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程终于忍受不住,将可儿放下,拦着婆婆,“妈,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你是长辈,我尊敬你,可是可儿是你的孙女呀,你就不能对她好点!”
老太太不乐意了,只是今天这个软弱的媳妇竟然敢顶嘴了,还真是让她开眼界了,伸手指着成程骂道:“可以呀,看人多有胆了啊,吓唬我一个老人来了?我对她不好?你上街门口问问,你每天不着家,可儿可不是我从小带大的?你做过什么?”
成程气得脸色涨红,说话也带着喘,“我那不是要赚钱养活这个家吗?你花的钱不都是我给你的吗?”
“那是你应该的,我带孩子应得的!”老太太满不在乎冷哼一声。
“好,这也就罢了,你好好带孩子也行呀,可是你一到麻将桌就不再是你了,你将我给你的钱全输在麻将上我也不说了,可是你为了不让可儿耽误你打麻将,将她扔在一边,自己玩麻将,你就不怕她出事?这次要她出这么大的事还不是因为你怕她耽误你打麻将,让那男孩带她出去玩的?她一个小姑娘你就不怕别人欺负?”
成程再也忍受不住,冲上前,对着老太太将心中一直没敢说的话全倒出来。
本以为老太太会内疚,可是她失望了。
老太太听到她指责自己,满脸皱纹的脸更难看了,嘴巴一撇,狠狠骂道:“怪我了?那那么大的人了,还用我带?我小时候这么大都做工养家了,她还当个四五岁的小孩看着,有这么娇气的吗?出事怪我?那不是你生的女儿笨?人家让她吃她就吃?自己不长脑子还怪别人?”
说着一把拉过离自己不远处的可儿,揪着她耳朵:“你说说你,只长个不长脑子?还连累我?跟你妈一个样,赔钱货!”
刚刚哄好的可儿此时被奶奶揪住耳朵,疼的她眼毛泪花,声声叫着“奶奶,我不敢了,奶奶!”
原本在外面坐着的夏莲莲听到吵闹,忍不住过来,见这架式,再也忍不住了。
直接上前将可儿从奶奶身边拉走,老太太本想恼,可看到是夏莲莲,便将怒气压下,对着她道:“是你呀,饭做好了,钱该给我了吧?”
她说的钱是那一百元,夏莲莲说过,只要是她做的饭,给她一百元。
想不到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记得要钱,虽然不情愿,可还是从兜里取出一张,不乐意地递过去。
老太太见到红灿灿的百元大钞,整张老脸乐得开了花,“好好,你们去吃吧,我出去一会,不耽误你们了!”
说着将钱小心地揣入怀中,双腿麻利地向外走去,那快速的脚步好像前面有什么在待着她。
成程看她这模样,忍不住开口:“妈,你又要去打牌?”
正要掀起门帘的老太太脚步停下,扭头对着成程道:“我那帮老姐妹还等着我呢,我不能扫了她们的兴!”
说完不等成程回话,老太太身子很快出了房屋,走出院落,再也看不到踪影。
成程眸中浓浓的伤情却是掩饰不了,只是碍于人多,她没再继续说这事,“你们坐,我去盛饭。”
不多时,搪瓷碗陆续端来,里同是带烫面条,上面还飘着浓浓的油沫。
一股浓重的香油味道飘散在空中,很是油腻。
“如果不嫌弃先吃吧,这里比不得城里!”成程笑着招呼着。
夏绵绵知道,在这个地方,因为观念的落后,很多思想还停留在几十年前。
待客时,为了显示对客人的热情,会多放些香油,特别是在饭做好后再放,这样香油飘在碗上,使得客人看到主人多么慷慨。
只是如今面对着香的有点过份的气味,竟然有些反胃。
这一百元花得可真是冤,夏莲莲心里不停地抱怨。
而在她不知如何下口时,小女孩可儿一碗面已下肚,还不停伸手摸着嘴角,看着吃得很是可口。
“姐姐,你怎么不吃呀!”可儿一双清澈的双眸看向夏绵绵,满脸不解,“这个可好吃了,我早就想吃了,可是奶奶没空,今天终于吃到了!”
小女孩看起来很开心,可是夏绵绵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成程面色也不大好看,“小孩子的话你别介意,她奶奶也是个忙人。”
是的,她们刚来也看得出来,是忙,忙着打牌吧。
可是她们心里知道,却并不好说出来,一来成程面上不好看,二来会给小女孩心里添上阴影,她们回去后可能会影响她们之间的关系。
眼下重要的还是可儿的事情。
夏绵绵对着可儿笑笑,“可儿,你能不能告诉我们,那天是那男孩喂了你药吗?”
话音刚落,可儿原本还笑得欢笑的小脸立马耷拉下来,不言不语。
成程刚夹起的面条也停在半空,定定地看向女儿。
刚刚在卧室显然已经知道是男孩子要挟她,以至于不敢说出实情,如今这个话题再次提起,小女孩还是有些恐惧。
夏绵绵语气温柔,轻轻开口:“可儿,你知道吗,你在排除所的那句证词足以让姐姐进监狱,你希望姐姐后半生在监狱度过吗?”
“不!”可儿摇头,“我不要姐姐去监狱,听说那里很冷,还吃不饱饭,还会被人打!”
“可是你不说出实话,我便会进去呀,还有那害你的人,却没有受到惩罚,还会继续祸害其他女孩,或者还会找到你的。”
可儿听到夏绵绵的话,整个人沉默下来,似乎在凝思,再抬眸时像是做好了准备,郑重道:“好,我告诉姐姐,我不要你进监狱,那天,那个哥哥带我出去后,说要带我去个好玩的地方,说有鱼可以抓,我本想跟奶奶说一下的,可是奶奶正打版,嫌我打扰她直接将我哄了出去,都不搭理我,后来哥哥开摩托车带我出去,车开得可快,走了大半天也没见到抓鱼的地方,我渴,哥哥从我水杯,我喝了后没多久头开始晕晕忽忽,我总要他给我喝的什么,他说是安神用的,但不要告诉别人,不然他就会到学校,说我勾引他,让学校开除我,同学也厌恶我,后来我就迷迷糊糊中感到被抱下车,再后面我就不记得了。”
女孩一点点地将事情说完,她讲得平静,可听的人却是触目惊心。
成程抱着女孩,泪水再次如洪水般留下,“可儿,是我不好,我没能保护好你!”
她伸手将眼泪抹掉,对着夏绵绵是万分愧疚,“对不起,是你救了我女儿,可是却让你背上嫌疑犯罪名,我和可儿现在就去派出所,将事情交待了,还你一个清白!”
说着拉着可儿,“可儿,看着这个姐姐,这是你的恩人,你能完好回来,多亏了她,咱不能让好人蒙冤,我们去告诉警察叔叔实情,将你刚刚说的给警察叔叔再说一遍,好吗?”
“嗯!”可儿点头。
五个人再也没有心思再闲谈,着急地出门拦车。
好不容易有一辆蓝色出租车停下,几个人直奔派出所。
赶到时正好是二点半,警察都在,有了可儿的口供,事情先顺利。
夏绵绵在所里的档案直接销毁,而那名被保释的少年则被警察再次请回来,进行教育。
夏绵绵走出派出所时,一身轻松。
自己已恢复自由之身,嫌疑犯帽子摘除,网络上的谣言不攻自破。
而她上一世的师傅成程躲过了失女之痛苦,想来也不会再发生上一世的悲剧。
正当她全身轻松之际,最后出来的成程拉着女儿,手机铃音响起,当她接通电话时,整个人脸色煞白,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