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冷哼说完,一旁围的女眷脸上,尽是露出几分嘲讽之色。
还是被抢了物价的大小姐心善,偷偷拉了下妹妹,算是将这事掀了过去。
一旁陈姝姚人就如同一只花孔雀一般,搜寻秦敛身影,她今日精心打扮,便就是为了让他瞧瞧,自己是何等的天姿国色,可远不是梅若华能够与之相比的。
此事秦敛正与朝中相熟几人攀谈,梅若华被人引领去了皇后殿叙旧。
无聊摇了摇手中果酒,秦敛不过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余光却瞧见一旁陈姝姚,花枝招展的朝自己走来。
不悦皱了皱眉,陈姝姚近日在京中行径,他也略有耳闻,心中自是不喜。
转身刚要避开,却不想陈姝姚到底快他一步,直接冲上来拦住了他,“怎么,我才刚来你便要走,可是存心要避开我?”
一旁朝中几位同僚,面露尴尬之色,一时之间竟也不知如该何进退。
秦敛神色冷淡,“公主多虑,本王无刻意相避之意。”
陈姝姚脸上才展露几分笑意,叫旁人看去,这佳人轻笑,一举一动之间,尽是扣人心弦之意。
秦敛心中不然,言谈话语之间规规矩矩,一句话不肯多说。
陈姝姚含情脉脉看他,时不时拨动头上珠钗,行动举止之间,尽是风流。
可即便如此,秦敛仍旧心不在焉,就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秦将军可是惦念梅若华?”陈姝姚忍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直接开口问道。
果真,一提“梅若华”这三个字,秦敛神色都温柔起来,“此处尽是些朝廷官员,毕竟男女有别,公主还是去女眷处闲谈吧。”
秦敛说的客气,可是在场一众人等,谁又听不出他话中推拒之意。
陈姝姚咬牙切齿,心中对梅若华更添几分恨意。
两人都是寸步不让,眼下气氛顿时僵持起来。
梅若华从皇后殿中出来,疲惫揉了揉眉心,如今与皇后说话实在累人,话中虽有示好之意,不过处处陷阱,她只怕说错一句,还不知要被皇后记恨到何等年月。
懒懒打了个哈切,又接过容香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眼角沁出来的泪珠,梅若华这才慢悠悠往方才与秦敛分离处走去。
远远瞧见一抹艳色纠缠在一众官员之中,梅若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冷笑。
容香扶着她过去,远远秦敛便瞧见了她的身影,再顾不得陈姝姚口中说的什么,一把将她推开,拉住了梅若华的手。
秦敛见她眼眶微红,赶忙问道:“可是皇后娘娘……”
梅若华轻轻摇了摇头,拦下了他后头的话。
“日在外走动的时间有些长了,不免有些乏累。”
梅若华说完,原本旁边围的一众人等,纷纷散开,叫秦敛搀扶着她落座。
陈姝姚方才不过瞧了梅若华一眼,如今却仍有些回不过神来,方才那人,当真是梅若华?
全然不理会众人嘲讽目光,陈姝姚不甘心的追了上来。
“梅若华,你可是施了什么妖术,我从前也是见过你的,你分明不是今天这幅模样!”
陈姝姚越说,心中越有底气,梅若华今日突然容貌大变,原本不过一粗鄙女子,如今竟美若天仙一样,定是施了什么妖术。
眼神阴测测在她身上扫视一遭,陈姝姚眼神又露几分狠毒,若旁人也知梅若华施展妖术,她今日又怎么可能活着走出皇宫?
嘴角露出一抹残忍微笑,梅若华却是丝毫不惧,至京中谁不知道,秦敛的妻子虽没有脑子,但却是一等一的绝色。
想是如今梅若华扭转了自己没有脑子的形象,旁人便会忘了她之貌美不成?
果真,陈姝姚这话说的狠毒,却无一人理会。
长林候府二小姐冷笑一声,走上前来,规规矩矩行了礼数,这才开口。
“公主虽身份贵重,可是今日看来怕就是太贵重了,这才对鬼力乱神之事如此相信,王妃刚至京中,便相传容貌盛于画中仙人,如今又何谈什么妖术?”
陈姝姚不想还有人敢对她如此说话,顿时冷了神色,“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如此对本公主说话,若在尘国,我早便要了你的狗命。”
二小姐果真出身将帅之家,听了这些辱骂之话,脸色丝毫未变,倒是一旁有位年轻将军,顿时就要压不住火气,气冲冲要上前,又被人拉了回来。
梅若华开口:“公主又忘了,此乃中原,并非尘国,公主谨言慎行才好。”
陈姝姚变了变脸色,今日她还有大事未完,不得不隐忍几分。
眼下好大一出闹剧,自家妹妹还在一旁煽风点火,长林候府大小姐心有歉意,赶忙上前将妹妹拉到了自己身后。
“诸位贵人莫怪,我家小妹向来心直口快,若有言语得罪之处,还望您海涵。”
梅若华如今见这位待出嫁的新娘子,也不由赞叹,这位大小姐模样做派,倒当真符合她心中楚楚动人之意。
陈姝姚一见她,这才想起前两日为银钗一事,顿时冷哼一声。
如今蝴蝶钗虽在她头上戴着,不过他家那位夫人尖牙利嘴,很是折损了她的面子。
“既是知道自己不会说话,便莫要出来丢人现眼,如此自不量力,倒叫人齿笑你们中原女子不知礼数。”
梅若华听闻这话,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位尘国公主,得理不饶人的功夫,倒是越发长进了。
幸而那位大小姐只是福了福身,并未再开口与她争论。
轻笑着走过梅若华身旁时,她却顿住了脚步,“王妃身上穿的这件,可是出自露凝香?”
见如今终于有人发问,梅若华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大小姐好眼光,正是。”
“那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大小姐说话进退有礼,倒是叫人心生好感。
梅若华迈步正要随大小姐前去远处凉亭落座,却不想陈姝姚直接伸手拦住了她。
“既是出自露凝香,怎么我那日前去未曾见着?”
陈姝姚这话问的可笑,梅若华脸上嘲讽之意,一闪而过,“我身上穿的这件,是专请老师傅做的,未挂露凝香。”
冷哼一声,陈姝姚开口却满是理所应当,“我看你就是怕被我比了下去,故意将好的藏了起来。”
梅若华扶额,实在不明白,这位公主脑中想法怎就如此奇怪。
陈姝姚如今实在是气急败坏,有些口不择言。
她原本以为,梅若华身怀六甲,便是精心装扮,万万比不得她,却不想如今自己轻松就被比了下去,又如何能叫人心甘?
秦敛在一旁听了许久,如今终是动了些许火气,“公主若是无事,便坐下歇息会儿吧,尘国路远,难免舟车劳顿。”
“你……”陈姝姚愣了愣,随即这才反应过来,“你盼着我走!”
在场之人噤声,无人言语,陈姝姚死死攥着衣袍,“你就不怕我尘国不肯善罢甘休,两国战事重起?”
秦敛抬头看他,“我既为一国将领,自然不会怕,只是公主,两国原可以交好,为你一己私利毁掉两国安宁,可是太过草率?”
“你也不必拿什么国家大义压我!”陈姝姚如今是动了真怒,一把推开秦敛,直接往远处奔去。
终于摆脱了她这个大麻烦,陈姝姚很是松了口气,与秦敛耳语一番,这才随大小姐朝凉亭走去。
大小姐小心扶她坐下,这才开口:“今日瞧见王妃身上这件衣裳,实在非比寻常,又想起露凝香是王妃私产,这才斗胆来问,可否也为我量上几身衣裳?”
梅若华顿时眼神一亮,这位大小姐所说,恰合她心意,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大小姐既然喜欢,我自是没什么可推拒的,过两日布庄新上布匹,大小姐可以来瞧瞧,好做挑选。”
大小姐感激点头,连声道:“如此便多谢王妃了。”
梅若华轻笑,“大小姐可是要做婚服?”
摇了摇头,大小姐不知想到什么,长叹口气,“那倒不是,婚服自定下婚约时,便已在筹备,母亲为我请了二十几位绣娘,如今已经完工。”
说者无心,只是梅若华却有些心动起来,“这绣娘,可是从江南一带请来?”
大小姐点了点头,“京中虽也有好的绣娘,不过富贵人家众多,想必也腾不出手来。”
梅若华拉住了大小姐的手,“量衣之事,我今日痛快应下,只是不知大小姐,可否也答应我一件事。”
大小姐捻帕轻笑,“王妃之意我心中明白,您尽管放心,绣娘之事,我自会同母亲好生商议。”
梅若华心情舒畅,如今又展露笑颜,更是灿若春华。
回到宴上,仍不见陈姝姚身影,尘国君主不日便将离京,梅若华又成了笔大生意,自然没心思再去理会其他。
秦敛抬手帮她布菜,眉眼之间尽是温柔,“你俩儿躲在一旁说了些什么,怎么回来便如此高兴。”
陈姝姚俯身过去,轻笑着说了些话,秦敛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脸上也露出几分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