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且随带着明药来到门前,还没有等他开始高兴过来,就有一个穿着青衣的童子走出来,看到了白且随,毫无惊讶的问道:“尊驾想必就是白公子了吧?”
白且随点了点头,问道:“正是,你师傅现在身在何处?”
童子却只是淡淡道:“家师正在谷中,不过抱歉了,家师说是不会见您的。”又作出一副抱歉的模样,做了个“请”的手势,说:“这里山高路远,您请回吧。”
白且随吃了一惊,却依旧没有放弃,他不能放弃,现在能够让药儿清醒过来的也只有他了,就算是放下帝王的尊严,也绝不能够放弃。
白且随冷峻淡漠的脸微微一动,眼睛从童子身上移开,刚要开口时,童子却先抢了话,他也看着白且随背后的明药,一字一句道:“家师说了,尊夫人他是不会救的,除非……”
童子说话一板一眼,仿佛是没有感情的木头,只不过是传话的工具一样,眸里也不带有一丝的情感。
白且随先是皱眉,后来听到那一个“除非”,心里便燃起了希望,追问道:“除非什么?”
他和这谷主是多年的交情,却并非好友,也知道想要他救人是必须要付出同等的代价的。
而他既然已经说是不会救了,那么代价必然是十分的大。
不过不管代价如何,他都要全力以赴去救明药。
童子神情冷漠:“除非白公子愿意去将灵白山上的圣果替家师带回来,家师必然会施救,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见家师。”
白且随的眉头紧锁着,却毫不犹豫的点了头,干脆得让童子都怔愣了一会儿。
白且随却仿佛不过是答应了一件小事罢了,催促道:“好了,事不宜迟,你赶紧带我去见你师傅吧。”
忘崖谷其实并非在谷底,而是在山顶,这一座山汇集天地精华,钟灵毓敏,那忘崖谷谷主正是看中了这里草本繁茂,地势得天独厚才会在这里定居。
童子很快将白且随引进了禅房,这是一间很干净素朴的房间,没有过多的摆设,却透着一股清幽。
白且随将明药放在了榻上,童子又淡淡道:“白公子,家师在大厅等着呢,您请吧。”
很快,白且随来到了大厅,只见大厅主位上坐着以为仙风道骨的白发老者,他两袖飘飘,让人见了不得不心里起尊敬之意。
见到了白且随,老者冷冷一笑:“你居然答应了?”
这一冷笑,老者方才那和蔼仙气的气质就完全被阴鸷所替代,与那白袍飘飘得模样显得格格不入。
白且随自然知道老者方才的模样不过是骗人的,现在的样子才是他本来的面貌,他只是淡淡一笑:“不答应我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不是吗?”
老者“嗬嗬”笑着,似乎是不太相信,问道:“我说白且随,如今你也是皇帝了,真的要去冒这么大的险,可别说我没提醒你,这里头的危险你比我清楚多了。”
灵白山上头的灵物比忘崖谷多多了,更是空气纯净灵气逼人,在那里住上几年都可以延年益寿,而那里的守护之树结出来的圣果更是非同凡响。
传闻那圣果的功效很强大,可起死人以肉白骨,可那灵白山山上住着一脉居民,世世代代守护者那棵守护树,多年里也有不少人想要去摘下圣果,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下来,据悉就是因为那脉居民因为得天独厚的优势,身强体健武功高强。
白且随想起明药看着自己的眼里,带着的是仇视,是杀戮,他眼里划过一抹坚定,道:“为了她,一切都甘之如饴。”
老者不屑的哈哈大笑:“情这一个字果真是误人子弟啊,既然你要送死,我也不是不同意。”停顿了一会儿,老者捋了捋胡须,又道:“我们多少也算忘年之交了,提醒你一句,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你好好想想吧。”
白且随朝后靠了靠,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你什么时候能够救她?”
“你给了我圣果之后。”
闻言,白且随略微有些失望,缓缓说道:“既然如此……”
他还没有说完,老者却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呵,老夫话还没说完呢,我也不是真想要你去送死,先看看那个女人醒了肯不肯让你去送死,看看你们到底是不是真的夫妻情深。”
白且随知晓老者曾经和明国的过往,不愿意他牵扯到明药,叹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应该放一放了。”
老者的眼睛瞬间锐利起来,方才缓和下来的脸色也冷了起来,凉凉道:“白且随,你要是不想我将她给扔出去,你最好闭嘴。”
白且随知道是犯到了他的逆鳞,便知跟着老者起身,来到了禅房那里,老者一看到明药那一张倾城绝色的容颜,面色竟然微微的狰狞了起来。
老者的目光落到了明药的眉眼里,久久不曾移开,他阴测测道:“这眉眼,真是像极了那老骨头。”
那目光阴冷得正昏迷的明药都不舒服的缩了缩脖子,白且随挡在了明药的面前,皱眉道:“明药是明药,你不要迁怒于她。”
见白且随十分护着明药,老者森然一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却让人觉得很是惊悚:“是啊,我怎么会迁怒。”又将白且随拉到了一旁:“你小子不让来我怎么去救她?难道你自己有办法?”
白且随知道老者不会对明药不利,也就退到了一旁,老者上前翻了翻明药的眼皮,又从身上扯出一根银针,银针缓缓没入明药的脑门,不出片刻老者又抽出银针,只见针尖只微微泛黄。
老者不屑嗤笑起来:“死小子,这回你可摊上大麻烦了,这女人中的是摄魂香,如果没有圣果,我顶多也只能够让她暂时清醒而已,看来你是非去不可了。”
“摄魂香?”白且随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这个很熟悉,又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很快又恍然大悟,面色凝重了起来:“你是说,他还没死?”
老者点了点头,又笑着道:“这个世界上能够配制摄魂香的,还能够有谁?”又冷冷一笑:“都说斩草要除根,看来当年的你还是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呢。”
其实老者不知道的是,从前的白且随更加狠心,如今有了明药和孩子,多少也软化了一些,而当时那个人,并非他不愿斩草除根。
可他却偏偏摔落悬崖,这让人想要除根,也无从下手。
而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在十多年后还能够回来,也难怪他三番五次卯足了劲要对付自己,只是这样一来,还真的有些麻烦了。
先不说明药的病,绾儿的病也不知道跟他有没有关系,如果真的有的话,只怕就麻烦了。
老者见白且随只是沉吟,并未说话,无奈的摆了摆手:“行了,你们兄弟间的事情我也不便参和,只不过你要知道,他是不会给你解药的,那就只有圣果了。”
白且随知道老者没必要骗自己,点了点头,又说道:“这些我知道,你现在让药儿醒过来吧。”
老者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他用手拿来了瓶口的木塞,放到了明药的鼻尖,一股如同寒梅一般幽冷清冽的香气传了出来。
明药眉头微微动了,看样子似乎要醒了,老者收起了瓶子,朝门外走去,便走便说:“她待会会清醒一个时辰,之后便会一直沉睡,直到你回来。”
老者的身影从门口里消失以后,明药长而已细密的睫毛开始微微颤动,不一会儿便睁开了眼睛,身边的一切从模糊叠加到清晰,当她看清了身旁坐着的人时,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沉重。
见明药醒了,眸子还是很清明的,白且随抓住她的手,关切问道:“药儿,你醒了对不对?”
明药晃了晃脑袋,直到脑子里清醒了许多,这才缓缓点头:“嗯,我醒了。”她试图想起这些天的记忆,脑子便一片抽疼,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捂着脑袋:“嘶,好疼。”
白且随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他也不希望明药想起那些不愉快的记忆,而如今明药深情与自己对视的模样,是他思念许久了的。
明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的记忆一直停留在被打晕的时候,她知道自己一定是做了什么,可白且随不说她也就不问了。
两个时辰说快也不快,说短也不短,两人只是静静的靠着说话,时间便悄然而去,明药开始感到疲倦,这时候已经软若无骨趴在白且随的腿上。
白且随知道她要睡去了,心里莫名的安心,鬼使神差的便覆上了那一片柔软,舌头灵巧的撬开了明药的贝齿,狠狠吸允着她的味道,直到心里那一股摇摆不定的空虚被填满,直到明药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他,他这才放开明药。
此时明药已经彻底的睡去,他浅浅在明药的额头上烙下一吻,轻轻道:“药儿,等着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