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雨在这日的傍晚骤停了,水珠顺着荷叶滚落在河池上,泛起了一圈圈涟漪,鸳鸯戏水,透彻的池水清晰地能看见鱼群在自由自在的闲游。
许府的仆人女眷开始井然有序的忙碌了起来,一切看上去是那般和谐安逸。
“老太太不好了,不好了。”
一仆人形色慌张的走了进来,搅了正在诵经念佛的孟老太,她停顿了下手中的念珠,睁开了那双苍老却不失威仪的眼,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起身,不过是一个转身便将那个冒冒失失的女婢吓得扑腾跪在了地。
“我道是哪房不知礼数的新婢,原是你这个丫头,你不去伺候好阿妍,跑来我这叽叽喳喳的,不怕我训你吗?”言语听似在责备,语气却没有那般言重。
琥珀抹了抹额上汗珠,伏在地上,“老太太实在是事出有因,奴婢也是迫不得已才这般冒失的。”
“可是阿妍出事了?”孟老太眼皮一跳,手中的念珠一紧,珠子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一旁姚嬷嬷见状赶忙让人捡珠子。
琥珀点了点头,支支吾吾好半天才把话说清了,“大娘子被……被人轻薄了。”
屋内顿时一片唏嘘,老太太瞳孔一震,连着后退好几步,差点儿就没站稳,好在姚嬷嬷手脚利索给扶坐在椅子上,待她平息了一口气,敲着手中拐杖急着追问:“轻薄阿妍是何人,如何轻薄的?你又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就让阿妍给人轻薄了?你这丫头不把话给说清了,是要急死我吗?”
“老太太息怒息怒,轻薄大娘子的人不是别人,是大夫人的胞弟梁太尉!”琥珀吞了吞口水,泪眼汪汪的续说道,“大娘子下午在后院不小心摔了一跤,脏了身就让奴婢备了热水沐浴。可谁知屋外来了一群官兵说是要追拿刺客,奴婢死活拦着不让进去,那梁太尉也是不管大小姐光着身子,就这么给闯了进来……”
屋内在场的人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就连向来遇事不惊的姚嬷嬷也是急了,“除了梁太尉看到大娘子沐浴,可还有他人吗?”
琥珀抹了眼泪连连摇头,“被我拦着没给进。”
姚嬷嬷顿时松了口气,神色又很快凝重了起来,不禁酝酿起孟老太脸上细微的表情,看出了不妙的气息……
许府上下谁不知大娘子许梦妍自幼丧母,又险些丧命,是孟老太把许梦妍从鬼门关救回来,待她视如掌上明珠般溺爱。
如今许梦妍出了这事,孟老太必然是要讨个说法,可对方并非什么泛泛之辈,他可是大夫人的胞弟,梁丞相的独生子,陛下身边的红人梁少霆,梁太尉!
此等大人物谁敢惹,惹不得,惹不起啊!只怕到时候会给许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孟老太自当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可她也是顾虑不了那么多,要知道女儿家的清白大过于生死,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宝贝孙女就这么被猪给拱了,抄起拐杖气势汹汹的出了屋,一旁的随从不敢拦也不敢多嘴,只得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