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松也知道,这盘棋局中的白子就如现在陆家的局势一样,被人步步紧逼,可这黑子是谁暂且未定。
“可背靠大树好乘凉,不是吗?”
陆长松似乎已经知道陆少倾的意思了,这些年来,朝中三皇子和五皇子明里暗里争斗不休,可在朝为官,哪有人能真正的置身事外,要想保全自己,就得站位,要不然两方争斗,死伤的永远是旁观者。
“你决定就好,陆家之后的路靠你走。”陆长松也不想多说什么,既然陆少倾做了决定,那他又怎会不答应。
皇上想除了陆家不是一时一刻的事了,这次让陆少倾处理黄河水患,就是想逼一逼陆家,要是陆家再一意孤行,皇上只能下狠手了。
可要是陆家识趣,以皇上对五皇子的喜爱,陆家还有生机。
陆家,真的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了。
陆少倾抬手,先是下了一步黑棋,场面上没任何的改变,陆少倾摸出白子,思量之后便落子,场上胜负以定。
第二天早朝时,陆少倾跟在陆长松身后,周遭不时有人打量,还有些跟他招呼,明面上夸赞陆少倾年轻有为的不少,虚与委蛇的也不少。
不少人也是不屑,眼神鄙夷,其中就有以刘革和杨案为代表的。
皇上被人簇拥着走来,眼神从诸位大臣身边瞟过,鹰眼一般定在了陆少倾身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陆少倾见之前的人奏着一些事情,也不心急,等到皇上沉不住的时候自然会唤他。
“传闻陆将军爱子也是一表人才呀。”
正位上那人摆出一副惬意的神情,给人一种谈笑的感觉,但聪明人都知道皇上打的什么心思。
见皇上叫到自己,陆少倾跨步上前,不拖泥带水。
“臣,陆少倾,拜见皇上。”
陆少倾双膝跪地,弓身拜叩皇上。
皇帝面上心情不错,夸赞了陆少倾两句,“果真不愧是陆家的长子,有几分你爹当年的风范。”
陆少倾转眼看了看陆长松,见他对自己摇了摇头,转而回皇上,“臣不敢,比起家父,臣还是自愧不如,且臣一届稚子,怎么与父亲相提并论。”
陆少倾这般回答倒是得了皇上的满意,只不过想起陆长松他当初也就跟现在的陆少倾一样大,“怎么不如,你爹当年也就你这年纪,方可上阵杀敌,青出于蓝,你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陆少倾知道皇上是在试探他,毕竟当年陆长松也是这样的年纪,一战成名,少年英雄,至此名声大噪。
“不知这次下邺城,少倾可有收获呀?”
皇上还是没沉住气,现在他更关心的是邺城的事态和陆家的态度。
陆少倾看坐在高坐上的人露出老谋深算的表情,一脸的看戏。
陆少倾见周围有人在试探自己,看神情有些是在激动,可肚子里的心思不就是板到三皇子嘛。
当然也不乏看着他不屑一顾的人,在他们看来,单凭一个陆少倾,无异于以卵击石,不足为惧。
“启禀皇上,邺城此次死伤惨重,许多百姓都已经是流离失所,其中受灾最为严重的就属邺城和周边城镇了。”
“应皇上的要求,已经带去了相应的物资,百姓也暂时有了安置。”
可皇上给陆少倾的感觉,似乎不太在意,皇上换了个姿势,随意的倒在龙椅上。
“哦,是嘛?”连语气都有些慵懒。
陆少倾瞅了眼旁边的君卿,君卿向他微微点头表示示意。
想来五皇子已经跟下面的人说清楚了,等会他一说就会有五皇子麾下的人附和。
三皇子面色凶狠,满脸暴戾,恨不得当堂杀了这个碍眼的人,当他看到君卿和陆少倾眼神交涉的时候,就知道事态的发展了,他现在就满脸威胁,恶狠狠的盯着陆少倾,有些快沉不住了。
反观旁边另外一位,陆少倾觉得格外面熟,且跟龙座上的人格外相似,五官和神韵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不过……。”
陆少倾三字之后停顿了下,瞬间警醒了所有人,他可要给这些人一个反应的时间啊,毕竟接下来的事,谁也跑不了。
皇帝也侧立起身,挪了挪身体,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只不过什么。”君熙的话使人有些压迫感。
陆少倾在众人不注意时极快嗤笑了一下,而一直看着他的君卿可以说察觉了陆少倾整个过程。
“启禀皇上,臣此次在邺城倒是见了许多怪事。”
“怪事?怎么个怪法。”君熙也是很配合,知道陆少倾在卖关子,自己也配合配合他这场戏。
“此前皇上派臣前往邺城主事,臣发现邺城百姓对朝廷官员格外痛恨,倒是觉得怀疑,朝廷对他们可以说是关怀备至,每每黄河水患,哪次不是朝廷分发物资和号召官员。”
“这些年来,朝廷对邺城也可以说是尽心竭力,其他地方都在说朝廷对邺城格外偏爱,也该说在这邺城人民该是富庶,可后来耳闻,百姓这些年可以说是苦不堪言。朝廷拨款迟迟不下,又或者是杯水车薪,还要应付上层官员的重力税收,致使邺城人民这些年来衣不蔽体犯不着肚。”
三皇子一派现在可以说是人心惶惶,这些事没几个人少干,这会儿被人拎出来摆在明面上,瞬间就有几个人急红了眼,想着出来辩解。
“一派胡言,许是那些百姓受了他人挑拨,朝廷对那些人都是待遇极好的,怎会存在衣不蔽体的无稽之谈,一看就是那些百姓觉得朝廷每年都要分发补贴,刻意不耕作。”
见有人出头,激起了陆少倾的心火,“那请问大人你知道朝廷每年发多少响吗?”
“我怎么知道。”
“朝廷每年发的补贴是挺多的,可到了他们手里就是寥寥无几,大人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
陆少倾反问刚才那位,那人明显有些心虚,避开陆少倾直视他的眼睛,往一边躲闪。
“我…我怎么会知道。”
“哦,原来大人不知道啊,我见大人这义正言辞的样子,还以为大人亲生经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