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临缓缓将木盒打开。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木盒里飞出来,速度极快,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从方临身边掠过,再从窗户飞出去。
那东西对方临没有敌意,似乎一心只想逃走。
方临暗道糟糕,不能就这么让东西跑了,否则好赵盛等人很快就会发现他来过。
于是方临拿着木盒,追出去。
夜色下,巴掌大的一团黑色物体根本看不清楚。
方临担心被人发现,没有直接飞身上屋顶,追了一段距离后发现把那东西给跟丢了,心中有些懊恼,只好甩出两张追踪符,顺着木盒里残留的气息去追踪那团黑色不明物体。
待符咒飞出去,方临微微低头,凑近木盒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混杂着血腥味,很淡,但方临没有错过。
虽然暂时不清楚那团黑色物体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凭着经验判断,绝不是正派用途的物品,上面被掩盖的血腥气,让方临感到一阵不安。
那是方临对邪物的一种天然直觉。
很快,符咒传来信号,方临飞身追过去,只见那团黑东西被他的符咒紧紧包缠,成了一颗核桃大小,在半空中上下跃动,垂死挣扎。
“收!”
方临伸出手,符咒便带着它落到他的掌心,在手心相碰的瞬间,闪着金光的符咒消失,只留下一个红得发黑的核桃大小的肉核。
之所以说它是肉核,是因为方临能够感受到它的脉络流动的触感,还有跟人体一样的温热跟气味。
这玩意儿……像是从人身上剜下来的肉。
方临有些恶心,将其放回木盒,再回身将盒子放回密室之内,这才注意到,在放木盒的那个格子里靠内壁的位置放着一张泛黄的纸张。
“华精茔明,元灵散开”
这应该是不完整的,像是急匆匆从书页上撕下来的一角,跟木盒子放在一起久了,上面也有顾淡淡的藏在檀香味之下的血腥气。
方临将这句话记下,隐隐觉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本古籍上看过,但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具体是哪本古籍,又有何作用。
这是赵家的秘密,他没权利干涉过多,更何况找寻一圈,除了早已经知道的赵氏飞镖外,没有发现任何跟屠村相关的线索,方临渐渐觉得,可能这件事真的另有隐情。
将所有东西放回原位,又将定身咒收回,方临快速回到自己的客房。
刚进屋,就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方临凝神片刻。
“是我。”
欧阳辰从外面回来,还是一身奴才的装扮。
他反手将门关上,一回身,脚下虚浮,差点没站稳,身形一个踉跄。
方临立即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才没让他撞到门边的木架子。
“怎么回事?”方临面色凝重。
方才他没辨认出欧阳辰,就是因为那厚重的脚步声,还以为是个修为不佳的小厮,谁知道是欧阳辰受了伤。
欧阳辰脸色苍白,即使在夜色中也挡不住。
他被方临扶着往床边走了几步,好几下都差点倒在地上,整个人泛着一股子虚弱无力,额头和手心全是冷汗。
坐到床榻之上,欧阳辰摆摆手:“没事……”
“我为你把脉。”
“不必。”欧阳辰意识到自己态度太强硬,随即又放缓了语调,“我的意思是,不用为我耗费灵力,我真的没事,就是刚才回来的时候不知为何,忽然感觉一阵心慌,进屋之后就慢慢好转了。”
能影响到欧阳辰的幻术,不是小事。
方临追问:“你遇到了什么?”
“按照方临兄你说的,我先去检查了哪些地方的符纂被破坏,又正好遇上赵灿,就跟踪了他一段……等等。”
欧阳辰忽然惊了一下,看向方临时,目光带着几分惊恐:“难怪……难怪赵灿会说府里的规矩……”
方临微微皱眉,等着他的下文。
欧阳辰似乎真的在好转,把额头的冷汗随手一擦,脸色不再像之前那样苍白。
他说:“我假扮赵家的奴才,出去没一会儿就遇到赵灿,当时赵灿质问我为何会在府中乱走动,觉得我奇怪,当时我听得云里雾里,现在想想,或许是他们早就知道,夜晚在府中走动,会遭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就比如我刚才那样,没由来地心慌心悸,感觉像是灵力被人强行抽走一样。”
欧阳辰发现这一番话说得通,立马又有了新的结论:“这府上,肯定有什么邪物,方临兄,你肯定也发现了对不对,天一黑,整个赵家安静得不像话,正常有活人在的地方,怎么也不可能安静成这样,这样的状况,你不觉得跟西里镇很像吗?”
“不,这跟西里镇不一样。”
“果然,不愧是方临兄,我就知道,你肯定有所发现。”
“嘘。”
方临对欧阳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欧阳辰一双眼睛骨碌碌地看向方临,等着他告诉自己一个惊天大秘密。
谁知道方临是在故意戏耍他,故作神秘铺垫了许久,最终笑笑说:“其实啊……我也不太清楚。”
欧阳辰的表情从充满期待到有些紧张,再到无语,没好气地白了方临一眼:“方临兄,若你知道些什么,别瞒着我。”
“虽然我不知道你刚才是遇到了什么,但我目前推测,赵家的确跟云晓村被屠一事没有直接关联。”
“何出此言?”
方临把自己刚才去正厢房发现的事情告诉欧阳辰,随即解释:“若是赵家屠村,那他们根本不需要对我们这般客气,而且,聂家也用不着给他们传递密文暗杀我们。”
“可聂家未必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方临从袖子里拿出一张信纸,交给欧阳辰,“这是我从正厢房拿过来的,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赵家最近接的生意,可以证明赵盛一直在江南一带未曾离开。”
方临又说:“更何况,你也看见了,赵盛似乎还没打算对付我们,很可能违背聂家的密令,赵家究竟是敌是友,还不能下定论,但屠村一事,多半跟他们关系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