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白回来之后也住在安灵山,依纬和她时常聊一聊外面的事。依白告诉依纬蜀川的风土人情,当然还有王学的学术精髓。
从今天开始依白将要去国子监读书,依纬想不通为什么读书可以读到与世隔绝的境地,但是依白可以。
依纬没了聊天的人,无所事事中就想到了轩辕云湘。
轩辕云湘在那场盛大歌舞之后就被依纬带回安灵山小住几天,轩辕文仕那里是打过招呼的,想必也没什么,太子在广陵城的声誉是不太好,但是应该不敢拿正二品官的官眷寻开心的吧。要是轩辕云湘乐意,轩辕文仕也不是太反对。
轩辕云湘应该是不太可能乐意跟依纬住一个地方,虽说不是住一间房子。但总归是有点别扭,之所以上了这安灵山,全是因为对这天下前三甲的华美宫殿的好奇。反正依纬也不敢怎么样吧。
依纬找上门时,轩辕云湘正在梳妆,极美的女子,用了点胭脂水粉,显得更加妩媚动人。及腰青丝好似江南绸缎一般柔软顺滑。
但是依纬虽然在外的名声有浪荡之名。但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依纬并不在意这些恶名,因为和依纬走的近的人知道,除了卫缈是名副其实,但是还是没有轻易放弃的。剩下的徐于归、赵雄文等人更是没有漏出一点真气。尤其是依纬,腰间的玉带扎得是最紧的。并且现在还不想因为轩辕云湘解开。
“美人,我这安灵山是不是比你家大上不少啊,要是住的舒服就不回去了,本太子亲自照顾你起居,如何?”
一边轩辕云湘不愿搭理死性不改的依纬,转过头去,默不作声。
“美人,待腻了吧,来,本太子带你好好转转这安灵山。”
轩辕云湘转过去的头有转回来了,本来就是好奇,来了不好好看看岂不是可惜了。
依纬没带南风和夜熙,轩辕云湘也没带楚筠。就两人一起到处转,到处看。去了山顶俯瞰整个广陵城。然后一起到了忆旧池。
依纬和轩辕云湘共乘一条小船,船上有十九道棋盘,还有两壶上好的清雨。
依纬轻轻一脚踩在岸上,估计是用了内力,小船平稳滑出十余丈。然后依纬就叫划船的下人不在去管,任凭小船任意飘荡,本该卖力划船的下人竟待在船上无所事事。
依纬和轩辕云湘泛舟忆旧湖上,当然要做些有雅致的事,那就下棋吧。依纬东道主先手下棋,轩辕云湘后手黑白对围……最后是依纬以一败两胜的优势先罚了轩辕云湘一杯酒……
午后用完膳,依纬和轩辕云湘去了安灵山后。轩辕云湘留意到依纬佩剑流觞换成了一把制式的荆南刀。
荆南刀大体沿袭大唐横刀,只是略宽略长,根据各地情况有所不同,但是无论怎样改,还是那样棱角分明,锋利无比,步人甲也能一刀刺穿。依纬手中便是一把三尺的制式荆南刀。但是因为造价昂贵,地方部队大多不能拥有,只有能少数禁军精锐全军列装。其他的士卒只能凭军功获得,所以荆南军中多以能用荆南刀为荣。
山后
依纬一改往日风流,变得庄严肃穆,轩辕云湘不知所以,只好默不作声。
依纬先问轩辕云湘“你学过儒家的圣人书籍吗?”
轩辕云湘点点头。
依纬再问“是成都的王学?还是京城国子监行文阁那群大儒的行学?亦或是北楚昭文阁的昭学?”
轩辕云湘再答“都有涉猎。”
依纬言简意赅的笑问“感觉如何?”
轩辕云湘沉静到道“驭民有益,于社稷无用。”
依纬笑着说“美人果然有男儿气概,说话都是如此直抒胸臆。”
又走了一会儿,依纬指着前面一个巨大的阁再问道“你可知这是哪里?”
轩辕云湘摇头
到了阁前,一块牌匾上写着忠武阁三个字
“这是忠武阁,供奉着太祖武烈帝荆南起兵以来的所有战死将领。共有将军二十五人,校尉一百三十一人。每人灵前供奉着一把制式的荆南刀。忠武阁正对着城北校场,还有向北的兴平路”
依纬说完持荆南刀,向着诸多排位行军礼。
再向前,轩辕云湘看见了,向下一大片开阔山坡,山坡上竖着,大大小小的石碑。有的刻字,有的无字,中间有小路隔开。
说完,依纬走到一片石碑前,对着有些震撼的轩辕云湘说“这是玄甲军。这是在青衫城死战不退,最后只剩下百人的扛纛营。还有那边是无衣营,那边是踏白骑军……”
轩辕云湘虽然不通军务,但是玄甲步军和踏白骑军还是听说过的。
“这是为战死士卒所树石碑,按照各军各营排布。到现在一共有二十六万八千六百块,将来还会有更多。”
说完依纬像在忠武阁里一样,对着这些石碑持刀行军礼。
荆南向来优待士卒,战死士卒就算不知道名字,也树了一块碑。大部分的碑上是没有名字的。
读圣贤书?学黄老之术?荆南儿郎只读恢宏春秋,只学荆南战刀。
何为大丈夫?
文生大儒?非也。
大丈夫当带三尺荆南刀,抽刀平天下!
没有这些人的死战不退,所谓大儒文生岂能安心的苦读圣贤书?
“安灵山,所安尽是我荆南英烈之魂!”
……
轩辕云湘以为依纬只是个纨绔太子,没有一点能耐。纨绔是不会去管这些已经死了的人的。依纬无论如何守成之君还是可以当成的。
风流倜傥不假,但是荆南儿郎死不弃战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