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是普通的修士，在江湖上名气不大，若是想拿到云水天的通行文书都非常困难。
而且他想不通，云晓村的人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到底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值得将整个村子的人赶尽杀绝，甚至连尸首都要烧毁。
欧阳辰听闻有了线索，立即站起来，但因为跪了太久，双腿不受控制，在挣扎着起来的时候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上：“什么线索？给我看看！”
苏素素和方临同时弯腰将他扶起来，到一旁的歪脖子树下坐稳，再将手中的宗卷交给他。
欧阳辰哭过，眼睛红成一片，手拿着几张薄纸也在颤抖，等看完卷宗之后，他咬牙切齿道：“到底是什么人，手法这般残忍，这些村民何其无辜！”
“会不会是为了找什么东西？就像之前对待蜀州城那些人一样，为了不留下证据，直接将一座城摧毁。”苏素素沉声说，每说一个字，心中的正义感就受到几分冲击，更加坚定地想要惩奸除恶。
方临点头：“仇杀肯定不可能，云晓村村民如何质朴，我们最为了解，不会跟人产生这么大的血仇。只怕当真跟素素所言一致，是为了消灭证据，这枚飞镖便是目前仅有的证据，若是想要继续追查，我们即刻出发前去江南。”
“我想为阿水的父母守灵三日。”欧阳辰对此还是很伤感。
他身边的人总是飞来横祸，就忽然从他的身边离开，师父周奇是这样，如今未婚妻阿水一家都是这样。
欧阳辰靠在树干上，有些疲惫，挤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方临兄，当你转身走的时候，其实我在心里有些许埋怨，甚至在想，若不是你到过云晓村，或许云晓村就不会遭此劫难。”
这样的假设，也不是不可能。
方临动作顿了顿，对方欧阳辰的视线：“抱歉。”
若真是因为他而让云晓村整个村子的人丢了性命，他的确该心怀愧疚，他还记得留宿的那晚，周围的村民是如何款待他么，在田埂上点燃的篝火似乎也还在眼前闪烁。
“这不怪你。”欧阳辰捏着宗卷，恨恨道，“当你拿着这个东西回来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树大招风，自然有人想要对付你，而迁怒于无辜之人，不是你能左右的事情，要怪，就怪藏在暗中的对手太过卑劣，这一笔血仇，我不得不报！”
“周奇……”苏素素还不知道欧阳辰的真名，叫了他一声，担心他现在的状态就算是找到凶手，也根本没办法跟人对抗。
“苏姑娘，其实我叫欧阳辰。”在苏素素诧异额眼神中，欧阳辰解释道，“请谅解之前一直有所隐瞒，但现在我想告诉你，我不叫周奇，那只是我在外的化名。”
“姓名是什么不重要。”
“多谢理解。”欧阳辰笑得很勉强，苍白着脸，仰头看向夜空，“似乎要下雨了，周围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方临兄，你先带苏姑娘去城里找家客栈歇着吧。”
苏素素没动：“那你呢？”
“我？我想在这里守灵，三日后我在这里等你们。”
苏素素还想劝解几句，但被方临拉着胳膊远离，他们都需要给欧阳辰一点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
城门快要关上，方临亮出之前秦子陌给的令牌，带着苏素素顺利入城，刚到客栈落脚，外面就开始下起瓢泼大雨。
“欧阳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出事？”
“既然冲动的时间过去了，他应该也明白。”方临将苏素素送到她的房间门口，“更何况，活玉碎了，卷宗上没提到有阿水的尸首，家中也未曾发现，欧阳看了宗卷，定然会更愿意相信阿水还在某个地方活着。”
“有个念想也是好的。”苏素素拉着方临的袖口，忽然仰头眼中含着之前还未消散的泪光，直直地盯着方临，问道，“倘若有一天，我也不知所踪甚至凶多吉少，你会是这样的反应么?”
“不会。”
苏素素清秀的脸上满是失落，手慢慢松开方临的袖口。
就在她要完全把手缩回去的时候，方临主动伸手将她的手抓住，把人抱在怀里：“我不会让那种情况出现，我会永远保护你，就像以前你保护我那样，豁出性命也可以。”
这话的分量太重，即使方临是主动说出的那一个，也有些沉重。
他欠苏素素的，又岂是这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
感受到方临的郑重，苏素素很是感动，伸手回抱住方临，在他怀里闷声道：“我更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跟你并肩，而不是需要受你保护。”
有客人经过，将两人的短暂温情给打断。
苏素素红了脸，从方临怀中退出来：“我先回房间了，你也好好休息，之前失去的精血没那么快就完全恢复。”
“这么关心我，不如跟我一起打坐？”方临想到了双修。
他跟苏素素修炼的术法不是同一个系别，甚至相生相克，刚开始以为水火不容，但经过上一次在崀山，苏素素为自己输送灵力止血之后，方临发现，或许两股完全相反的灵力其实也可以相互成就，但需要在双修中摸索到方法。
眼下苏素素的修为还不足以跟他对抗，而逢魔这个不确定因素梗在中间，方临只好暂且将双修的念头放在一边。
“别作弄我了。”苏素素钻进自己房间，将门关上。
背靠在门上，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似乎有点烧得慌，苏素素又看了看外面，等确认方临走了后，才尝尝吐出一口气：“这样下去……小师弟真的会娶我么？”
想到这里，苏素素又不禁露出一丝羞怯的笑意来。
飞云宗的规矩早就被苏素素抛在脑后，她就想像现在这样，义无反顾地跟在方临身边，能够跟他并肩作战，又能见识到江湖的风波，尽管有时候也会遇到令人伤心的事情，可大部分时间，她都是高兴的。
只要是跟方临待在一起，如何都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