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镜在睿王府小住了几天,其实主要就是带小侄子。
沈慈性子也是天生高傲的,不肯轻易低头,嫁进王府这么些年,和司徒文睿自然有琴瑟和鸣的日子,只后来因为妻妾争斗这些事,关系愈来愈差。
因着沈镜这次的病,沈慈放下身段去求过司徒文睿,司徒文睿也没做推辞。后来沈慈又真诚地去道谢,一来二去的,倒似乎忘却了之前的不快,两人关系好了不少。
虽然沈镜见不得女人为一个有着三妻四妾的男人争宠,但到底也不能去左右沈慈的生活。只是劝她,还是要为自己多考虑一些。
沈镜人是躲到了睿王府,心到底也是烦忧的,也没待几日,便打算回去了。
马车踢踢踏踏地在路上走着,颠簸的沈镜的心也落不下来,她总觉得今天心跳异常。
车子停下,沈镜拉开车帘准备下车,眼睛下意识地往凤舞楼那边看去,可巧不巧的,司徒文宣正往里面出来。
目光对视,各自幽深。
也就片刻,沈镜便转开了目光。外人看去,根本觉查不到两人是对视。
因为心不在焉,沈镜不小心趔趄了一下,直接半摔在地上了。
此刻要问沈镜摔到哪里了嘛,她肯定答不上来,因为她全身的感官都在告诉她,现在好尴尬啊!
沈镜立马扶着自责的秋雁站了起来,刚站直,司徒文宣已到了跟前。
沈镜心说,这偶像剧的桥段太过虚假,就那么分秒的时间,男主角是怎样做到英雄救美的呢?
“摔到哪里了吗?”正胡思乱想之际,听到司徒文宣焦急地问道。
沈镜摇摇头,司徒文宣松了口气,语带关切道:“小心着一点啊!这么大人了。”
沈镜心说还不是怪你,嘴上回道:“齐王殿下说的是,下次注意着些,”说完又忍不住怼了一句,“不过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倒也正常。”
司徒文宣听了她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觉得她这样子可爱,语气不由自主宠溺起来,“走走看看有没有摔到哪。”
沈镜觉得司徒文宣太过小题大做,并不照做,只开口赶人,“民女无碍,多谢殿下关怀,殿下自去忙吧!”
“我闲人一个,有甚可忙的?”司徒文宣知她是不想见自己,心里有些不爽快,嘴上的语气倒是淡淡的。
沈镜哦了一声,“也是哦!那民女就不打扰殿下逍遥了,先回府了。”
沈镜说完,抬了脚就走,秋雁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齐王,突然觉得自家主子太威武了,竟然可以对齐王如此大不敬。
司徒文宣见她走路样子正常,放下心来。看她进了门,折身往凤舞楼去了。
殷琪张了张嘴,想提醒自家主子,他刚刚才从凤舞楼出来,再进去也得有个理由,可到底没开口,她家主子行事,向来这样随性。
“殿下,可是忘了什么东西,怎的又折回来了?”老妈子见到去而复返的司徒文宣,颇为惊讶。
司徒文宣淡定道:“肚子有些饿了,就在这里用顿饭吧!”
老妈子看了看外面的阳光,倒不敢出声提醒,这可不是饭点啊!不过齐王殿下饿了,随时都可以。
司徒文宣象征性的点了几个菜,还是坐在了靠静心居的包房,这个房间现在已经成他专属的了。
司徒文宣意欲何为,当然是去见沈镜。他近几日天天都光顾这里,就是想等沈镜从睿王府回来,他有话同她讲。
本来他打算晚上去的,可到底又觉得深夜闯人闺房不好,虽然他已经闯过无数次了。
司徒文宣让殷琪吸引一下院里仆从的目光,自己寻了个机会就进了静心居,熟门熟路地到了沈镜闺房前。
殷琪对自家主子的行为已经习惯了,只心内叹息了一声,沈姑娘也是好惨的,自家主子轻而易举地就进了她的闺房。也是身份不凡了,不然他这样,不是个浪荡子是什么。
司徒文宣进了房,首先看到的是秋雁,秋雁正端着脸盆往外走,见到司徒文宣,怎么都淡定不了,啊了一声,要跪下请安也不是,要大喊贼人来了也不是,一时愣在原地。
沈镜听到秋雁的喊声,一边问怎么了一边从内室出来查看,看到司徒文宣,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无语。
“齐王殿下把民女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来去自如的,”沈镜带着淡淡的嘲讽语气说道,“难道民女还得想办法防一下齐王殿下么,民女虽然名声不好,但殿下这样,怕也影响您的声誉吧!”
“我有话同你讲。”司徒文宣淡淡地说道。
话落,便听到有人往这边来了,两个主子没反应,秋雁却是心里一慌,那晚她在小姐闺房里见到齐王的事她谁也没吐露过,她虽然大大咧咧,但也知道这会影响小姐清誉。
秋雁条件反射地去拦人,“小姐说她要歇息一会儿,让我在这里守着,有什么事待会再来找她。”
秋雁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盆递到一个丫头手中,自己则顺带关了门。
胡妈妈皱皱眉,“我刚听你大叫了一声,以为小姐有事,过来看看。”
“我差点把盆摔地上,吓着了。”秋雁不好意思的笑笑。
打发走了胡妈妈和一个丫头,秋雁便坐在房门前的石阶上,耳朵张着,心想有点动静就该往里冲。
沈镜对秋雁这一系列操作有些目瞪口呆,怎么她倒像给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一样呢?
这期间司徒文宣和她均为开口说话,只沉默地对视着。待听到外面没动静了,沈镜才压低了声音开口。
“殿下有什么紧要事,非得这时候来,还偷偷摸摸的。”沈镜心里对司徒文宣到底是放不下的,语气多了些怨气,话也是讥讽的。但细细听来,倒觉得像撒娇。
“我想娶你。”司徒文宣甫一开口,就让沈镜愣住了。
好一会儿沈镜才有所反应一般,看着司徒文宣,嘴边泛起个淡淡的笑,“殿下说胡话呢吧!”
也不待司徒文宣解释,沈镜又道:“我可记得殿下前不久才立了正妃,何谈娶我,纳妾吗?”
“当然不是,”司徒文宣急切道,“我知你心性,想找个一心一意待你的人。”
“殿下并不是这样的人吧!”沈镜忍不住道,“你府里现有正妃一个,侧妃两个,甚至于姨娘什么的,怎可说一心一意?”
司徒文宣刚想说自己的打算,又听沈镜以略带委屈的口吻道:“我是喜欢你不假,但那时候没考虑到这些,后来想到这些,我就不打算继续喜欢你了。”
只是打算是一回事,真正放下又是另一回事,她继续道:“我也不想去破坏你和齐王妃等人的感情,那样我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司徒文宣闻言,眉头皱着,条件反射地说道:“我和她们没感情。”
沈镜闻言,怔了一下,随即嘲讽一笑,“齐王殿下说笑呢,没感情你会娶她们?”
沈镜突然又觉得司徒文宣太过无情,似是玩弄别人的情感一般,“没想到殿下并不是传闻中那般有担当的人。”
被沈镜误解了,司徒文宣心里有些难受,他急急地解释道:“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自我知道我有病以来,不曾有任何娶妻纳妾的想法。”
沈镜冷笑着看着他,心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既当婊~子又立牌坊,可随即一想似乎也不是,她喜欢的司徒文宣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
果然,她听司徒文宣解释道:“除了死去的那位正妃,其余三人有一人是我母妃的贴身丫鬟,有两人是我从外面救回来的,”
司徒文宣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本是给了她们银钱让她们寻亲的,可她们就是不走,硬是在府里住着,说是要报恩,当时王妃还在世,管着后院,自作主张抬了她们。即使我让她们走,她们也不想走。”
“所以,她们仅仅是顶着一个身份而已,我和她们没有半点交流。”
沈镜心道,怪不得齐王也就只有前妻留下的一个孩子,原是另几个妃子有名无实。
司徒文宣解释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无奈,以及洞悉一切的伤感。
沈镜知道他为何伤感,那两个女人不见得是想报恩,大概是想攀着他过上富贵的生活。
沈镜丝毫不怀疑司徒文宣的解释,心内顿时温暖起来,可是不管过去如何,现在的事实是,司徒文宣和她们是有正当关系的。
想到这里,沈镜又有些泄气,随后说道:“可她们到底也是你的妻妾,岂是你说休就休的?”
沈镜到底有些圣母,亦没有做小三的潜质。
司徒文宣一时陷入矛盾之中,“可是你又不愿意……唉,为什么不早点遇到你呢?”
司徒文宣没有怪沈镜不懂得妥协,沈镜心里感动,同时陷入深深的无奈中。
司徒文宣心中不免感叹,大概老天也不想让他祸害这个姑娘,所以阻挠两人在一起。沈镜则是感叹,都这样了,老天为何还一定要她靠近司徒文宣呢?
默了一会儿,司徒文宣突然开口道:“本来就是她们算计的我,我为何休不得,再说,我堂堂一个王爷,还休不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