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夜色出警
警车在晓水中学的教学楼一字排开。贾校长和方怡之一走出来，立马被眼前的阵势吓着了。这不仅有一般的持枪刑警，而且还有荷枪实弹的武警。一个个黑洞洞的枪管对着他们，吓得贾校长两条腿都有了抽搐。
他很快做了一个双手举起的动作，这是潜意识的，虽然没有伸得笔直，并且很快就慢慢放低，装作故意被车灯晃眼用手遮挡的意思。
警车上下来两个警察。一个年轻的走过来问道：“你们报的警吗？受伤的人员在哪里？”
“我是这个学校校长，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报警的事……”贾校长说的磕巴起来，毕竟报假警那是违法行为。
“什么，你不知道，胡闹。”
“小胡，我来问几句。”一旁年长的老同志过来。
“是，郝局。”胡警官答应着，一旁站立。
郝局长看了看眼前两位文质彬彬的成年人，不像是撒谎的人，心里也是泛起鼓来。
“你们都是学校里人喽？”
“我是校长贾明亮，这是我们教导主任方怡之，我们的确没有报警，估计有可能……”
“报假警，不可能。你们是学校领导，我也就不隐瞒你们了。今晚的确在悦海大世界发生了枪案，被害人已死，犯罪嫌疑人受伤而逃，我们四处拉网堵截，你们的报警绝不可能是报假警。”
郝局长不去理睬这两个人，他环顾了一圈这个中学，夜色中，一共有四处住房。教学楼一直通大门，两边一处是高中部，一处是初中部。再很远的地方一处六个足球场大的空间，依稀有几间平房，没有灯火，估计住着人家。
“那是什么地方？”
“欧，那是老师公寓，马上拆了，早就不住人了。我们的老师在政府旁边有了新公寓楼，这里就废弃了。”
“好好的平房，怎么说拆就拆，我去那里看看。”郝局长突然对这些平房感兴趣，让贾明亮和方怡之都不知所措。
连胡警官也是一愣，随后试探问：“郝局，我带几个人去看看，你就别去了。那太黑了。”
“对，对，那里还闹鬼，我们一般都不敢去那。”方怡之突然提了一句，让郝局长瞪了一眼，问道。
“什么鬼，这世上哪有鬼，你还信这个。”
“不，不是我信，我是听别人说的，那里曾经有人上吊，死了人，半夜有人听见鬼叫声。我只不过是听说来的。”
方怡之赶忙解释道。
“这里闹鬼，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什么时候的事情。有人在这上吊，这又是怎么回事？”
“有十来年了，快二十年了吧……”方怡之胡乱估摸着。一旁的贾明亮接过话说道。
“那是十七年前的事情了，一个女老师未婚生子，学校调查，她就是不说那个男人是谁？校方要开除她，她一气就上吊了。好像姓什么，对，陆老师，名字就忘了。当时我才参加工作，校长还是桂局长当校长了。”
“她是不是叫陆莎？”郝局长准确的说出来那个女教师的名字让贾明亮连连点头，带着疑问说：“就是这个名字，郝局长也知道这个老师。”
“我对你们学校不陌生，我来过你们学校，那一年，首长坐直升飞机来视察，就是降落到你们学校的大操场上，我当时是派出所民警。”
“是吗，难怪吗，难怪，那是人生多么光荣的时刻，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时刻。”
“陆老师作为教职工代表还献花来着，她大眼睛，麻花辫，太美了。上吊了，太可惜了。”郝局长动情的回忆着，好像眼前就能看见她似的。
“郝局长，真是好记性呀。”
这时候，胡警官带了电筒，上前报告道：“郝局，我带几个人，跟你去。”
“我去取钥匙来。”方怡之转身去取钥匙，被贾明亮拦住，说道。
“还用什么钥匙，那里早就墙角破了洞，门早就是摆设了。里面放的都是废弃桌子，还有抹布包，估计现在老鼠在里面，都包窝了。”
郝局长听出贾明亮的话外音，笑了一笑，立即对胡警官说道：“算了，没什么好看的，就不去了吧。看了也是伤感。对了，贾校长，晚上学校除了你们，就没有别人吗？”
“对，这院里我们值班，就我们俩大活人。”
“你们一个校长，一个主任，还同一天值班吗？”郝局长发现一个疑点追问下去。
“方主任，因为和老婆吵架，所以才在学校里的，我值班……”贾校长机警的回答道。
“小胡，你去跟报警中心核实确认，是不是这里打出的电话，马上。”
“是，郝局。”胡警官答应后，马上返回警车联系，不一会儿跑回来。
“报告，郝局，我核实了，就是这个学校校长室打出去的电话，出事地点是晓水高中部有人受伤……”
“高中部在哪？”
贾校长一听脑袋一下子大了，他怎么忘记那里还有一群孩子开着联欢晚会。他想到这，头上冒出冷汗。
“在那边，我忽然忘记了，那里，那里有一群孩子在开联欢晚会。”
“胡闹，为何不早说。全体，高中部。”郝局长一声令下，全体武警集合，马上向高中部奔去。
“门从里面上锁了，有灯光，里面有人。”胡警官带着两名武警，先行来到高中部侦查。随后向赶过来的郝局长汇报。
“里面确认有一群孩子吗？”郝局长最后一次向贾校长核实里面情况，得到肯定。于是郝局长马上和几个警官商议部署。
考虑到里面有孩子，可能被犯罪嫌疑人控制为人质，做两手准备。一队武警从后楼爬上天窗，进入楼里，首先发起攻击。一队楼下打开锁，向两个方向搜索，轻易不要开枪。布置完毕，立即执行。
楼里面的学生们对外面的情况可以说一点不知道，大家早就没有了联欢的兴趣。就像除夕夜守岁的人，躺着，坐着，趴着，什么姿势都有，他们脸色迷离，或睁眼愣神，或闭眼静歇，困意渐浓，彼此依偎，连灯光都没有打开，满屋独独点着的都是昏黄的烛火，那是十七岁的烛火，一定要让它充分的燃烧。
骆扬安置好大家，叮嘱他们可以困了眯一会，不要乱走，互相照顾。等到天明，去安排同学买点早点，大家也好精精神神开始新一天的课程。
骆扬和心柔又一起去看望了冷美人一趟。
那个抹布包铺满的房间，冷美人把铁彪横放到地上，她替他擦着脸上的污泥，整理他的衣服。虽然骆扬告诉了心柔一些铁彪和冷美人的事情。但是她亲眼看到眼前情景，还是吓到了。冷美人颓丧的样子，还有铁彪冰凉的尸体躺着，让她心里一惊。
“冷艳，别再伤心了。”
心柔蹲下来，扶着美人的胳膊，她能感到她已经伤心过度的没有了一丝力气。近前，你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呼吸，甚至温度。
冷美人看了一眼心柔，又抬头望了一眼骆扬。两人眼睛一下子碰到一起，骆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冷美人也是一样，不知道话怎么说。眼睛转到铁彪的脸上，对心柔，也是对骆扬说：“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好好的陪着彪子，安静待着。”
骆扬去拉心柔胳膊，两个人安静的离开。他们之间也有很多话要说，于是又向楼上走去。他们没有走正门楼道，而是转向后门楼道，上的楼。他们不想碰到二楼楼道另一对伤心情侣——祁艳和马拉多纳。
“今晚怎么了，发生这么多事，我都不敢相信。”心柔抱一个抹布包垫在地上，然后坐在上面，问了骆扬一句。
“我也没想到，你怕吗？”
“怕什么？”
“死去的人，就像铁彪。”
“有点，头一次看见死人，挺害怕。冷艳一点不怕吗？”
“我要是死了，你会怕吗？”
“瞎说什么，呸呸呸，晦气。”
骆扬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们都会有一天死去的。”
“那是以后的事，其实，我挺佩服冷艳的。她好厉害呀，为爱的人，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害怕，我好替她伤心，难过。我以前错怪她了，以为她是冷血动物，不喜欢过集体活动，搞特殊，原来她这么有情有义，有血有肉，敢爱敢恨，我都要哭了。”
“你不了解她的过去，你对她有一些成见，也就不奇怪了，你早上是不是和她吵吵了……”
“是的，我太不了解她了，她冷冰冰的样子背后，原来还有火一样的爱情。”
“她心地特别善良，你没有看见今晚联欢会上，她和乔跳的吉普赛舞蹈，举手投足，酣畅淋漓。一板一眼，技压全场，真是美丽极了。
“是吗？我差点被她骗了，她跟我说什么节目都不会了。”
“你没有走进她的生活，自然被她的表象蒙蔽。”
“你好像很懂她吗？你不会……”心柔妒忌的用手打了一下骆扬的手儿。骆扬反手抓住她的手，说道。
“我也是今天才读懂她，还有彪哥。”
心柔看见骆扬的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了泪水。用手去拭。
“你是不是刚才就是找彪哥的那颗流星。”
骆扬泪眼看着心柔，已经无需回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