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珑道:“可她为了自己,害得如此多人,还害得白云楼主……”
严无极道:“她曾经确实误入歧途,她以为蓝蜂负她是贪图别人的美貌,才对澹台楼主下了如此重的手,所幸归海宁医术高超,才不至于酿成大祸。”
凌珑勉强挤出一点微笑,道:“我知道,自己所爱的人无论做了多大的错事,犯了天大的错误,也会义无反顾地原谅她的。”她的脸上虽然满是安慰严无极的笑容,笑脸背后却满是泪痕,望着严无极第一次完全放下冷漠的面具,浮现出忧郁的表情,她心里更是痛得厉害,不由得喃喃道:“你是如此,我又何尝不是?我若能有她一般幸运,死也知足了……”
她以为严无极此刻沉浸于自己的悲伤当中,不会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其实每个字他都听得很清楚,历历在耳。他看到凌珑忧伤的面庞,心里竟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对凌珑,究竟又是怎样的感情?凌珑想知道,严无极自己更想知道。可是“情”之一字,又有谁看得透、想得透?
正当严无极和凌珑都沉浸在伤感的气氛之中,忽听一阵笑声,延绵不绝,仿佛四周都有人在笑一般,笑了许久方罢。周围又是良久的安静,静得出奇。飞燕与黛雪呢?难道她们听不见这笑声么?为何一点动静也没有?她们都成了聋子么?
那声音忽然又响起:“好感人的故事。”语气虽平淡,但说话声清脆悦耳,婉转动听,光是听这声音,都觉得仿佛置身在音乐中一般。究竟是谁,有这样的嗓音,难道真是那神秘的兰花公子?
凌珑立刻冲出门去,去不见任何人影,她急忙大声叫道:“飞燕!黛雪!……”
那人似乎含笑着在说话:“她们若是听得见,此刻还是会如此安静么?”
凌珑道:“你将她们……”
那人笑道:“你放心,她们只不过是都睡着了。”
凌珑道:“那么,你究竟是谁?”
那人笑道:“兰花公子。”
凌珑冷笑道:“你怎么可能会是兰花公子?”
那人道:“哦?我不是?那我是谁?”
凌珑道:“兰花公子怎么会如此对待自己的手下?”
那人笑道:“让她们一直守在这里岂非很累?本公子让她们休息一下也不可以么?”
凌珑道:“那么你既然来了,又为何不现身?”
兰花公子笑道:“若是尔等轻易便能见着我,又何需如此费神将你们请来。”
凌珑道:“那你究竟想如何?”
兰花公子不答反道:“这里有吃有住,是否有如神仙一般快活?”
凌珑不置可否。这里要什么有什么,简直比皇宫里还要舒服,如果这里不是兰花公子的王宫,如果他们不需要时刻保持警惕地提防,凌珑倒真的很想留下来过清闲的日子。谁又不希望能够一劳永逸?
兰花公子又道:“你们可愿一辈子住在这里,远离江湖纷争?”
凌珑冷笑道:“谁不想过神仙的日子?我们住在这里,难道由你养不成?”
兰花公子道:“那是自然,理当由我尽尽地主之谊。”
凌珑愣住了。她本想说句玩笑话,谁知这兰花公子竟当真了。
兰花公子道:“你莫非不相信?”
凌珑道:“说句老实话,确实不太相信。”
兰花公子道:“严副教主一句话也不说,也是不信么?”
严无极冷冷道:“说句老实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那兰花公子似是吃了一惊,道:“哦?你不信?”
严无极道:“这里已是兰花公子的地方,你若真是兰花公子,又何必装神弄鬼,还要点住两位姑娘的穴道,岂非多此一举?”
“兰花公子”笑道:“我难道就不能耍些花样,跟你们玩玩游戏?”
严无极道:“自然可以,只不过这些花样太蹩脚了些。”
“兰花公子”道:“愿闻其详。”
严无极傲然道:“没甚么好说的,兰花公子是何等人物,若要像你这样,便不会有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了。”
“兰花公子”哈哈大笑道:“严副教主越来越聪明了,真是教我佩服佩服。”说着,那魔音已然消失,变成一个人的声音,显然是已现身,且已走近了。
那人边走边道:“方才我也只是和两位开个小玩笑,莫介意、莫介意。”他闪动身形,虽然走得并不快,却让人看不清他究竟站在那个位置,同时,他的手已攻出,光影间仿佛直逼严无极面门。
凌珑不禁惊呼一声:“小心!”然而呼声刚出,那人已如闪电般走近,眼看他的手掌将触及严无极。严无极面色铁青,忽然伸手护住胸前,只听“砰”的一声,胸前已着着实实挨了一掌。凌珑正欲去扶住他,那人又似转身踢出一腿,又是逼向严无极右肩,严无极将左脚向后轻轻一挪,那人竟然踢了个空。他又似整个人向严无极扑了过去,严无极脚尖一点,一把抱住一旁愣住的凌珑,轻巧地避过了那人的攻击。
直到这时,那人才停下身形,动作极其缓慢。他慢慢转过身,竟是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星目剑眉,气宇不凡。他含笑看着严无极,一字一句赞道:“严副教主好快的眼力!比我还快!”
凌珑惊魂未定,方才这年轻人一击,她根本未料到是攻向自己的。她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道:“你、你……”
年轻人笑道:“你想问我是谁,对不对?”
凌珑用力地点点头。
年轻人道:“何不让你身旁的严副教主告诉你?想必他早已猜出我的来历了。”
严无极道:“他是天衣门四大护法之一,闪之使者陆飞。”
年轻人微笑着点了一点头,拱手道:“承让。”
严无极又道:“四大护法中,闪之使者与雷之使者总是形影不离,只不过这次,为何先雷后闪?”
陆飞笑道:“严副教主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