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使,若没什么事,我就退下了?”
媚娘看着方尘若有所思的样子,低声询问道。
“嗯。”
方尘头也未抬,兴致缺缺。
“那,陌倾城陌姑娘?”
媚娘瞥了外面的陌倾城一眼,意有所指道。
“让她回……带她进来吧。”
方尘似是想起了什么,神色一怔,挥手让众人都出去。
上使(公子)果然好这口,还藏的挺深。
刘,余,媚娘三人相视而笑。
“公子,你…你?”
柳长风难以置信的看着方尘,他怎么也想不到公子也是这种人。
方尘懒的管这些人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淡漠的眼神环视一周,众人再不敢逗留。
少顷,陌倾城戴着面纱走了进来。
……
“公子,可有何事?”
陌倾城低着头半响,却半点动静也无,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不是把你今晚买下来了吗?还能做什么。”
方尘微闭着双眸,轻笑道。
陌倾城手一抖,脸上浮现出了两团红霞。
她轻咬着红唇,似乎下了某个决定,朝着方尘挪去。
很慢,一丈余的距离,花了十数个呼吸。
方尘腹诽着,手不自觉的也颤抖了起来。
白玉无瑕的双手颤抖着向方尘的衣领伸去。
就在那双玉手碰到方尘的衣领时,方尘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陌倾城一惊,猛地闭上了眼睛,承受着接下来的一切。
然而,方尘却没有同她预料的那样将她揽在怀里或是粗暴的对待她。
方尘竟是直接一把推开了她,神色恍惚了片刻,而后正色道:“我并没有与你共赴巫山的打算。”
陌倾城错愕,因着太过于惊讶竟是忘了礼数,直接抬首问道:“为何?”
方尘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淡然地环顾一周,发现雪纱屏风后面有一架瑶琴,便问道:“你可会抚琴?”
听到他问话,陌倾城便是千般疑虑也只能压在心底,她柔柔一笑,略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家粗通音律,并不擅长。”
陌倾城是个聪慧玲珑的人儿,无论别人教她什么,她都能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学会,唯独抚琴,她便是废尽千般功夫也学不来!
是以,她此番并没有说谎,她是真的不会抚琴。
孰料,她说完之后方尘竟是低笑一声,温和道:“你且弹奏一曲让我听听。”
陌倾城越加疑惑了,这……公子为何明知她不会抚琴还要让她抚琴?
疑惑只是刹那,她很快就毕恭毕敬地福了福身子应了,随后就踩着小碎步,袅袅婷婷地走到了屏风之后。
雪纱薄如蝉翼,制成屏风之后并不会阻碍人的视线,反而会为屏风两端的人添上几分朦胧美。
此刻方尘隔着屏风望着姚黄,隐隐约约地只觉她更加美艳了,竟是与那人有了八分相似……
方尘神思飘远之际,耳畔就响起了琴音,仅仅是几个音符,精通音律的方尘已经明了这陌倾城是真的不会抚琴!
又听了一会,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一笑,原本就有些局促不安的陌倾城更觉羞怯了,一个不察就乱了音。
察觉到音律乱了之后,她抚琴的动作就有些僵硬了,接着就是一顿手忙脚乱地胡奏。
突然,陌倾城背后一暖,她下意识地抬首,就见原本坐在屏风外面的方尘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现在正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从背后环着她。
“铮铮……”她手一顿,琴音彻底乱了。
“公……公子?”她惊慌失措地小声唤道。
方尘晒然一笑,温和道:“傻丫头,你怎么把宫调弹成了羽调?”
闻言,陌倾城的脸霎时红透了,又羞又惊恐地望着方尘。
“莫慌,抚琴须凝神静气,来,我来教你。”方尘温柔道。
说罢,他便真的垂首握着陌倾城的手教她抚琴。
未经人事的陌倾城被这份暧昧弄得心慌意乱,不禁生出了几分遐思。
然而,一首曲子都已经奏了一半了,方尘依旧是认真教她,并未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慢慢地,她心中杂念也消了,开始认真学琴了。
等教了几遍之后,方尘松开了陌倾城的手,站在一旁看她抚琴,开始还好,弹了一段时间陌倾城又错音了,方尘叹了口气,又开始耐心教她了。
一首并不复杂的曲子被陌倾城弹得乱七八糟的,方尘耐心地教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陌倾城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他还温言和语地教。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天光渐明的时候,陌倾城总算能完整地弹奏这首曲子了。
当最后一个音符流畅地落下,陌倾城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一双灿然的眸子格外明媚,。
“公子,倾城会弹这首曲子了!”陌倾城喜滋滋道,说罢直勾勾地望着方尘,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嗯……倾城真聪明!”顾明瓀浅笑道。
“嘿嘿……”陌倾城傻傻一笑,不好意思地抚了抚如云的秀发。
她明明想要得到方尘的夸赞,可当他真的夸了,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哪里聪明了,学了整整一宿才会了首简单的曲子,比起楼里其他姑娘,她甚至算得上是蠢笨了。
“我给你另外取个名字可好?”
方尘直视陌倾城的眼睛,柔声道。
陌倾城秀眉微蹙,她姿容艳丽绝伦,又是天音阁的头牌花魁,取名为倾城,可谓是实至名归,为何要改?
虽然心湖泛起了点点疑惑的波,她还是乖顺道:“奴家但凭公子意愿。”
“红莲照晚,花底明人眼。红莲是高贵之花,至爱之花。你就唤作“红莲”可好?”
陌倾城不会抚琴,但却精通诗书以及其他的一切风雅玩意,只是一听,她便知道方尘给她取了一个好名字。
红莲,红莲,读着也甚有意味。
只是稍稍一想,就忙不迭地改口谢道:“红莲多谢公子赐名!”
方尘先是一笑,然后眉头皱了起来。
沉默一会儿,他道:“你以后不必喊我公子了,叫我方尘或者方哥哥。”
说着,他的眼神就变得迷离起来了,久远的记忆又浮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