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
“放心啦！再说还有小边姐在！被骂也有我先为你扛着，银秋你就乖乖呆在裕太小朋友身边，不要闹别扭吓他了，他没经验，不像周助，嗯？”
我越说越激动，以至于完全没有发现裕太和不二已经穿过马路来到我们身后。
只感觉身后凉风一阵，落叶纷飞……
银秋冰冷的表情都难得微微有了一丝笑意。
温柔而可怕的声音从身后漂亮，直接把我逼难得一身鸡皮疙瘩：“嗯？小边的意思是我有经验？是指你和我闹别扭几率频繁已经把我练就出一身经验了吗？”
“呃？那个，呃……我是说……”我转着眼珠子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裕太撇了撇嘴，走过来把银秋从我身旁抢到他怀里：“要是你把银秋教坏我就不叫你嫂嫂！”
“我、我这还被好心当作驴肝肺了我？裕太小朋友，我明明很努力地在帮你开导你女朋友好不好？”我干瞪了他两眼，索性回到不二身边，“那个，呃周助，我的意思是，我们俩是过来人。对于情侣闹别扭误解之类的经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说，咱俩耐力也很好……”
“是啊，小边说不爱我了我都挺过来了。耐力肯定是没话说呢！”他笑容满面地回答，“裕太，你这点小事没什么。”
我只感觉秋风扫过，这个人，不是一般的爱记仇？
“哧……”裕太默认般地撇了撇嘴，不一会脸上却浮现出凝重的神色，“老哥，那个女人还没走，你们很是先不要放松的好……老妈，这几天每天都把她留在家里呢！”
我刻意不去看不二，努力让自己表现出镇定的样子：“我说裕太小朋友，你哥哥都和我统一战线了还怕斗不过浅井？”
裕太犹豫着不做回答。直到几分钟后，不二像是做了重要的决定一般，握着我的手心微微一捏：“裕太，现在就带着银秋回家。我和小边也回去。”望着街道上的绿灯再次亮起，花瓣般的唇角淡淡勾起，“和小若的帐，也是该算清的时候了。”
正午的阳光懒洋洋地铺洒向炙热的大地，不二我们一行四人走在离不二宅不远的小道上。蝉鸣一起一落，不知是在庆贺还是在为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做忠告。
路过一个街头网球场，不二扭头望了一眼在里面对打网球的中学生。意识到什么似的望向我：“全国大赛你要参加么？”
“唔。要，已经答应景吾了。况且，我和灵月约好要在全国大赛上一决胜负呢！”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想起灵月的精湛球技，兴奋感顿时涌遍全身。
裕太好奇地戳戳我的肩，竭力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全国大赛？都大赛和关东大赛都不见你人影，搞什么全国大赛啊你？”
银秋思忖了片刻，望了我一眼：“关东大赛，我和星岚在打过。”
“这段时间都是杉美和她做女正选。”我不紧不慢的解释，“不过全国大赛如果对上四天宝寺，我就替换星岚在。”
“哼。不就是进了全国大赛有什么了不起？”裕太越听越不是滋味，撅起嘴把头别开。
我扑哧一下笑起来，这小子还真是够幼稚啊，因为圣鲁道夫进不了全国大赛就干脆数落一下比赛。这别扭的脾气估计是一辈子也改不掉了。
不过这样挺可爱的，不是么？
“想到小边看不了我的比赛就觉得好可惜呢。”不二把修长的指尖抵到下巴上，摆出一副惋惜至极的神态，“不过要是今年能和冰帝对上，倒是没问题了。小边你会为我加油还是为迹部加油呢？”
看着他一副极其想知道答案的可怜模样，我不禁一身冷汗。
这家伙还有完没完？最近随随便便就拿迹部来刺激我，好让我对他说情话？
最近每次都中他的招，这次我偏不。
想着，我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斟酌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作为迹部的队友，我应该为他加油才对。周助你就勉为其难享受享受粉丝团的加油好了，呵呵！这次我不介意哦？”
“真的不介意吗？”不二立马变为平日笑语横生的样子，“小边越来越无情了呢。嗯……算了，反正我吃醋的经验经验丰富，承受力很强，再承受一次也无妨了？”
为啥大夏天的我突然间感觉秋风扫过，他这电死女生不偿命的笑容现在在我看来简直比地狱阎罗还阴森……
“我说，周助，你……”你要记仇到什么时候？还没玩没了了你？
“老哥，你……”裕太的额角无形间出现个十字路口。
终于到达不二加门前，不二没有马上伸手按门铃，而是总结性地一笑：“裕太，你嫂嫂很疼哥哥的，就是疼的手法有点不同寻常而已，不能怪嫂嫂啊。”
再次，一阵秋风扫过……我咋越听越觉得他像在告诉裕太说，看，你嫂嫂就是这样折磨你哥哥的，你得记在心里，没齿不忘啊！
“叮铃……叮铃……”话毕，不二收起笑容，按响了不二宅的门铃。
我连续深吸了几口气，反复安慰自己，别紧张别冲动加油，加油简末边！
门铃想过后来开门的人是浅井。
虽然我早就在不二家要和她碰面的心理准备，但她如此自然家居的打扮实在像一根针刺入我心底某个软弱的部位……门缓缓打开时，她穿着一套懒散随意的鹅黄色蕾丝睡裙，长发如海藻般浓密地披散到腰间，似乎还没有梳洗过的样子，看起来很散乱。脸色是一贯的苍白。加上一双冰蓝色的眸子，实在让人有一种温暖、恨不能立马冲过去把她揉进怀里，保护她不受半丝伤害的冲动。
连我都不由自主地引发了这种感觉。那不二能不能抵抗住呢？
想到这段时间他们俩人就这样毫无顾忌地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心头不免还是被酸味充斥。
酸味所致，我又抑制不住对他耍性子了。
挣开他搭在我肩上的手，瞥了浅井一眼我便直径走进屋里，她没有看我，目光只是跟随着不二。直到身后传来轻巧的关门声，我才确定他们都已经跟进来了。
“伯母。”独自一人抢先迈进不二家整洁温暖的客厅，沙发上那个苗条的身影边刺入我的眼球，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要那么无礼，“周末……特地来看看您。”
实在，想不出接下来该说什么。
于是如我所想，冷寂充斥整个客厅。
她放下手里的茶杯漫不经心地抬头扫我一眼。随着身后几阵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才扬起一个极难察觉的笑来：“坐。”
轻描淡写的邀请并没有挑起我心底的火苗，我想不是我脾气变好，而是，对于这个女人，不觉间我早已习惯她对我的态度。无论是假面的温柔，看似关怀的讽刺，还是直接的伤害。早就无法让我怒不瑕接。
“妈，裕太的女朋友也来看您了呢。”
温和地话语不带丝毫心情起伏地在空气里传播，同时不二挑了位置在我身旁坐下。
闻言，不二妈妈掉头看向银秋，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温柔的微笑浮上脸颊：“多漂亮的女孩子呀，我们裕太真有福气。叫银秋吗？”
客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不仅仅是裕太和银秋、我，就连一向处事淡定的不二脸上都写出明显的意外。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浅井看了笑容慈爱的不二妈妈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
银秋傻愣在茶几前一动不动。
裕太从惊异中拉回思绪来，惊喜交加地慌忙拐拐银秋纤细的手臂。被恋人从经意中拽出的银秋，第一次神色微带慌张地张了张嘴：“叫……仙道银秋。您……您好。”
我惊讶得恨不能立马掐自己几把试试是不是在做梦？不二妈妈对银秋真诚地笑了？这代表什么？接受银秋了吗？那我呢？
曾经那样努力那样真诚讨好她的我算什么？
为什么偏偏不肯接受我？委屈与不满顿时涌上心头。我完全无法承受这毫无预兆的强烈刺激，站起身转而往闭着的门走去。
讽刺，天大的讽刺！从头到尾，针对的只是我一个人！她可以接受任何人，可以对任何人温柔慈爱，为什么唯独对我，总是施舍那样卑廉不屑地目光！
快一点，再快一点，马上离开这个可怕的女人的视线！
语无伦次地声音在心底愤怒地提醒自己。然而，就在我快要踏出门槛时，手腕被强力扣住，一阵痛感传遍整只手臂，我以为是不二，愤愤地转过身正欲呵斥却被眼前笑意横生的美丽脸颊怔住。
“我们单独谈一谈？再走，也不迟？”不二妈妈弯起眼睛，对我轻轻地问道。
“唰……”
轻微的拉门声响划破安谧的气氛，我尾随着不二妈妈走进她和不二伯伯温馨舒适的房间。脱下鞋，双脚踩在茶色的木质地板上，感觉舒适而凉爽。
她示意我坐到沙发上，我一声不响地照做，然后看着她距今有礼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你们能和好让我很意外。”她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地对我说道。
我依然沉浸在强烈的不满中，竭力压抑着激动的情绪，紧闭双唇。
“哦不，应该说。周助会原谅你的前段时间的做法，我完全没想到呢。”淡如清茶的语气，却蕴含着只有了解她的人才能琢磨得出的讽刺意味。
我本来是不打算开口的，想就这样听着她说完然后起身走人。然而，她说话总是有种磁场般的引力，很轻易就把我引入她的话题里。
“啧。”我干笑了两声，第一次以“老子不干了”的暴走情绪对上她温婉的目光，“没想到？我最后尊称您一声伯母。伯母大人，我不懂您为什么总是固执着自己的想法坚持着自己的所有抉择都是正确的都是对您的儿子有万利而无一害的呢？在您看来，您就是这个世上最爱周助的人，所以他理应服从您为他安排一切哪怕您为他准备的对他还说是一个暗无天日的笼子是折磨是绝望！而且，您还总是自以为然的以为您给他选择了最安全的居所，在这个居所里，他可以不被外界的野兽攻击避开一切的干扰一切的伤害，避开我，避开我这个会给他造成干扰和伤害的‘野兽’？呵，我也曾经以为我是那只会干扰他的野兽，甚至愚蠢之极地听从您的意思去伤害他去用最残忍的方式重创他也重创我自己！”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从沙发上一站而起，也不知道窗外那一米刺眼的阳光是怎样投洒到我的肩膀上的，我只知道，我简末边忍够了受够了我不伟大也不善良，我无法再一步又一步退让来愚蠢地奢求得到这个女人的认可。呵，认可？这简直是无稽之谈！这个女人决定的事，还有谁能左右得了？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心疼，还会同情谁？
看着她始终微笑地脸渐渐胯下，清秀的眉梢也紧紧蹙起，漂亮的瞳孔开始毫无遮拦地释放辛辣尖锐的灼光。我一步走到她面前，僵硬地提了提嘴角：“然而，从头到尾，你才是这盘棋局里最蠢的一个角色。”
“你……”她气得脸色微微发青。
“你只顾着驱赶周助的牢笼外的那只‘野兽’……我，以防我碰他一丝一毫，但是，你却忽略了被你关进牢里陪同宝贝儿子的那只小白兔究竟又多危险！”
“啪……”
话音一落，一记尖锐响亮的耳光重重刮上我的脸颊。顿时，如岩浆般滚烫的炽热灼遍整个侧脸。望着眼前的人，我呆住，给我这一记耳光的，不是不二妈妈，居然是……
呵，我说吧，小白兔并不如表面那么单纯善良。而野兽，也并不如平日那般凶残。然而，她们都只是，为了爱。
虽然是夏日，但我还是错觉般地感到空气里弥漫的那几分干燥，仿佛只需要一个火苗轻轻一跃，整个世界就会随着剧烈的爆炸轰然倾倒，崩塌。
“很惊愕么？没想到我居然我会打你？”夺门而入的浅井立在我面前，满腹轻蔑地对我问道。
我没有去碰灼热的脸颊，只是抬手活动起指头上的关节：“嗤，你错了小白兔。”我轻笑一声，转而望向仿佛看到梦境般满脸不可置信神情盯着浅井的不二妈妈，回应浅井道，“被你刚才的举动吓到的只有她而已。至于我嘛……就算你刚才不是扇我一耳光而是向我的胸口桶上十刀我都不会有半点惊愕，而会坚持着最后一口气微笑着还你二十刀再倒下去的。”
狗急了也是会跳墙的！我既然选择说出那通话就不会再害怕任何事！
看到我渐渐活动灵活的拳头，浅井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伤到我你不会有好下场的！要是得罪了浅井家，你……”
“别说了！小若！”
一声厉喝打断我们两人的对峙。不二妈妈面无表情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瞥了我一眼：“现在既然我们三个人都敞开心扉露出了最真实的一面，那就好好谈一谈！”
“呵？”我扬了扬声调，“原来，知道小白兔另一面的不止我而已啊？”
不二妈妈扫视了浅井一眼，语气渐渐低沉下来：“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若。”她说得滴水不漏，“但无论是怎样的她，我都会像女儿一样对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