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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采桑子:望梅止渴

送走了林娜,苏南一的心里有点空。

机场高速上,苏南一的车开得摇摇摆摆,这时候的他有点心神不定,林娜再次打开了他感情的闸门,他已不是一个容易动情的人,可林娜,他躲不过,也放不下,对苏南一而言,林娜是他的爱,也是他的痛。一个男人,注定会有几个重要的女人会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这种出现有偶然中的必然,也有必然中的偶然。八年的相处,起初的相恋,分分合合,这份纠扯不断的感情让人欲罢不能。

林娜是他大学同学林开的妹妹,毕业于深大,林娜还在大学读书时,苏南一和林开一起去看望她时认识的。林娜清秀纯净的样子让他有点小小的心动,以至于后来对她念念不忘。林开在外地,委托苏南一对自己的宝贝妹妹多加照顾,这让他有了更多接触林娜的机会。林娜家境好,父母都是教师,知识分子家庭背景赋予了她很好的教养。林娜毕业,就业不顺,正赶上苏南一出来创业,苏南一就先请她过来帮忙,做了一阵子,还算开心,就决定留下来了。南南公司最开始有三个合伙人,苏南一、谢平和王仕达,其中王仕达只出资,不参与经营。由于林娜在工作中表现出色,又是创业元老之一,经股东会同意,她也拿到了五个点的股份,成为合伙人中最小的股东。

对于林娜,苏南一喜欢归喜欢,但没敢轻易行动。创业初期,事多事杂,苏南一并没有在感情方面投入多少时间,也是把林娜当妹妹一样呵护着,苏南一又不是一个很会谈情说爱的人,那种隐隐约约的感情倒让他感到无限甜蜜。2007年创业,到第三年,公司算是进入了正轨。有了稳定的业务来源,有了自己的团队,苏南一的心才算慢慢放下来,开始想成家的事。苏南一对林娜的追求并不是特别顺利,一开始是她本人不同意,因为林娜一直把苏南一当作大哥哥一样尊敬,而且那时候她有自己的男朋友。聪明、漂亮、能干,这样的女孩没人追求才不正常。对于林娜有男朋友的事,苏南一并没有特别在意,当得知林娜的男朋友出国读书后,苏南一觉得这是一个最好的时机。空间是座山,会隔断很多东西,越洋电话真的能维系感情吗?在苏南一的爱情攻势下,半年之后,林娜接受了苏南一。

苏南一向来主张先立业后成家,没有事业,拿什么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保证,这也是他一直没有着急成家的原因之一。

苏南一和林娜的感情并没有得到双方父母的认可,他第一次跟林娜回家就吃了闭门羹。

至今他还记得他和林娜父母那次尴尬的对话。当时,他进了林娜的家,没有让座,没有倒水,林娜的母亲冷冰冰地问:“你的父母是干什么的?”苏南一极不情愿地回答说:“他们是农民。”听完他的回答,林娜的母亲转身跟林娜的父亲说:“农村出来的孩子一般都少家教。”他知道那是故意在说给他听,正当苏南一无所适从的时候,林娜的母亲又问:“你不知道林娜是有男朋友的吗?”他思量片刻,回答说:“是有过,但林娜的男朋友现在就是我。”林娜的母亲一声冷笑,嘲讽地说:“你这叫鸠占鹊巢,乘人之危。”

那时他和林娜算是刚刚正式恋爱,这种冷遇着实让苏南一纠结了一阵子,据林娜后来跟他讲,她父母反对他们恋爱的原因有二:一是苏南一出生在农村,而林娜原来的男朋友出生在大都市,家境优越,林娜的父母更接受她原来的男朋友;二是苏南一比林娜大八岁,年龄上的差距有点大。那次不愉快的探亲之行对苏南一的自尊心是一种伤害。

虽然没有得到林娜父母的祝福,苏南一还是和林娜正常地恋爱了。正式恋爱一年,二人在华侨城的东方丽景买了新房,这是他们为结婚准备的。房子装修好,2010年的元旦,苏南一把乡下的父母接到深圳,想让他们体验一下大都市的生活,也是为让他们过几天好日子。愿望虽好,但总是事与愿违。

由于生活方式的不同,苏南一的父母和林娜生活习惯有着很大差异。一个多月的时间,老人和林娜的冲突不断,老人嫌林娜太浪费,什么事都大手大脚,不懂节俭;林娜则嫌弃苏南一的父母总是把家里弄得很乱,不讲卫生。

有那么一次,林娜把一条看起来很新但抽了丝的裙子随手扔掉,苏南一的母亲把裙子捡回来,数落林娜:“把这么新的衣服都扔掉,这不是败家吗?”从小娇生惯养的林娜不以为然地说:“我扔我自己的东西,碍着你什么了?”听林娜这么说,苏南一的母亲很生气:“我儿子辛辛苦苦挣钱养家,你大手大脚花钱,像你这样能持好家吗?”林娜也是满腹怨气,不客气地讲:“我花我的钱,我扔我的东西,别总你儿子你儿子的,这个家不是你儿子一个人的。”这对准婆媳二人吵得不可开交,等苏南一回到家,发现父母已收拾好东西准备回老家。

再后来,林娜怀孕了,苏南一说服急于抱孙子的母亲来深圳照顾林娜,不成想林娜没有和任何人商量就把孩子做掉了,这导致了一场世纪大战。因为母亲的去世,在内心深处苏南一始终没有原谅林娜,二人的分道扬镳正是源于苏南一的这个心结。

林娜走了,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想想曾经的过往,苏南一的心空了。

到了办公室,审批了几份报告,苏南一想了想今天要做的事,从项前那里得到康华要裁员的准确消息,苏南一的心里还是有几分暗自窃喜,康华的人员有变动,或有大变动,这正是南南公司的机会,人才的一出一入都是猎头公司的机会,尤其是像康华这样的品牌企业,因为品牌企业出来的人非常受人才市场的欢迎。

一想到康华裁员的事,苏南一马上指示叶芳组织召开业务会。

大家分别签到,人到齐,叶芳示意苏南一可以开始了。

苏南一讲:“今天是个业务会,所以我们只谈业务,我们关注的焦点是当前的业务如何寻求突破,也就是要找新的业务增长点。我们每个人都要认真地思考,我们的增长点到底在哪里?今天我们不仅仅是布置工作,更多的是头脑风暴,把我们个人对这个问题的思考形成的想法谈出来。每个业务部,甚至每个人都要发言,说错了不怕,有想法不说才是问题。”

平时大家习惯听老板讲话,忽然让大家自由发言,有些人不会了。苏南一扫视着会场,足足有一分钟,终于有人举手。

业务一部的肖海平拿起话筒说:“作为一个区域性的公司,尽管我们2014年的业务量有所下滑,但依然进入华南地区的三甲,我们没有做到第一,意味着我们还有赶超的对象,有上升的空间。我注意到有的公司抢市场用的人海战术,就是通过人海战术对市场进行扫荡,广种薄收,集腋成裘,这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肖海平放下话筒,众人纷纷鼓掌,苏南一也向肖海平点头致意,鼓励肖海平带了个好头。业务二部的吴亮边举手边说:“我们业务二部的也说一说。”

工作人员递过话筒,吴亮说:“大家都在谈互联网思维和大数据营销,连传统制造业都讲O2O,我们猎头行业非常适合做在线业务,所以我个人认为我们应当在大数据营销方面寻求突破,商业模式的创新是当务之急,我们在线业务不快速发展起来,很可能很快就被竞争对手甩在后面,所以我认为新的增长点我们要锁定在线业务。”

吴亮发言的时候,大家见有新想法,有的频频点头,有的则交头接耳,议论在线业务,等话音落下,大家又报以热烈的掌声。两个人的发言,讲出了不同的观点,也调动了大家的情绪,场面热烈起来,这时举手的不再是一个两个,而是好几个人同时举手,工作人员把话筒递到了行政部的叶芳手里。

叶芳说:“我不太懂业务,但我知道这是个粉丝经济的时代,也是一个服务经济的时代,由于微信、微博的出现,新的营销手段层出不穷,所以我认为我们的营销手段也要创新,通过一定的营销创新,提升我们的服务质量和服务效率,从而促进公司业务的增长。至于增长点在哪里,我说不清。”

苏南一调侃道:“连我们的行政经理都能谈业务了,按她谈话的水平,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业务高手,三日不见,刮目相看啊。”

听完老板的点评,大家哈哈大笑,并报以热烈的掌声。

没等举手,李子坤抢过话筒说:“我来说两点,一是我们以往的业务,只是盯着大企业、大客户,其实,华南地区有无数的中小企业,他们的需求量很大,而且对于专业人才,开出的薪水并不低,所以我们应当把众多的中小企业也作为我们的服务对象,关注他们的需求;二是我们现在基本只做家电行业的业务,华南地区,家电企业多不假,但过分地局限在家电行业,也会限制我们的业务规模。”

业务三部,也就是在线业务部的方超说:“在线业务,我们去年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平台有了,今年业务要上量;我们传统的大客户业务,目标是止跌回稳。传统业务稳住了,新业务的突破才有价值,要不然一边跌一边升,到最后还是实现不了增长的目标。”

众人发言的时候,董云龙也蠢蠢欲动,但他耍了个小聪明,从策略上看,要想引起人们的注意,要么先讲,要么后讲,既然没有先讲,放后面讲才会给老板和大家留下更深的印象,等没人再举手的时候,董云龙才举手示意,然后接过话筒。

董云龙说:“我要说的也是两点,第一点是南南公司要把自己的业务从区域延伸到全国,在重点市场设立分公司;第二点是拓展中低端人才市场,业务向下走,以质保利润,以量促规模。”

众人气氛热烈,发言踊跃,几乎都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和看法。

苏南一总结说:“都想事了,也开窍了,讲得不错,如果大家讲的都能做到的话,我们就不仅可以做到华南第一,还一定可以做到全国第一。士气可鼓而不可泄,尽管是这样,我还是要给大家泼点冷水,一口吃不成个胖子,饭要一口一口地吃,单要一单一单地做,所以我们要有节奏、有重点、有策略。常言道,‘看米下锅,看菜吃饭,量体裁衣,量入为出’,现在讲‘赢家通吃’,但我们还不是那个赢家,我们还没有通吃的能力。做企业有时候就像打扑克,怎么出牌,关键看你手里有什么牌,所以我们南南公司还没到那种四面出击、全面开花的阶段,但今天大家提出的思路和想法都可圈可点。”

苏南一把目光转向董云龙,目光交流后说:“之前和董云龙交流过想法,我相对比较支持他的意见,一是我们要在重点市场设立分公司,拓展全国市场;二是以量促质,以质保量,开展中低端业务,为此,我计划设立专业人才业务部,锁定中低端人才市场,也就是我们将要成立的业务四部。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坚持的聚焦战略基本不变,就是聚焦区域、聚焦行业,我们是一家走专业化路线的公司,原因是我们资源有限,所以我们只能把有限的资源投放到能产生效益的市场上。”

话音落,掌声起,老板苏南一胸有成竹,大家也热情四溢。

得到老板的赏识,董云龙今天显得格外活跃,说:“苏总,我从这两天的网络新闻上看到康华公司要大规模裁员,康华是我们这么多年重点服务的大客户,现在,他们的人有变动,我看这是我们南南公司的一个机会啊。”

苏南一带头给董云龙鼓掌,扫视了一下会场上的与会人员,问:“这则新闻大家看过的请举手。”

看大家齐刷刷地把手举起来,苏南一点了点头说:“这正是我下面要给大家讲的,关于康华裁员,是一个准确的消息,我从侧面打听并得到证实。康华裁员将激活人才市场,一场人才争夺战在所难免,我们业务部门要全力备战,打好康华的人才争夺战。近水楼台先得月,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边,这是我们新年后的第一个攻坚战,我们在座的每个业务人员都要做好准备。今天的会议是一次战前总动员,打好这一仗,南南公司在2015年将旗开得胜,落实好我们的年度战略,我们将马到成功。”

业务会开完,看大家摩拳擦掌的样子,苏南一也很高兴。盘点一下这刚刚开始的一年,开门就闹分裂,出师不利,好在稳住了局面。一次战略会,一次开工晚宴,一次业务会,三次成功的会议和活动,打消了大家的顾虑,激发了大家的活力,这让苏南一终于看到了2015年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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