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正在给林芷喂药的徐风徕听到小为的禀告,不由都想的是这莫大小姐竟然不是吃了大醋要来闹事儿了,她规规矩矩的请求见面倒让徐风徕和林芷都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林芷看着徐风徕的神色,倒不像是要拒绝见莫盼的样子,当下便有了主意。
林芷柔声道:“徐大哥,怎么可以让莫姐姐在外面待那么久,夜里有点凉,还是让莫姐姐快些进来吧!”称莫盼为莫姐姐而不是嫂子,这其实是林芷心中的一点小私心,但看徐大哥没有任何介意的神色,不由得有些小欣喜。
徐风徕思忖了一下,本想自己出去的心也歇下了,毕竟芷儿说得有道理,外边有点凉,等下她莫大小姐着凉了,自己也难交代。
便对小为说:“让她进来吧。”
莫盼真的不愿见林芷,但想着徐风徕的脾气,觉得自己又何必呢,最后必定是自己屈服。
一进屋便见徐风徕温柔地给林芷吹药,莫盼垂下眼帘,道:“徐大人,明天是我回娘家的日子,林小姐生病了,您就照看她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但得麻烦您让管家给我备一辆马车,劳烦您了!”
莫盼说完便等着徐风徕的回应,但等了许久,却是听到一声碗裂的声音,惊愕地抬头,便看见徐风徕铁青的脸色还有林芷那一脸的意味深长。
早在莫盼那一声“徐大人”的时候,徐风徕就已经怒气横生了,而林芷更多的是惊讶,更对徐风徕的怒气感到惊讶。当莫盼越往下说的时候,林芷看到徐风徕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而且眼睛一直盯着莫盼,像要把莫盼撕碎了似的。但莫盼一直低着头不看他,直至最后徐风徕忍无可忍,情绪像是到了极点,手上的力度也没控制好,将里边还装着药汁的碗捏碎,溅了一身的药汁。而徐风徕却像是没有看到四溅的药汁一样,起身拖着莫盼便走,将她这个病人留在这里。
小木一直跟在自家小姐身后,在小姐进了林姑娘的房间后便一直守在门口。虽然守门的两个丫鬟那异样的目光让小木难受,但不知小姐在里边的情况更让小木觉得难安。
在听到碗摔碎声的时候,小木便忍不住要闯进去了。才想动作,便见徐大人拖着自家小姐从房里疾步走出来,来不及多想,赶紧跟上去。然后留下身后林芷的丫鬟一脸的惊异。
徐风徕是真的想要捏死莫盼这个女人,见天地闹腾,整天想着将本是夫妻的两人闹得生分,倒真的像是他徐风徕强迫她嫁给他一样。
徐风徕本就是武将出身,虽近几年努力地修身养性把自己往温文尔雅里边培养,但此刻只觉得脾气是真的压不住了。这个死女人之前要死要活地嫁给自己,现在又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到底想怎么样。
一进房间,徐风徕便一把把莫盼甩在床上,恶狠狠地说:“莫盼,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昨儿个闹和离,今天又一副我把你抛弃的样子,今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嘛!”想了想,缓了语气道:“我们好好过,不好吗?我们是夫妻,自然要同心,忘记你回门的日子确实是为夫的不对,但芷儿的病,我也确实没办法不管,我只把她当妹妹的,你不要多心。”
莫盼正正地看着徐风徕:“徐风徕,我向来是直肠子的人,也没有七窍玲珑心,比不得你。我知道,逼着你娶我确实为难你了,你也不必否认。娶我之前,你的抵抗之心有多强烈,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是最近才想透,之前一直有人说我爹爹做了对不起你家的事,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只以为是谣传。如今想来,怕是真的,而你也必是为了这件事最后选择妥协的。我可以与你合作,扳倒我爹爹,但求你答应我两件事。其一,我们本就没有夫妻的福分,但求你给我一份和离书;今日之后,我们只对外存有夫妻之名,在外我会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只希望你在这府里给我一个别院就好,事成之后我自会离开。其二,求你在事成之后能保我爹爹一命,给他一年的时间,不追踪;一年以后,你若能找到他,便任你处置。”
徐风徕没想到莫盼能这么快察觉到自己的目的,现在他也是在想这件事的可行性。“我便是不需要你的配合,总有一天也能扳倒你爹,你觉得我凭什么会答应你这个条件。”
莫盼笑道:“你会答应的,不是吗。之前你之所以答应娶我,不就是意识到以我爹现在的权利可以轻易地置你于死地嘛!现在我知道了真相,你答应我,我们就合作,你不答应,我自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爹爹没了性命的,说不定会先下手为强,然后最终也许我爹爹会落败,但绝不是在你的手上。你也可以杀了我,但你知道的,但凡我不见一根汗毛,我爹爹不会放过你。所以,其实你选择与我合作是最有利的,不是吗?”
徐风徕轻轻一笑:以前倒没觉得你这么聪明,但你怎知我事后不会反悔。
莫盼一肃,“虽然你不是君子,但一言抵命,从不失言,这是我从始至终最钦佩你的地方”。然后苦笑:“当然,除了对我的甜言蜜语外。”
此时,徐风徕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再说便为虚了。“行,就这样。和离书,等下让丫鬟给你送过来,明天便给你安排别院。”
直到听不到徐风徕的脚步声,莫盼才醒过神来。这一世,应该会好一点的,不求多好,一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