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万雷本欲折辱沈逆航,不想却惨败于沈逆航手下,厚着脸皮使用暗器也未能成功。只感面目无光,想到这丢人行径被卓采翎全程目睹,竟坐在地上呆住了。
半晌,贾万雷稍稍反应过来,心知再也没脸待下去。
“卓世伯,小侄这便告辞了”贾万雷从地上站起,向卓吟风作了个揖。
“你且去吧。你父亲之事,我自有交代。”卓吟风心下对贾万雷颇为不满,当下微微点头,说道。
贾万雷抄起行囊,当即离岛而去。他心中慌乱,临走之前,连心心念念的卓采翎也不敢再多看一眼。
黄昏时分,沈逆航正在马房喂马,卓采翎突然找来,说是父亲唤他。
沈逆航心下疑惑,暗忖:“师父向来性子淡然,平素飘逸风雅,这么晚找我,却不知有何要紧事?莫不是白天打了贾万雷,惹恼了师父,要来教训于我?”虽有诸多疑惑,仍随卓采翎一同前去。
沈、卓二人来到卓家偏厅,卓吟风已在厅内相候。
见沈逆航到来,卓吟风道:“采翎,你先下去,我有事跟逆航商量。”
卓采翎不依道:“什么事这么神秘?咱们一起商量呗,多个人多个主意。”
卓吟风道:“此事与逆航身世相关,牵涉甚巨。你小小女孩儿,还是不要掺和,你且下去吧。”当下板起面孔,一副不容商量的派头。
卓采翎“哼”了一声,瞪了沈逆航一眼,嘟着嘴悻悻离去。
卓吟风平素颇少忌讳,连生平绝技苍穹变都传授给沈逆航这毛头小子。如今却不知有何机密,使得他这般郑重,竟不欲亲生女儿知道。
沈逆航见师父如此严肃,当下也是一脸严肃,静听教诲的样子。
卓采翎已离去,却不见卓吟风说话。
半晌,卓吟风忽然问道:“逆航,你已经二十岁了吧?”
沈逆航不知为何有此一问,道:“是,师父。”
卓吟风“嗯”了一声,微微颔首。
沈逆航少时曾问卓吟风自己的身世,只知道自己父母双亡,有位姓秦的叔叔将自己托付给卓吟风。只是不知为何师父此时又谈起此事。
又是片刻静默后,卓吟风缓缓说道:“多年前,我苦练苍穹变有成,便仗着一身本领四处游历,行侠仗义,颇有一些名声。当时,靖州城另有一年轻男子,名唤沈傲宗,此人比我尚且小了两岁,但修为极高,声望远播东境。一时东境内都知我二人修为乃当东境同辈年轻中顶尖的存在,但究竟谁更胜一筹,众人口中却是众说纷纭。有一半说我卓吟风当世无双,又有人夸沈傲宗东境无敌。我当时血气方刚,自有与他一较长短的心思。”
沈逆航不禁莞尔,心道:“哈!原来师父年轻时也喜欢出风头。”只是不知道为何师父今天与自己说这些昔日往事。
卓吟风又道:“但我二人都是正道众人,却不便当面挑战比斗。当时,有股邪门教派势力在东境为祸,搅得许多大小宗派鸡犬不宁,连当时东境宗派中的巨擘玉皇宗也奈何不了他们。机缘巧合之下,我独自在岳州城游历时,碰到这个教派势力的几个小头领。我却突然生出个胆大的念头,想要拿这个教派下手,压倒沈傲宗的名声。”
沈逆航道:“这个罗刹教连玉皇宗都不怕,师父你单人匹马与他们作对,恐怕行事多有为难之处。”
卓吟风却不答他,继续说道:“为免打草惊蛇,我紧紧追踪那几个小头领,竟发现了这个教派在岳州城的一个秘密分舵。我暗中窥探多时,发现这分舵内并无修为甚高之人,当下出手,将那里的教众尽皆杀死,又放了一把火,把那分舵给烧了。谁知我放火之时,那教派中一个高手突然赶到,与我斗在一起。此人修为极高,且我本身先已耗费些许真气,当下便屡遭险境。眼见便要伤在这人手下,谁知道我这边来了个帮手,数招之间便将那个教派中的高手重伤。那人见势不妙,趁机逃了去。”
说到此处,卓吟风叹道:“你道这人是谁?正是那沈傲宗,我一心想要盖过他的风头。他三两下便将那人轻松打败,一身修为自是高出我许多。我蒙他出手相救方才脱险,心下又羞又臊。考虑多时,既知那沈傲宗远胜于我,我对声名一事再不多想,只觉但有沈傲宗一天,卓某人便无出头之地。意兴阑珊之下,我决意到珞鹰岛隐居避世,度此一生。”
卓吟风一身苍穹变神功,修为卓绝,却常年隐居孤岛。沈逆航本就颇为疑惑,以为师父空有屠龙之术,却无用武之地。此时听得卓吟风娓娓道来,个中原委听得明白,不禁“啊”了一声。
卓吟风继续讲述:“当时我便遣散家仆,变卖家产,又整顿舟车,准备将家人财物迁往珞鹰岛。便在那几日,突然有一天傍晚,管家向我报讯,说是一人自称秦宗道前来拜访。我与秦宗道素未谋面,但江湖中人人都说秦宗道乃是任侠平生的好汉子,我二人神交已久,知他是个好汉子。再者说,秦宗道还是沈傲宗的结义兄弟,便是冲着沈傲宗的情面,我也不可怠慢此人,当下立即去偏厅见他。我来到偏厅中,便看到一个威猛大汉站在那,身边还带着一个两岁左右孩童。”
说到此处,卓吟风意味深长地看了沈逆航一眼。沈逆航心思机敏,问道:“这个孩童可是我吗?”
卓吟风颔首道:“那秦宗道一见着我,便说道:‘卓兄,秦某人此番作了不速之客,实在是有急事相求。’那时我已准备退隐,但他既已开口,我却不便拒人于千里之外。况且我受沈傲宗恩情,退隐前帮他结义兄弟的忙,顺便当是还了沈傲宗的情分罢。当下说道:‘不知秦兄有何事,但说无妨。’他指了指那孩童,道:‘秦某正在查探一帮对头的行踪,无奈带着逆航颇有不便,恰好知道卓兄你的府上便在附近,因而找了过来,想将逆航暂时托付卓兄代为照顾。’”
沈逆航心道:“师父一向飘逸隽雅,性情潇洒,要他照料半大婴孩,却是难为他了。但自己从小随师父长大,他必是应承了秦叔叔。”
此前,沈逆航只知是一位姓秦的叔叔托付师父照料自己。此时卓吟风头一次细说此当年之事,却是头一回,沈逆航自是听得极为留神。
“我本以为他要我帮忙,是想对付什么对头,谁知却是要我看护婴孩,当下愣了片刻。他看我犹豫,说道:‘此事却是不情之请,但各种牵涉一件极大悬案,秦某须得紧随这帮人,查个水落石出。若是卓兄肯帮忙,少则仨月,多则半年,秦某必登门道谢,带走逆航。’我心中虽有疑惑,仍说道:‘秦兄既有此不便,卓某必然好生照料这孩童。只是卓某今日内便要举家迁往珞鹰岛,秦兄事成之后,却要麻烦往珞鹰岛走一遭。’他谢过了我,当下再不停留,告辞离去。却不知他究竟有何要事,竟如此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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