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再次见到他会是这种情况。
她依偎在他怀里。
那天她被叫去,一见着如妈妈的笑,她就明白了,没有多说什么,只点点头走了。
再七日就是十五生辰。
虽以当初她的名气该在六楼,可后来那些事...
如妈妈便将她安排在五楼。
这些天她不用再去之桃姐那里,到是清闲。
她喜欢坐在窗子旁看外面,看外面的花,外面的人,看外面的事。只有这样才让她不至于想到自己。
目光往前延伸,不知道何处发着光亮,隔的太远了。她支起身子想要看得更远,更清楚些,门却突然开了。
如妈妈一把将她拽下来,向她吼道:你在干什么?
嗯?我?我只是在看风景。她看着如妈妈紧缩的眉头忽的舒展开,却又在目光落在那根簪子上时再次紧锁。
唉,过去的就过去吧。这还是收起来的好,免得想到伤心事。
她没有回答,只盯着那光亮处看,那到底是什么。
算了,你想戴就戴。我来就是提醒你,到时候不要冲撞了贵人。先前她的事如若不是那样,只怕这云辉楼早就没了,你就不要再做同样的傻事了。出来讨生活已经很不容易,又何必跟自己作对。你好好想想吧。
嗯,允真知道了。她低着头送走了如妈妈。
和自己作对?她有得选吗?旁人早已给她做好了选择。她只能不停的走。
是夜,房间里只她一个人。
十五了,借着烛火,她看着镜中那人,认不出那竟是自己。
厚重的服饰压得她快喘不上气,那些脂粉掩盖住了真实的她。这样也好。
窗外月圆如斗,她吹灭了灯,趴在窗边,任那月光泻她一身。
扶欢,当时也是这样吗?
不知是风的原因还是别的,她觉得很冷,身子颤个不停,手心却满是汗,眼里溢着泪花。
扶欢,带我走,好吗?
门突然开了,那人向她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怎么办?怎么办?
她突然撑起身子,向窗外倒去。
若是从这里下去,应该可以见着扶欢了吧。
她这样想着,心里快乐极了。
最终她没能如愿。
被他一把抓住了并拥进了怀里。
红烛重新燃起,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听不出是喜是怒,对她说:这么不想见我?
是他。不知为何知道是他,心中的重担似乎轻了些。
扇骨微凉,支着她的下巴,她直直的盯着他。
她见着他笑了,忍不住也笑了。
一件一件的饰品被拿下来,放在一边。只那支簪子被他拿在手中把玩。
‘那件事我略知一二,可以给我讲讲那个人吗?’
他坐在旁边,目光坚定且温暖。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悲伤终于有地方可以安放。
那件事发生之后,她几乎没和别人怎么说话,再者也没人在意她怎么想。先前是在床上养伤,对其他人来说柳扶欢死了她们是喜大过忧最好这云州二姝都消失的好。后来又去姐姐那里,姐姐不喜欢她,自然也...
对了,姐姐。他是姐姐的常客。我...
她的眼中的光又暗了下去。
之桃那里,你不必担心。我自会处理。
他握住她的手,好温暖。
好。
悲伤一点一点的涌起,柳扶欢的身影越发清晰,她抑制不住的开始抽泣。
突然一双手环住了她,轻轻拍着她,说:‘真儿,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
有着他的安慰,她忽的哭的更厉害了,也更加放肆了。她的眼泪终于有了价值。他也不恼,只紧紧的抱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泪早已干了,也不知那些脂粉在脸上是什么模样了。
抬头看向他,他笑了一下,便起身取水,将方巾润湿后,给她一点一点的擦去那些装饰,露出她真实的面容。
不用担心,王鑫鹏的好日子到头了。
嗯
依在他的怀里,她突然觉得可以把自己交给他。
华服被叠好放在一边,换上常服,她从未感觉到这么轻盈。他把玩着玉骨扇,微笑着看向她。
含苞待放的花在烛火的辉映下,略带些许青涩,但足够诱人了。
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美极了。
闻此言,不禁染红了双颊。
他将她拥入怀里,吟到: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真儿,可会高山流水?
奴家献丑,大人勿怪。
起身将那尘封已久的古琴拿出来擦拭,渐渐显出先前光辉。
是该如此了。
琴声悠扬,合着窗外明月与清风,竟让他眼角微润,高山流水,高山流水,知音难觅,知音难觅。
那幅墨兰图,允真,你是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