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天前,就在那片松树林,狗子他们三人逃过学生的追捕后,心中对妊歌还是放心不下就偷偷溜了回去。
“狗子,你看!那边有个土堆,像是刚刚被翻过的。”三人到了原地,发现学生们已经不在了,倒是翔子首先看到了那个小土堆。
“挖开看看!”狗子说道。
“好!”
三人找了些粗壮的枝干,刨开了那个土堆。
可等他们刨开,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真的死了?”大壮哆哆嗦嗦地说道,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直视妊歌。
“应该是死了。”狗子说着跳下了土坑,掸了掸妊歌胸前的黄土,露出了衣上的一滩血迹,“被人直刺心脏。那群学生里面应该有个人,是她不好对付的。”
“不该死得这么轻易吧?”翔子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狗子突然将自己手里的树枝狠狠扎进了妊歌的胸膛,“这一刺,是替猫蛋还你的!这么死真是便宜你了,还有十几个兄弟的仇没报!”
“狗子,差不多行了吧?”这时大壮出了声,“这个地方阴森森的,还是赶紧走吧?”
“怎么?你还怕她再坐起来?”狗子笑得有些狰狞。
可这话一出,其余两人都只觉浑身发麻,出了一身冷汗,直勾勾地盯着妊歌的尸体。他们确实是怕啊!经历过之前的事情,妊歌突然坐起来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啊!
这时尸体的正上方,有一截黑线缓缓飘下,正落在狗子的头顶,并且很快消失不见。
“拉她出来,暴尸!”狗子一把将妊歌的尸体从土坑里拉出,大壮和翔子两人在一旁看着,虽说他们也恨妊歌,但是光光是看着妊歌的这张脸就让他们六神无主了,哪里还下得去手呢?
三人直到傍晚才离开松树林。
“狗子,咱们接下来去哪呢?”翔子向有些失落的狗子问道。
上海那边的战火越来越重了,只能顺着往西走。可是这时候的狗子,要不要活着,该怎么活着这些问题对他来说似乎都不重要了,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回到金华老家,看一看那个从小长大的地方,看一看那个与猫蛋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回……”可是狗子还没说出金华两个字的时候,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声音。
“建德!”
这是妊歌?!
狗子浑身一个激灵,可是转头看向大壮和翔子的时候,却发现他俩神色如常,“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啊?”大壮和翔子对视一眼,不知道狗子说的是什么声音。
“难道是我听错了?”狗子心中纳闷。
可不一会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去建德。”
……
“狗子,你不是说去建德吗?怎么又跑到这个小村子来了?”三人在临安某处村子里停了下来。大壮和翔子觉得狗子这两天怪怪的,这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建德呢?而且去建德之前他们还绕远了去古墩一趟,从妊歌原来的房间搜出了不少东西,这一次又来这个陌生的村子干什么?
“办点事。”狗子淡淡地说道。
“好吧,那办完得赶紧走,这轰炸声,一天到晚没完了。这杭州眼瞅着是快要没了。”翔子说道。
三人在一户人家的门前停了下来。
“有人吗?”敲门声响起。
“谁呀?”应声而来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妇女,虽然住在乡下,但是却把自己收拾得很清爽。
“你们找谁?”那个妇女见门外站了三个陌生人,有些警惕。
这时狗子往里一看,里面有个中年男子正在吃着晚饭。那人,正是那天的司机!
此时司机往门外看了一眼,看到狗子三人后,惊恐得连喊都喊不出来,筷子直接掉到了地上。
“找他。”狗子指了指那个司机。
“狗子,这不是那个司机吗?你是怎么知道他住这里的?”大壮感觉到这里面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狗子没有回答他,径直进了门。
“让你老婆走吧,我只找你一个人。”狗子对司机说道。
“阿芬,你先出去吧,我有点事要谈。”司机对自己的妻子温柔地唤道,“家里吃的不多了,过两天你也跟着一起往西边走吧。”
“往西走就往西走呗,正好去西边看看。”那位妇女看到自己丈夫神色有些异样,但是并没有在意,听他的话出了门。
“你们还是找过来了啊!”那位司机摇了摇头,坐得更加端正了一些。
“嗯。”狗子应了一声。
“狗子,你想干嘛?!”翔子有些难以置信,虽说他们之前也杀了不少人,但那是被人架在脖子上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已经解放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找这个司机?
“这两天,有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们说。”狗子犹豫了一会说道,“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疯了,可越往后越发现,不是我疯了,而是我逃不掉了!”
“逃不掉了是什么意思?”大壮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天从树林回来后,你们不是问我下一步去哪么?我本来想回金华看一眼,”狗子苦笑了一下,“但是妊歌却让我先来这里。”
“妊歌?!”大壮和翔子都有些不敢相信。
“是她,我能感受到她就在我体内,挥之不去。”狗子说道。
“怎么可能?!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大壮有些崩溃。
“她让我来这里,找这个司机。”狗子说完看了那司机一眼。可那个司机却十分坦然,都没有逃跑的意图。
“她没死?!她没死?!她在你身上?”大壮盯着狗子步步后退。
“大壮,你干什么,咱们是兄弟啊!”翔子看着大壮的眼里满是里戾气。
“她没死……那我们死定了……”大壮喃喃地说着自己才能听清的话,跌跌撞撞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