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剑童一听,也是立住身子,朝小庆身边一番打量后,皱眉道:“刚才不是还在的吗?”
小庆已经四下里找开,道:“可现在不在了。”
而令两人绝想不到的是,此时的小异兽,却是独自优哉游哉的,已经深入沸土腹地,忽地双眸一亮,一个猛子便扎进了炙热的岩浆当中。
小庆不忍将小异兽弄丢,四处找了一番后,便对牧剑童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回去找找。”
说罢身影急掠,很快便来到与小异兽分离的巨石上,仍不见小异兽身影,又方圆数十里找了一圈,还是全然不见。
正疑惑间,忽见两道人影从前方的妖异烟尘中掠过,速度极快,显然修为不浅。
小庆目力急追,却也只是隐隐看到那两人合力提着一个铁笼,里面也不知装得什么东西,好像是个活物,心念一震,不由暗想:“莫不是小异兽?”跟着虚影一晃,就朝那两人身后追去。
小庆也不懂什么隐藏,只顾追上那二人,看看他们铁笼之中所囚何物?是不是小异兽?
怎料追到半路,眼看就要撵上那二人,却忽地有两道剑影凌空飞来,杀意之强盛,显是不想留下活口,只求一击必杀。
小庆乍一见这剑影来得突然,却是一惊,紧跟着心神归位,将右手虚空一晃,一把火曜长剑立时腾空而出,猛地只听得康康两声脆响,那已杀至面前的两道剑影立时就在一阵火光之中怦然湮灭。
随即,妖异的烟尘当中,只见小庆被层层火幕环绕,仿佛火神临尘,而后他指尖一动,这层火幕便有灵性似的,纷纷汇聚到他的手中,凝结成剑。
忽地,小庆又感头顶杀意来袭,猛一抬头,一道魁伟杀阵竟又已濒临眼前,不及多想,他身形倏地下沉,右手同时长剑晃动,顿时,磅礴的灵韵喷薄而出,化为万道炙热剑光,疾猛的冲向迎头压来的魁伟杀阵。
然而那杀阵却也异常稳固,诡异符文抖动之间,竟把万道剑光吞没不少,根本没有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砰!
忽地一声巨响,纵横蔓延的岩浆轰然四溅开来,一个巨坑突兀的出现在沸土之中,深达数米。
小庆看了看杀阵上方那隐匿在烟尘中的两道黑影,只觉这两人的实力确实强横,不是虚妄之徒。忽又瞥见四周岩浆顺着巨坑回流汇集,而自己身处巨坑中央,稍有不慎,必被岩浆淹没,于是不敢迟疑,当即左手化掌,掌心灵韵瞬息间蓄成奔雷之势,轰的一掌递出,一股惊人的力量便与山间岩浆的喷涌之声融为一体,震颤了这绵延千里的沸土绝境。
哗啦啦!
顿时,压在小庆头顶的杀阵传来一阵破碎之声,一粒粒奇异符文凭空掉落,渐渐的消散。
见此杀阵破灭,小庆赶紧足力猛蹬,便在岩浆回流至脚掌寸许之处,跃到了半空之中。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两道藏在烟尘中略显模糊的身影,不敢有丝毫松懈。
忽地,他便听其中一人说道:“阁下好生精湛的修为啊!只不知阁下凭此修为,却为何要尾随我兄弟二人,用意何为啊?”
这说话的是个听起来趋于年老的男人,语气舒缓,不急不躁,不过结合他适才招招必杀的凶悍,这话却是令人惶恐不安,无不透漏着一种内敛锋芒的极深城府。
但小庆却对此不以为意,他天性冷淡,除却重要之人的言语能进入他的内心,其余人言,便似犬吠兽鸣,对他毫无用处,冷声道:“我自来追你们的,何必尾随?”
言语间,小庆已是把目光向着两人之间的那个铁笼看去,但那铁笼依旧有些被烟尘遮掩,看得并不十分清楚。
那人又道:“追我们?那不知我兄弟二人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阁下,还请赐教?”
小庆直截了当的道:“我的小异兽不见了,只想借二位手中的铁笼一看,是不是我的小异兽?”
那两人略微一怔,而后便是一阵朗笑,跟着就从烟雾之中脱离出来,却都是一身青衣素袍,续着山羊胡子,一高一矮,模样像是五六十岁。
高的那个就道:“阁下就只为看我二人的铁笼吗?好,那就请看吧。”
说罢,那两人便将合力所挟的铁笼递到身前,让小庆细看。
小庆自也定睛看去,只见那铁笼之中所囚之物并非是自己的小异兽,而是一种通体漆黑的生物,长着兽头利齿,生着肉翼,双眸似深渊一般,令人不敢逼视。
见此,小庆不觉脱口而出:“夤夜魔蝠?”
那两人忽地脸色一变,对视一眼后,佯装笑意,高的那个就问小庆道:“阁下怎知这东西叫夤夜魔蝠?”
小庆不由一怔,暗道自己真也粗心大意,把这话说出来干什么,不是叫人怀疑吗?便随便说道:“曾在古籍上见过,自然知道。”
那两人又对视一眼,似乎不信,矮的又问道:“那阁下可知这夤夜魔蝠有何用处?”
小庆瞧这两人模样似有些不对劲,又想到小时候爹爹说的夤夜魔蝠可勾人阴魂之事,便知这两人一定是在用夤夜魔蝠做什么坏事。
不过,眼下既已知晓小异兽不在他们手上,那也没必要再和他们纠缠,管他们去做什么坏事,先找火核石和小异兽要紧,就丢下一句:“不知!”而后身影一动,朝着牧剑童留滞的方向掠去。
谁知他前脚刚一走,后面两个男人又再次对望起来,高个的小声便道:“此人留不得,否则此处事宜,必有暴露的危险。”
矮个的点点头,目光忽现阴狠,也道:“不错,若他不知这夤夜魔蝠还好,可他既然知道,兹事体大,为绝后患,那便留他不得。”
高的又道:“可适才你我二人合力一击,也未能将其斩杀,只怕此事难办啊。”
矮个的眉目一转,笑道:“不急,来此浮土之地,不外乎为寻火核石而来,我二人便以此设好陷阱,不怕他不上钩?”
高个嘴角一勾,点头道:“嗯,不错,就这么办。”
二人言谈甫毕,嘴角都有冷笑暗暗浮现。
倏地,两人身法一晃,便消失在了烟尘之中。
…….
小庆自烟尘中飞掠而来,赶到牧剑童留滞的地方,却不见他人影,只听得山间岩浆喷涌的轰隆隆此起彼伏,响个不停。
忽地,一阵阵嘶厉之声夹杂在岩浆喷涌的轰鸣声里,像是女人的尖叫,跟着便有两道人影被人从远方丢了过来,狠狠的砸在了小庆的面前。
小庆不由定睛一看,却是一惊,暗道:“这不那什么闭月羞花二姐妹吗?”
这时,牧剑童的身影也飞速掠来,落到小庆身前,一脸笑意道:“怎么样?庆兄,我把这两个家伙抓到了,之前他们仗着人多欺负你,现在,你可以报仇了。”
小庆看着闭月羞花二姐妹一脸的鼻青脸肿,而且只是不住呜咽,根本发不出声音,便知牧剑童封住了他二人全身大脉,令人二人即使有刺骨之痛,也不得叫喊。
见二人如此狼狈,小庆也没了什么报复心思,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忽又很疑惑,看着牧剑童问:“你是怎么抓住她们的?”
牧剑童笑道:“我也不知她们怎么想的,竟敢偷袭我,而且就只偷袭了一两招,撒腿就跑。岂知她们过了瘾,我还没过瘾呢!便是跑出去,我也追得上,所以,他们就又回来了,嘿嘿…..。”
小庆听完,也是一笑,看了看闭月羞花二姐妹,又望向小庆,只觉他真是奇怪,被人偷袭,乃是生死一线的事,但却被他说得如此轻巧,到也豁达。
猛地,小庆又是眉头一皱,打量着牧剑童的躯体,道:“你的护体灵韵呢?怎么撤了?难道就不怕……”
不等小庆说完,牧剑童便笑道:“庆兄放心,我已经叫她们拿了两粒辟火丹给我吃了,现在完全不用那么麻烦,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小庆一听,却是疑惑,道:“辟火丹,什么辟火丹?”
牧剑童看向地上的闭月羞花二姐妹,道:“你问她们吧,我也不知道。”跟着他指尖一动,一道剑意飞出,一眨眼间便是解开了闭月羞花二姐妹身上被封的大穴。
这下闭月羞花二姐妹半点也不敢有偷袭的心思了,赶紧道:“辟…辟…辟火丹就….就…..就是字…字….字面的意思,专门辟….辟….辟火之用。”
如此磕磕巴巴说话的是身形奇瘦奇高的姐姐闭月,她心中充满了对牧剑童和小庆的恐惧,因此导致浑身气息紊乱,便连说话也不利索了。
身躯宽胖的妹妹羞花,也是磕巴的应承道:“是…是….是的。”
小庆不由鼻息一哼,笑出声来,道:“你二人躲就躲了,还来此做什么?”
闭月咽了咽唾沫,心中惶恐,道:“来….来搜寻阴魂,加持到法器当中,好…好...。”
不等闭月把话说完,牧剑童接过来便道:“好找我们报仇,是吗?”
立时,闭月羞花二姐妹赶紧压低头颅,像是在认错。
牧剑童不由一阵洋洋得意,像个得胜之师。
小庆也猜到这两姐妹加持法器,多半也是要寻自己报仇,只是不愿说,毕竟以这两人的实力,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
同时,他也想起了这两姐姐妹所使的法器。
那是两根大腿骨,手腕一样粗,使用时阴魂呼啸,令人听得脊背发凉,虽并没有多少威力,却也着实是一件令人厌烦的东西。
想到此处,小庆的目光便往闭月羞花二姐妹的身上看去,想找找二人是否将这法器带在身上,以便毁了它。
可就在这时,却只听牧剑童忽地疑惑道:“不过,据传闻阴魂只能在世间停留几个时辰,你们又怎么把它加持到法器当中的?”
闭月颤颤的又道:“这我们就不知道了,这法器是师父留给我们的,据说是从沧溟州什么炼狱山的洞府中寻来,天生便有引魂吸魄的能力。”
牧剑童便把目光望向小庆。
小庆自能看出这眼神之中的含义,却也沉声不语。
牧剑童随即又问:“那你们抓了多少阴魂了?还不赶快统统都放出来,让人家早点去转世重生。”
羞花嗓音厚重,出声道:“刚才…..刚才我姐俩儿的法器不都被你打下岩浆了吗?还怎么释放那些阴魂?”
牧剑童一怔,便不好意思的笑道:“哦,是吗?不过这样也好,勉得你们还留着那东西害人。”
羞花暗暗的瞪了牧剑童一眼,心里骂起了脏话。
这时,闭月又忽地皱眉道:“不过说来也怪,之前我和妹妹来此拘押阴魂,数之不尽,可现在,却是连一条阴魂也看不见了,也不知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