜墨鲤就罢了,反正自己的命都是她的,虾哥对此毫无怨言,他最困难的时候就是在father的帮助下度过的,在那之后,自己更是在避难地过上了许久的好日子,虾哥觉得感激还来不及。
可是…牛哥作为替罪羊都已经被条子给抓进去了,为什么father还要对他的家人动手?虾哥抠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一点,这无论从道义上还是逻辑上,都是说不通的。
“牛哥对我的忠诚,大家都是很清楚的。”,虾哥在荆溪桐的瞳孔中捕捉到了一道一闪而过的寒光,“就像你不能包证能百分之百成功一样,我也不能保证牛哥的家人也是忠心的。”
“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对吧?”,荆溪桐背过手来,天真地躬身对虾哥笑道,在那抹笑容当中,充满了母性的温柔和关怀,眼神异样地宽广辽阔。
虾哥被father反问得哑口无言,即便他想反驳,也找不到任何切入角度,他不敢,他也没有这个能力,只是自己终于在此刻想清楚了,明明大家都是人,为什么荆溪桐就能做云上人。
“世人皆苦。”
“世人终将被年少不可求之物所困扰一生。”
“如果罪恶和堕落能让人安心,死亡和毁灭能让人解脱,那何乐而不可为呢?”
“遵从欲望,也是生存的方式之一,如果,我要杀一个人,这可没有打扰到谁吧?”
“赶尽杀绝,这和尊重一个人有什么不同吗?”,荆溪桐好奇地向虚无缥缈的造物主发出了三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