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三十五岁年纪,乌黑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扎成低低的马尾,显得干练而又利索。
身材消瘦,身着上下分体的浅蓝色印花套装,看上去随意却又显得大方得体。
这个妇人夏绵绵认识,正是上一世监狱中的成程,也就是她的刺绣上的老师。
看到她,夏绵绵整个人都僵硬了,一动不动,眸中全是欣喜。
是那种劫后重生后的欣慰和满足。
是的,她的这个师傅,终于不用如上一辈子那般陷入失去女儿的痛苦中,也不会因此走上不归路。
虽然上一世她在监狱在教会很多人刺绣,可是因为杀人,她依旧是无期,至到死也不能离开监狱,这对一个正值大好年华的女人是何等残酷。
妇人一进来,面露慌张,口里不停要叫唤:“可儿,可儿?”
一位年轻的女警员上前,“你是找你的女儿?”
妇人连忙点头,“对对,我的女儿还不到九岁,都消失一天了,我收到消息就来了,警察,我的女儿在这吗?她怎么样了?”
妇人抓着女警员,几乎哭起来。
“你别等,我打电话问问,有个小女孩送到医院了,我问问情况!”
女警员电话拨通没多久,便对妇人道:“请耐心等一会,你的女儿还在医院,会有人转过来的。”
“她不在这?她在哪?她怎么了?”妇人拉着她的衣服迫切地问。
“你别急,她没事,有些情况还需要你跟我们再具体说明一下!”
听到女儿没事,妇才才松了口气,只是听到她话里的话,很是不安:“警察,我女儿怎么了?”
“你别急,你把你知道的事详细说一下,你家里可曾放有安眠药?或者你女儿在哪里可以接触到它?”
“你说什么?安眠药?我家从不曾有,没人失眠,怎么会有那东西,我女儿更不可能接触,她那么小!”
“可是你女儿正是因服用大量安眠药而洗胃!”女刑警放下手中记录的笔,抬头对着妇人一本正经道。
“什么?”妇人听罢,整个人都处于震惊状态,“不,她不会自己服用的,是有人,一定有人害她!”说罢,妇人忍不住伸手捂住嘴巴,忍者不让自己哭出声。
“阿姨,你别急,把你知道的都知道我!”女刑警安慰着,拿出纸笔开始记录。
情况按捺,稍稍平缓后才慢慢回答,“我是一名绣工,有了孩子后便在家门口支了个摊位,卖些自己绣的绣品,也能度日。我女儿也上小学,放假时候我没侬管便让她奶奶带,只是今天一直不见女儿回家吃饭,问她奶奶才知道她被我家隔壁租客的孩子带出玩了。
一开始还想着很快就回来,可是,直到下午我才听说租客的家长来了警察局,便赶过来了,没想到真出事了。”说着眼泪涑然落下。
屋子最里侧的夏绵绵看着妇人,心中复杂。
些时的程成虽然依旧着急,人却是有生机,有情绪的。
她记得上一世在监狱中,她刚进来时整个人死气沉沉,像是看破人生,生死无所谓的模样。
然而现在再看到她时,她竟然莫名的欣慰,真好,幸好自己想起的及时,去得时间也还好。
妇人不认识夏绵绵,伸手擦拭眼泪之时,正好看到屋子内侧的少年,妇人快速起身,小跑到少年身边:“是你,是你带我女儿出门的?你说,你带她去哪了?她为什么会吃安眠药?是不是你?”
妇人情绪激动,双手抓着少年的肩膀来回晃动。
少年的母亲一把将儿子搂在怀中,眼中满是怒意,“这位大姐,你搞清楚好不好,我儿子可是受害者,要不是保护你女儿,我儿子会被吓成这样吗?”
边说边伸手抚摸儿子的头,像是生怕他受到惊吓。
“好,我不吓他,但我问他几句话成吗?”虽然在这个时候任是谁听到女被差点伤命也不会当作没事人一样。成程长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少年母亲还是有些抗拒,对她嗤之以鼻。
少年的父亲走上前,对着成程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两个孩子这次都受到了惊吓,你别急。”
说着对着自己儿子,耐下心,好言好语地开口:“儿子,别怕,有爸爸妈妈在,阿姨问你话,别怕啊。”
夏绵绵看着少年的这一对父母,不由皱眉,难怪这个少年会走向歪路,有这样不分是非,护短的母亲,孩子哪能好的了?
特别是这父亲的话,知道的是哄着孩子,安慰孩子情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让孩子仗着父母撑腰,便可以不怕任何人一样。
果然,少年面对成程时竟然是一脸的无所谓,撇着嘴角开口:“我怎么知道你女儿怎么样?我不过是带她出去玩,便被那个女的紧追,后来我们到了一个屋子藏身,结果她追来,还放警车铃音将我引出屋,再然后我就不知道她对你女儿做了什么?”
说着还伸手两手耸耸肩膀,一副我很无辜,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看到了吗?你要问就去问那个人,她才是罪魁祸首,问她对你女儿做了什么?”少年母亲将儿子护在身下,一脸警惕。
成程将眸光移向最角落的夏绵绵,当看到她时,她不知道为什么,当触及到她的眸光时,竟然不由得生出一丝怪异的情愫,好像俩人早已熟识,只是她脑海里来回思考,却从来不认识这个女孩。
女孩长相清新秀气,让人一看便很舒服。
特别是她看向自己时,好像是见到故人,不,不仅仅单纯的故人,竟然还有一份亲人,怎么会,一定是她看错了。
成程走向夏绵绵,审视了好久才开口:“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夏绵绵没开口,就这样一直盯着妇人。
她那眸中的欣喜若狂铺天盖地地散发出来,环绕在四周,就连一直当自己是隐身人的扑克脸也感到了诧异,忍不住抬着看过来,阴沉的脸中全是不解。
“姑娘,你为何这样看着我?”成程看着夏绵绵,满是疑惑,面对这个被指认为伤害自己女儿的人,她本应该满脸怒气地指责她,再不解恨就是上去照脸上打一巴掌也是合理的,可是,面对着这样的女孩,那双眸子中所带给她的震撼却让她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忍不下心,这很不合常理。
夏绵绵压抑着心中的欢喜,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叫出师姐。
她是她的师傅,可是上一世那们是师姐相称。
现在再面对时,她恨不得一把上去抱住。
要知道,当时在监狱中,这个人不仅仅教会她刺绣,还在另人欺负她的时候替她挡着,她都一一记着,至今也忘不了。
面对着眼前的成程,还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她不认识自己,想到这里,夏绵绵才恢复如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好,我是夏绵绵!”她开口介绍。
“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成程对她的介绍感到意外,脑子百转千回,确认从来不认识这个名字,也没听说过。
“你的女儿很好,没有受伤!”夏绵绵回答。
话音刚落,原本还有些迷茫的成程一下子恢复如初,马上成了那个因女儿受到伤害而气急败坏的模样,“可是,我女儿被人下了安眠药,她还那么小,安眠药也会要人命的啊?是你吗?”
成程一时间愤怒地将身子前倾,向着夏绵绵靠近,几乎眼贴着眼,鼻贴着鼻,与她对峙着。
夏绵绵刚刚升起的欣喜,在对面成程的质问时,如同寒冬腊月被泼了一桶冰水,一时间让她感到浑身冰凉,几乎窒息。
她闭上眼,心中如千万蚂蚁在心里爬。
是呀,上一世她只知道她的女儿是被少年奸杀,只是现在想想,她全身冒起一头冷汗。
她以为是女孩不配合,少年事后害怕,所以才要杀人灭口。
可是,她怎么没有想到,女孩的死是因为安眠药啊。
过量的服用安眠药,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洗胃抢救,那也是命悬一线的。
她当时在少年出去后,进入屋中时小女孩已处于昏迷状态,显然早已服用过安眠药。
只是不知道她服用了多久,刚才那女警员说孩子还在医院,那现在呢,醒过来了吗?
抢救过来了没有?
刚刚她还在同警察纠结自己是不是凶手的问题,现在想想多么的可笑,如果小女孩没有抢救过来,那还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
她好没用,重生一世也好没用!
成程看着夏绵绵,竟然一个字也没有回答。
她忍不住伸手手去推她,只是她好像看上去好伤心。
夏绵绵一下子站起来,对着女刑警叫道:“警察,那个小女孩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抢救过来了吗?”
扑克脸面对夏绵绵突然的发问,脸色再次阴沉,开口阻拦:“坐下!”
“可,我想知道她现在到底有事没有!”夏绵绵几乎哭起来。
“你的事还没有说清楚,还有心管别的,老实交待,是不是你给她下的药?”扑克脸再次拉下脸。
这时,大门再度打开,众人纷纷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