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办公室门口，程若年突然折返，对着前台秘书处道：“Jessie，帮我取消会议。”
说完又回到办公室之中，打开藏在书柜旁的保险柜，取出两本红色的证书，手指不停得摩挲着上面的三个字。
结婚证。
他想起黑夜之中她那双映着湖水波纹的眼睛，语气有些哽咽道：“程若年，医生就要到了，你别睡，你睡着了，我害怕。”
她脆弱的样子，程若年只见过那么一次。
第二天她便恢复了古灵精怪的神情：“程若年，我救了你，你要回报的话，五千万和以身相许，你自己选吧。”
她很缺钱，程若年知道。
所以才给了一个自以为程若年不会选的选项。
程若年说：“好。”
她似乎很怕他不给自己这个钱，语气带着微微的期待：“这是选择题，不是判断题。”
那时候的程若年因为她做的心肺复苏断了两根肋骨，胸口纱布缠了一堆，躺在医院里，说话都会扯着伤口疼痛。
但他还是清楚告知：“我很穷，所以好像没得选。”
忘记了是谁比较着急，程若年还没恢复全，就跟她一起去领了证。
翻开证书，照片上面的自己，胸口还因为缠着绷带而微微鼓起，旁边的人，却笑得温暖而阳光。
人生的一切在她这里，都只是一场体验罢了。就连婚姻，都成为了一场劫后余生的玩笑。
程若年收到秘书处取消会议的通知之后，便走向接待室，刚到门口，就听到杜明的声音。
“林小姐，您之前是否跟童先生交往过？”
她许久没有回答，门缝之中只看到她那凝固的表情。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让人倍感焦灼，林嘉颜却还慢条斯理得端起茶杯晃了晃，开口道：“红姐，你先去拿个冰块。”
程若年紧了紧瞳孔。
虽然忘记了一些事情，但她紧张时候的动作，还真是从来都没变过。
在东方露和杜明不解的眼神之下，林嘉颜一一分析道：“你若是去问童夏这个问题，他估计会骂你三小时不带重样让你怀疑希望怀疑人生，你若是去问童夏他妈这个问题，他妈当场自闭并且背后用尽三百六十种手段让你在这座城市里待不下去以证清白。不过你问的是我，这件事就很简单了。”
杜明不解：“你会怎么样？”
林嘉颜狡黠一笑，然后就听得杜明一声闷哼，眼睛旁瞬间红了一块。
“任何在我面前说我跟他关系匪浅的人，都是这种下场。”
杜明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说就好好说，动什么手……”
看来林嘉颜跟童夏的关系确实水深火热，一提到就立马炸毛。
东方露刚走出来，迎面就撞上了程若年，立刻低眉顺耳：“程总，我去拿冰块。”
程若年微微点了点头：“好。”
他走进了办公室里，林嘉颜立马正襟危坐，拿过一个茶杯，放到自己对面的位置，神情自如得说了声：“程总，坐啊！”
看着她脸上有些贼兮兮的笑容，程若年突然后悔自己推掉会议来这里。
这丫头又想做什么呢？
杜明难以置信得将手移开，又是苦恼道：“完蛋了，我这都出现幻觉了，竟然看到了我们的大老板……快，快叫120，我觉得我的脑袋还能抢救一下……”
林嘉颜：“……”
程若年忽略了杜明那夸张的声音，也没有选择坐下，直接就是开口：“什么事。”
那让周围空气温度都跟着骤降的声音，杜明立马清醒过来，站直身子中气十足道：“程总，您不是去开会？”
程若年面色不虞：“我还需要跟你解释？”
“不需要不需要……”
林嘉颜：“杜助理，我觉得我要问的事情可能会让程总灭你的口，保险起见，你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不用大老板动手，他都快被林嘉颜给灭口了。
杜明看了眼程若年，见他没反应，也明白了过来，亦是带着小心的口气道：“程总，那我先出去了。”
他走出接待室，如释重负得深呼吸了几次。
他还从来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人，作为新人，拍戏第一天就请假，略过五个保安横冲直撞到老板的办公室门口，现在竟然当着老板的面当场命令他的助理？
林嘉颜能活这么大，挺不容易的吧。
杜明大概没想到，这个命大的人此时正在做着更加冒险的事情……
她一口气喝下了面前的茶，平复了自己那不断乱跳的胸口。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程若年：“不记得了。你可以说重点，因为我只留了两分钟时间。”
林嘉颜：“程总，我可能看起来很随意，但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不会让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来对我动手动脚，你明白我的意思？”
程若年：“所以？”
林嘉颜重新倒了杯茶，摇晃着杯子里的茶水，才继续开口：“我不记得过去几个月的事情，所以想问你，过去三个月的时间，我们，是不是交往过？”
她的表情掩饰得是真的不错。
当然如果她能够把紧张时候的小动作给控制一下的话，估计身边的人都看不出来。
程若年不假思索：“没有。”
林嘉颜：“有人说，大概两个月前，你在公司楼下……对我动手动脚，您能解释一下？”
程若年总结道：“林嘉颜，你是不就不想还那七千万？”
林嘉颜缩了缩脑袋，好像是这样……
“你失忆了，但我没有，所以不需要捏造这些没用的东西来试探我。七千万的债务，我找律师公正过，两年内你不还清的话……”
林嘉颜眼冒星光接过他的话：“我就彻底属于你，从此走上想要逃离你又没本事心里倔强不肯屈服的道路？我觉得我们可以直接省略掉两年，把我束缚在你的身边，进行虐身又虐心的剧情，毕竟我觉得我可能还不起这七千万。”
程若年：“……………”
贴在门上偷听的东方露脸已经完成由黑到红，又由红到青的转化。
杜明一边用冰块敷着脸，满脸打开新世界大门，一边感慨道：“我怀疑林小姐在开车，但是我又没有证据。”
而程若年在沉默了三秒钟之后，又给这段对话加上了一句结束语。
“民事案件，欠钱不还，十年有期徒刑了解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