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来的阴云散去，阳光普照下，京都街道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方尘慢悠悠的走着，浩瀚的神识展来，扫过每一处角落。
没有冥界的痕迹。
哪怕心里已有所猜测，但走了大半个京都，毫无斩获，让方尘也不禁微皱眉头。
看来只能跟楚河到王宫走一遭了。
方尘心想着，脚步突然一顿。
袖口被人拉住了。
“这位公子，能借我点灵石吗？我会还的，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方尘看了一眼，是个面色蜡黄，骨瘦如柴的少年，约莫十三，四年纪的样子。
只见其面色倔强，哪怕有求于人，也不懂得装下可怜。
“不借。”
方尘淡淡道，世上可怜之事何其多，一饮一啄皆有定数，他一直是这般认为的。
话音落下，便甩开了少年的手。
而那位瘦削少年也不纠缠，沉默一会儿，便走开了。
方尘摇了摇头，找了个茶馆准备坐坐。
此时已日上三竿，茶馆中人已然不少。
方尘在二楼随便找了个位置，要了壶茶，便坐下了。
茶很涩，杂质深沉，有股淡淡的霉味。
方尘稍稍抿了一口，皱着眉。
相比于卷宗上的记录，他还是相信自己所闻所见，而从古至今，茶馆酒楼之类的场所便是消息最灵通之所。
可惜这次方尘并没有听到他想要的，周围谈论的尽是风月秘事，亦或是哪个年轻俊杰战绩如何，大败了哪位颇负盛名的名宿强者，哪里天降异象，重宝出世……
真是无趣的紧。
百无聊赖的他望向了窗外，那个瘦削的少年似乎碰壁了许多次，终于放弃了那般直白的方式，跪坐在街道边，在身前划出了几行字。
大概的意思：十七块下品灵石，可买他这条性命，为奴为仆，万死不辞之类的。
方尘轻笑一声，寻常人自是不会用灵石来买个凡人仆役，但若是碰到有些眼力的，这少年倒是可以得偿所愿，此子天资尚可。
六界虽境况迥异，但修为境界，天赋根骨的标准却是相差无己的。
修士的天赋根骨从低至高，一至九品，分上中下三级，再其上便是道体。
而那个少年的根骨就在七品中级，较之方尘岚城所见的萧天骄还要高出一级，不过那个萧家小子可不止根骨如此简单。
七品根骨方有证道的资格，换言之，十七块下品灵石可换一个有证道之资的未来强者。
这倒是个好买卖，不过他没兴趣。
在这一隅之地或许七品罕有，但放眼六界乃至天外天，一个超脱者又算的了什么。
方尘最后撇了一眼，身形一动，便消失在茶馆中。
而此时少年的身前，也停下一座飞辇。
一袋灵石从中落下。
……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方尘走进守备府的书房。
此时的楚河正在批示公文，自从境界突破，他少了暮气，犹如枯树抽新枝般，多了那般昂然之意。
“后日你晚点去，现在的时辰正好。”
方尘站在楚河面前，淡淡道。
“好的，公子。”
楚河倒也干脆，连原因也不问。
方尘瞟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修为者，道法自然，阴阳并济方是正道。
追求单一的极致，破坏其中的平衡，或许可投机取巧，但路就走窄了。”
楚河听着方尘的话语，若有所思，不由得愣了神，公文都被黑墨染了。
……
两日光景眨眼便过，楚河换上官服，便搭着异兽辇车，向王宫驶去。
辇车极大，说是一间小屋也不为过，装饰华丽，车内檀香环绕。
车内除了楚河，还有一名少年随从。
“王宫门前有结界禁制，待你入了宫，我就伺机下车，不必管我，做你的事去。”
少年随从就是方尘，他淡淡说道。
“好的，公子，不过宫门戌时便会关闭，公子你要抓紧。”
楚河回道。
方尘轻笑一声，说道：
“我只是怕强闯，打草惊蛇罢了，要走，这方地界还没人能拦的住我。”
楚河见状亦是点点头，在他的认知中，大燕乃至其他六国是没有证道强者的，以方尘搏杀大宗师的修为，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
一路无话。
不多时，便到了宫门。
一切也顺利，楚河出具官印，待宫门守卫稍微搜查后，便入了宫。
而此时的方尘，就行走在王宫中，当辇车离开守卫视线时，方尘便下了车。
方尘找了个阴暗的角落，融入虚空中，静待夜幕降临。
看着往来匆匆的宫人内侍，方尘摇了摇头。
自一国之力供养一人，如此资源，不思修行而悟道长生，反而耽于享乐，真是凡人的愚蠢。
他腹诽着，放开了神识感知。
这王宫果然防备严密，禁制满地，连方尘也不敢冒进，神识缓缓展开，探寻异常所在。
宫门，高台，大殿……
外朝果然没有痕迹，这在方尘的意料之中，按照楚河所说，内廷寝宫应是背阳之地，更适合冥道强者。
片刻后，方尘微微错愕，他倒真没想到会是那里。
他身形一闪，几个腾跃间，便融入黑夜中。
……
此时太后寝宫，清仁宫内。
一个中年美妇人倚在床榻上，手中拿着一卷书籍，对大厅上的曼妙歌舞，视若无睹，还缓缓打了个哈欠。
“你是太后？倒是比我想象的年轻些。”
方尘站在大厅中央，周围的舞姬，内侍都倒下了。
太后闻声一惊，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黑衣少年。
“你是何人，敢冲撞哀家？！”
太后放下了书卷，身旁的空间浮现出一个略显佝偻的年老太监。
“有些事要问你，不过还是先解决这个碍眼的吧。”
只见方尘消失在原地，下一瞬便出现在老太监身前。
老太监面不改色，周身灵力鼓荡，双掌齐出，化作两道灵力长龙。
但马上他眼神一凝，金色的锁链不知何时锁住了他的各大关节，动作不由一滞。
“大宗师？今天没时间陪你玩。”
方尘手持大黑刀，背后修罗相现，无尽的杀意汇集在刀身之上，一抹血色从中溢出。
迎着老太监惊惧的目光，方尘一刀挥下。
“修罗怒，斩。”
清仁宫内，血色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