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照你所说的那样。”
“如果你真的制服了荆溪桐……”
“还请保证一下她的生命安全,避难地的father还有很多场审判正等待着她。”
在何了凡把荆溪桐吊起来的三十秒钟后,他计算到差不多是时候了,便松手放开了手中的伞绳。
荆溪桐应声坠地,生命迹象依稀可见,何了凡不禁颤抖,意识到自己差点就成了杀人凶手,他流了一身的冷汗。
在三十秒钟以内,何了凡感觉到时间似乎变得停滞了,他看着荆溪桐从初时地不住挣扎,再到现在的不省人事,终于意识到了一个十分严肃的事情——
无论你有多么强大……
也无论你多么有钱……
脆弱的肉体在顽强的死亡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啊~”,捂着左肩的枪伤,何了凡不禁喊出了声,子弹钻破肉体的痛苦让他十分难受,整条左手也就只有手掌能稍微活动活动,似乎是被打断了琵琶骨。
“好他妈的痛!”,何了凡喘着粗气,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挣扎着坐到墙脚,望了望瘫在一旁的荆溪桐,又听闻到远处螺旋桨不断运转而产生的噪声,这样的胜利真是来之不易!
“荆溪桐被我吊了半分钟,我肩上受了枪伤,如果你们听到了我的消息,就给点信号示意一下。”,突然,何了凡朗声说道,行动之前,韩昭采在他身上装了一支窃听器。
由于功能有限,窃听器的作用便只限于收集现场录音,无法支持远程通话,出于这样的无奈,何了凡不得已出此下策。
能知道这里消息的人,除了自己,便只有六百米之外的狙击手了吧?何了凡如此想到,作为行动的核心,他对整个计划的前后步骤了如指掌,按照相关流程,现在应该作为张三粉店之战的第三阶段了…也就是预定好的Plan C。
第一阶段,由自己和颜墨鲤先一步进入战场中心,最好能与避难地一行人碰个正着,接下来,便由颜墨鲤充当人质,自己扮演诱饵,把荆溪桐引诱到一个不得不打的情景当中。
如果能让避难地进入了一个群龙无首的地步当中,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出于对荆溪桐这一难缠的敬意,这是何了凡想出来的好主意。
而第二阶段,则大概分为谈判与远程狙击两个部分,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一个方向走,反正都是殊途同归,出于对大局的考虑,这是首长们的战略指导。
谈判与远程狙击需要分开来讲,也就是说,争取和平是武力冲突的大前提,先借此机会试探一下避难地的犯罪动机,虽然成功率极低,但唯有如此,方能得以对症下药。
若真要动刀动枪,那肯定免不了血的厮杀和伤亡,但没有人真想那样做的……
出于对保护自我利益的意识,坐阵于指挥中心一线的智囊们,想出了这样的一个办法。
敌我双方要展开谈判,那肯定得派出代表,兹事体大,避难地那边自然也会有一个大人物出场来争取利益。
反正避难地和荆溪桐早死晚死都得死,为了救出无辜的人质,按照原定的计划,不要开战,由何了凡把时间拖住,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叫人意外的是,颜墨鲤的突然挣脱却直接导致了鸡哥的死亡,谈判就此破裂,歪打正着的,避难地折了一员大将,顶层头目对于底层成员的约束以及指挥作用便进一步的,得到了削弱。
谈判破裂,避难地与警方之间便彻底撕破了脸皮,一守一攻,就这样进入到了开战状态,在荆溪桐枪杀了羊哥之后的半个小时后,到这里,整个Plan C才初现端倪,这是何了凡与终都警方的共同结果。
早在开战之前,他们就已计算出了局势变化的数种结果,颜墨鲤的变故…也不是没有考虑到这里面的。
既然谈判破裂,那也不可避免地要准备攻坚了。
棋手的视线不比棋子,他们是站在天上俯瞰着天下的众生万物,正面强攻的路子走不通,换一个放下方向,最终也能达到殊途同归的效果。
从空中采取居高临下的致命打击,必然叫人防不胜防。
能够避开避难地架设在地面上和二楼上的主要输出,这是安全。
从远程对敌方狙击手进行无声狙杀,而后又通过直升机将攻坚战士们送进了一栋栋的楼房当中,让他们在掌握了详细敌方情报的基础上对其进行潜行刺杀,顺手把人质也救出来,这叫做隐蔽。
最后,消灭了潜伏在天台楼顶的狙击手和架设在二楼、三楼窗台边上的机枪手后,再让军方的装甲部队进入美食步行街来个里应外合,这样一来,就能漂亮完成此次任务,兼顾解决了歼灭歹徒和拯救人质的双重难题。
何了凡在脑中整理着自己的思绪,看着远处的直升机群愈渐清晰,他想到,也是时候该让自己下场了,如若不然,那就不只是琵琶骨被打断的事情了,只怕会身首异处……
想着想着,何了凡的视野当中忽浮现几颗绿色光点,它们聚焦在了自己的胸口处和荆溪桐的脑门上,他下意识地反应了过来,那是友方狙击手战术镭射,得到了反馈,何了凡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找寻到了退路,这让他如释重负。
接下来,军方派过来的直升机就会飞过来,把自己和荆溪桐接走,何了凡如此想到,稍作了一番休息,他已精力大振,解决好了自己的麻烦,便想着或许需要抢救一下仍然瘫缩在一旁的荆溪桐…
她一动不动的,十分安静,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连呼吸的起伏都观察不到。
“她要是就这样死了,那这一枪我就算彻底白挨了。”,何了凡沉着脸,如此想到,“得想想办法把她给救活。”
他的行动力极高,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思想原则,何了凡一有了想法,下一步,手脚便开始动了起来。
他朝荆溪桐伸过手去,想让她平躺在地上,好方便自己做抢救用的人工呼吸。
“冒犯了。”,不知为何,何了凡对这位生死对手竟生出了一股尊重之情,荆溪桐胸口处的峰峦颇有形致,刚才打架的时候何了凡还看不出来,她的双手往左右摊平了,此刻那上面竟看不到一丝的扩散和缩水,依然挺立。
何了凡不禁咽下了一口唾沫,下定了决心,才终于向荆溪桐伸出了魔爪,他本来以为自己的第一次是要给阿绘来着的,此时此刻,心中竟生出了一团不小的负罪感。
攀登者在空气中顶着巨大的心理重压,慢慢的,然而终于到手掌快要攀向最高峰的时候,只见到荆溪桐突然睁大了双眼,十分迅速地解开了套在自己脖颈上的那串土制绳镖,抓着手里剑,就往前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