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里的路不算长,而且也还算平坦,只是在里面稍微绕了一个弯,所以两边洞口的光线没能直接穿透。
但也正因为如此,才给贝鲁和修拉提供了足以躲藏的阴影。
“能看清外面吗?”
贝鲁自认眼力不如修拉,而且从洞穴的阴暗处朝明亮的洞穴外看去,除了晃眼的亮光外,他几乎不能看清任何东西了。
修拉也努力地眯着双眼,试图辨认出洞穴外的所有事物。
“看不太清楚,不过,能够肯定的是,外面至少没有活的东西。”
“那怎么办?再靠近一点?”
“也只能再过去一点了,要是现在就扭头回去,我们还不得被妮娜笑话死。”
两人简单地商议几句后,便继续弓着身子,顺着洞穴的石壁,朝前摸出去了几步。
“谁在那?”
从前方靠近洞口的位置,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喝问,把贝鲁和修拉吓了一大跳,慌忙缩回了暗影之中,还差点就让自己的脑袋与旁边的石壁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惊惧中,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捂住了……对方的嘴巴,生怕对方发出一丝声响,同时也在努力地使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响动。
“不要躲了!我刚刚已经看到你们了!”
那声音依旧保持着呵斥的语气,但音量却压低了一些。
贝鲁有些沮丧,既然已经被对方看到了,那也只能硬着头皮出去了。
可是,贝鲁才刚想动一下身子,就被修拉一把拉住,并用手连连在贝鲁眼前摆动起来,那意思,似乎是在让贝鲁不要相信对方的话。
那声音见半天依旧无人回应,只好继续低声道:
“你们再不出来,那就只能我过去了,两个小毛贼,还想跟我玩捉迷藏!”
话说到这里,修拉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已经真切地看到了自己,低低地吐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离了阴影之处。
“我们,不知道这洞穴不能进来……”
修拉张口刚想胡乱说几句谎话应付一下,却立刻被对方给打断了:
“胡说八道,你们会到这个附近来,应该是被安排来做猎杀斗猪的试炼生吧,那给你们任务的人,必定会告诉你们不准进入这个洞穴的!说实话,为什么明明知道这边的禁令,还要硬闯进来?如果再敢说谎,我可以保证,你们不但完成不了试炼任务,还会被绑在血蹄村的木桩上,给人当沙包练习!”
贝鲁和修拉接着微弱的光线,在昏暗中相互对视了一眼,并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尴尬和不可思议,但却也都知道,如今只能实话实说了。
于是,两人便将为什么要进入洞穴的真实理由,低声解释了一遍。
“哦,所以说,你们两个跑进来,就是为了弄到一面野猪人遗落的盾牌?”
“是的!”“嗯!”
“你们两个是想找死吗?知不知道这剃刀峡谷里面有多危险?只要你们踏出这个洞穴半步,就等于是闯入了野猪人的势力范围,就凭你们这种连斗猪都杀不了的蠢货,凭什么从凶残的野猪人手里逃脱?”
那声音的主人似乎真的动怒了,虽然他还在尽量压着说话的音量,但语气中的怒意却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贝鲁和修拉不约而同地都低下了头,任由对方喝骂,毕竟是他们自己有错在先,挨骂就自然是应该虚心接受的。
看到两人低头的样子,那人反而没有继续开骂,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般,问道:
“你们真的就只是为了弄个盾牌?”
“是的!”
“好吧,看在你们两个还算老实,态度也还不错的份上,我可以带你们进峡谷去找个盾牌。”
贝鲁和修拉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惊喜地抬起头来,看向了对方。
此时此刻,他们两个才终于得以看清对方的样子。
他,也是一个牛头人,而且是一个全身都裹在一件黑色长袍里的牛头人,虽然无法看清他的样貌,但从兜帽的变形上看,对方头上的两个犄角似乎全都被切断过,而在牛头人这个族群中,这种特征多半是久经战场的一个证明。
“不过,我只能带你们去峡谷最外缘的一个野猪人废弃营地里去找找看,但这一路上,你们必须完全服从我的安排,而且,绝对不准深入峡谷,同时也必须随时都处于我的视线范围之内!否则,哼哼,我可是拥有对涉及通敌嫌疑者直接格杀的权力的!”
贝鲁和修拉几乎是同时都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微微一凉,身上冷汗都快冒出来了,忙点头答道:
“好,好的!”
对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挥了一下手,示意贝鲁和修拉走在前面,自己则紧紧跟着他们,三人一起朝洞穴外走了出去。
刚刚走出洞穴时,光线居然还微微有些刺眼,但很快,贝鲁和修拉就看到了在洞穴外的不远处,有一个大型的篝火堆,只不过,此时并没有被点燃的迹象罢了。
“怎么这里会有篝火?”
贝鲁心里微微一惊,急忙停下了脚步,并有困惑的目光,先看向了修拉,然后又偷偷撇了紧跟在他们身后的黑袍人。
“没事!这是我们的信号火堆,如果我们发现猪头人的行动,在紧急情况下,就会点燃这堆特制的篝火,然后马上就会腾起红色的浓烟来向其他人示警。”
黑袍人似乎看到了贝鲁那偷偷撇来的困惑眼神,很平静地给两个少年讲述了火堆的作用,但似乎更像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躲藏在洞口附近的理由。
是的,他就是一名传说中的暗哨,一名专门负责蹲守在剃刀峡谷通向莫高雷平原的唯一路径上的暗哨,是那万千日以继夜保护平原上牛头人族群安全的守护者中的一员……嗯,至少在贝鲁和修拉此刻的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甚至于在两个少年的心目中,这黑袍人的形象已经成为了前所未有的高大、雄伟。
你看!就连此时他们两个走路的姿态,都变得有些挺拔了起来,以至于让紧跟在他们身后的黑袍人都感到了有些莫名其妙。
“左边,直走!”
虽然对眼前两个少年的变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穿着黑袍的这名暗哨却还是保持着冷静和警惕,声音也只是让两人能够听到的音量,指挥着他们朝前走去。
转过了一个弯后,前面不远处就出现了一个通向右边的岔路。
“小心一点,过去右边山壁,进那个岔路!”
贝鲁和修拉紧张地握着自己手里的武器,小心翼翼地按黑袍暗哨的指示,转进了那条岔路。
走不多远,前方又出现了一条横向的通路,左右两边都不知通向何方。
“走左边!注意贴着山壁,直走!”
贝鲁和修拉听话地踏上了左边的岔路,贴着山壁继续朝前走去。
这一条路虽然没有了岔路,但却是一个类似S的连续弯道。
当贝鲁和修拉再次转过弯来,看到路前方的尽头时,却同时愣在了原地。
路的尽头处,的确是一个野猪人的营地!
只不过,那根本不是什么废弃的营地,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野猪人营地!
“这,这是怎么回事?”
贝鲁惊慌地扭头向那名黑袍暗哨询问,却发现自己和修拉的身后,哪里还有什么黑袍人,有的,只是数名手持棍棒和简易长矛,正悄然逼近的野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