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马友现出原形,并且放开对妖力的控制,使得自己的身躯暴涨,从一艘游舫涨大至千料战船的水平。虽然比之双方的楼船主力依然像个弟弟,可是战斗力上,却是颠倒过来的。
“啊!大乌龟,大乌龟!射它,射它!”双方将领顾不得先前的对手,竟然不约而同做出先行解决河怪的决定。
只是这只河怪恁奸猾,只见它一个猛子就扎到河底,再露头时已经是二里之外。身后留下的,是一艘五层高正在倾覆的楼船,那是朝廷一方的旗舰,其上的将领和谋士们被各自的护卫或背或挟着,如同炸窝的马蜂一般向着临近的船只投去。
“我,在此沉睡了一万年。”马友放开喉咙,发出“轰隆隆”的雷鸣之音:“先是被愚夫愚妇日夜骚扰,又被你们这帮渣滓惊扰到美梦。”
它的身躯蓦地升至半空,张开大嘴对着下方怒吼:“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可怕的怪物自河底升空,隆隆雷音在耳边暴鸣。双方的战士们气为之夺,将领们大叫着:“撤军,撤军,后退。”
也是在这个时候,战场中对峙的双方术师出手了。
这些掌握着施法能力的超能者,他们纷纷把早已准备好的术法改换目标,犹如和之前敌人商量好的一般,把法术齐齐向着马友招呼过去。
“艾妈!就知道不能装逼。”
眼见着五颜六色的彩虹向他射来,马友身形急剧缩小,一猛子扎到江心里不见了。
“快撤,快撤,强行冲岸。”法师们大喊:“妖物奸猾,咱们到岸上跟他斗。”
有将领不舍,扯着喉咙大喊道:“战船怎么办?”
其他人纷纷表扬他的勇猛,一个劲的叫着:“牛将军有勇有谋,有请将军断后并照看战船。”
“我尼玛…”这位将军顿时偃旗息鼓。
就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有个仙风道骨的白色身影轻“咦”一声。他不自觉的捻起自己三缕长须,问着身后的半大小子:“徒儿,你看刚才那只乌龟,是不是有点眼熟?”
“有吗?”小徒弟迷迷糊糊的问。
“它的龟壳,还有头上的白斑,是不是有点眼熟?”
“啊!”小徒弟惊呼一声:“老鼠…”
“嘘~”养由子赶紧止住小徒弟:“莫要被人察觉。”
“对对对。”小徒弟长生忙不迭的点头:与“老鼠精”一战,是师傅的黑历史,可不能给不相干的人知道。
长生心里有点忐忑,他压低声线悄声询问养由子:“师傅,咱要逃走吗?”
“逃什么逃?”养由子随手给他个脑嘣:“咱们深处大军之中,便是再来十个妖怪都不够看。”
“啊!”长生又糊涂了:“既然妖怪打不过咱们,那他们咋还往岸上跑呢?”
“哎吆我的个祖宗哎!”养由子愁眉苦脸的说:“老道前辈子做了什么孽,老天才要让你给我做徒弟当做惩罚呢!”
长生“嘿嘿”讪笑,一个劲的哀求着:“师傅你就给我说说呗。”
此时,交战的双方已经脱离接触,一头时隐时现的大龟在河心肆虐,不时掀翻的大小战船成为此战最后收尾。
因此,养由子得以有空闲给徒弟解说:“徒儿啊!你要记住。要想活的久,一定要学会审时度势。这一条,推而广之在打仗上也是适用的。”
“就比如此战吧。为的是争夺蒙江的控制权,哪一方占据优势,哪一方便立在‘进可攻退可守’的不败之地,因此咱们先前要死斗。”
“方才的情势对咱们不利,若非乌龟精突然出现,咱们多半就是败退一途。”
养由子讲得有点远,长生听得糊涂,不由出声打断他:“那为啥咱们还要跟对面连手打乌龟呢?”
“嗨!”养由子抬起手臂,看到长生条件反射的缩回脑袋,他又无力的放下了:“无论是打仗还是打仗,先把不安定因素排除了,这是最基本也是最稳妥的做法。毕竟,仗打输了还有撤退的计划。要是在关键时刻给人背后阴一刀,那才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明白了。”长生若有所悟:“争斗的时候最忌有人旁观,一定得排除意外的干扰。”
“你明白个鬼!”养由子还是没忍住,抬手就是一巴掌:“师傅是想说,看到有人争斗先跑开,免得遭了池鱼之殃。”
囧…
马友不知,自己的老相好正在前太子一边。此时的他发起来性子,在河底不管不顾的一个劲来回猛冲。他也不看方向不分哪方。只要给他看到个影子的,兜头就是一个大窟窿。
这就是“不对称”战争的恐怖之处。如果是在河岸上,以他的体型碾压千人的军队没问题。要是来个一万人,再给配上几个法爷,有十个乌龟精也…也还是可以打一打的。
战场换到河面上又不一样了,别说双方的兵马加起来也才将将过十万,就是再来个十万他也有信心给它顶个人仰船翻。
就在马友在蒙河中畅快肆虐的时候,前太子急急忙忙的招来自己的术法顾问:“万先生,这只河妖是何来历?可否为我所用?”
这位“太子”姓“萧”名“干”,年不足三十素有贤名,“有贤名”的意思就是比较受文官们的欢迎。相对应的,他的弟弟…啊不,他弟弟的外公家与军头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就造成了一个后果:文官们在朝野为他摇旗呐喊声势浩大,到了战场之上却就被对面的专业人士按在地上摩擦。
摩擦啊摩擦,萧干前太子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他现在变得求才若渴,只要遇到任何有点能耐的存在,都要问一句:“能够为我所用吗?”
这位万先生倒也没有“人妖殊途”的偏见,当即干脆的回答:“且待吾与它一会。”
萧干搓着双手紧张的道:“好,好!先生速去,本王等着你的好消息。”
也不怪他如此紧张,实在是现今的形势对他大大不妙。
年中起兵之时卢国还是遍地狼烟。这大半年不到,江南之地已经尽被弟弟那一方平复。若非自己背后有粟国暗中支援的话,怕是早在三月前都已支撑不住。
即便如此,他的心中也是焦虑不已。因为时间拖的越久,他那五弟的统治越是稳固,留给他的机会也就越加渺茫。
就比如今天的这场水战,开战之前将领和谋士们普遍都不看好,可是从上到下没一个说不要战的。战还有一线希望,不战的话就是慢慢死亡。
萧干暗暗攥紧了拳头:“如果,如果我有这头河妖帮助的话,最少可以跟对面划江而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