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现实。
他当着办公室所有人的面，给了总是给自己穿小鞋的上司一键盘，然后神清气爽地扯掉了领带，潇洒地离开了公司。
他的小徒弟追了出来，像只小松鼠似的用手捂着嘴巴表示吃惊，翘起有点肉肉的大拇指，夸张地说，程哥牛逼！
她问他今天怎么这么刚，还有以后什么打算。
他说有个朋友叫他去上海跟他混，最近家里即将拆迁，为了多占点政策优惠，急需到用钱，他朋友可以帮忙。
小徒弟表示哇，程哥哥这是要马上变成拆二代的节奏。
他笑而不语。
从程哥到程哥哥，一字之差，意义完全不同。
可惜，在各种意义上，他已经今时不同往日。
他下午就去了上海，开高速的时候接到了老板电话，老板询问他好好的为什么辞职不干了，他平和地说，明明是他谈的销售合同，为了拿单子喝得胃穿孔住院，怎么到最后提成却都给了他的上司，这么明目张胆地把好处划给自己的小舅子，是个泥人都有三分土性。
老板威胁他擅离职守，不把手头的单子拿下，这个月工资就别想要了，他表示那就劳动仲裁啊，看看谁心虚？
他到了上海，见到他那所谓的朋友，一个看起来就差脸上写着丧的平凡男人。
可偏偏这个男人身边站着一个美艳到不像话的漂亮女人，之后这个名叫王启年的男人介绍说这是他妻子。
他客气地喊了声嫂子。
女人没有答应，甚至没理他，径直走到别墅车库，开着一辆玛莎拉蒂离开了。
王启年尴尬地替自己老婆解释，公司比较忙，今天没法在家里接待，下午由他做东，两人去酒吧喝一顿，替兄弟接风洗尘。
之后两人到了一个叫海角天涯的酒吧，天南地北聊了一通。
喝多了酒的王启年脸色更苦了，开始大倒苦水，说什么结婚两年了还是分床睡，夫妻关系名不副实。
他笑你家那位不是很擅长开车吗？
王启年就叹气，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跟他有暧昧关系的，陆陆续续都要跟他断绝往来了，还说家里这位似乎想离婚。
酒喝到中途，有女人开始向他们搭讪，他觉得是因为王启年的衣着打扮不俗，出手又阔绰大方，很像个凯子。
这些女人惹来了麻烦，有人觉得两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凭什么吸引一堆女人包围，不就是有两个臭钱。
但当王启年露出后身上的枪伤和刀痕，吹嘘伤疤是男人的荣耀之时，有人似乎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其实本来没什么矛盾，但不知怎么就闹到了非要你死我活的地步。
王启年不亏是退伍特种兵，三两下就把找事的人放翻，几乎是一拳一个小朋友。
紧接着，被放翻的这波人开始电话摇人。
听说小弟被欺负了，这帮人的老大那还得了，电话那头就吵吵着有本事给老子等着，巴拉巴拉一顿威胁。
他和王启年等来了一个大金链子和他带来的二十多人。
一言不合就干架。
王启年再厉害，到底还是普通人，双拳难敌四手。
他只能朝天开了一枪。
枪响顿时震慑了所有人，场面瞬间安静，嚣张的老大带着小弟灰溜溜跑了，看戏的也不敢待下去了。
到最后，酒吧里只剩下了他和王启年，以及两个服务员。
王启年坐到了吧台边，点了一杯血腥玛丽，他的样子倒没有多少狼狈，就是脸色不太好。
他看着那两个服务员陷入了思索，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劲。
王启年叹气，说:什么都变了，就是这走到哪嘲讽到哪的体质没变，而且最近装逼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他一直盯着那个收拾桌椅的男孩背影，那少年虽然背对着他们，却给他一种自己这边两人正在被他监视的感觉。
他摇了摇头，暗想可能自己多心了。
他走到吧台，对吧台服务员客气地说，“不好意思，损坏多少都可以赔偿。”
脸上有点小麻子的吧台服务员摇头，笑着说没事，这种情况他都习惯了，见过更夸张的。
他觉得吧台服务员有点眼熟，却好像和记忆里的人物有些差距，便问是不是哪里见过？
他递出了一根烟，吧台服务员接过。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正要去帮他点上，却忽然发现吧台服务员的食指燃起了火苗，自顾自地先点着烟吸了一口，然后手指伸了过来，示意他要不要试试。
他叼了一根烟，歪着脑袋将嘴里的烟头凑过去，点着后深吸了一口，抬起身，吐出烟雾，笑道:“魔术有点门道啊！兄弟怎么称呼？”
“你可以叫我S。”
他直起了身体，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吧台侍应生，感到有些不可置信，狐疑道:“艾斯？火拳？海贼？”
侍应生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你是漫画里的角色，而且你不是已经死了，你现在的样子，你，长大了？”
“宾果！不过没有奖励！”
听着侍应生肯定的答复，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他的心头升起了一种十分荒谬的感觉。
侍应生继续说道：“如果我不死的话，又怎么能脱离那个被作者安排了一切的世界呢？”
他感到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勉强稳定住了自己的心神，但终究还是免不了侥幸，确认道：“所以，你也是……？”
“我们或许出来的方式不同，但我们确实是同一类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弹了弹烟灰，将烟雾重重吐出，又变得冷静道：“那么，这里的一出戏都是你安排的咯？你有什么目的？”
“尊者想见见你。”
“尊者是谁？”
“你见到了就会知晓。”
“如果我不答应？”
“那只能斗过一场了！”
轰！
酒吧瞬间爆炸！
一团炎热到无以复加的巨大火焰瞬间笼罩住了整个天涯海角酒吧，方圆数百米受到波及，玻璃一瞬间尽碎四溅，大地地表皲裂凹陷，附近一个消防栓的水柱冲天而起，旁边的大楼摧枯拉朽般倒伏崩塌，各种残骸漫天狂舞抛射，一个全身燃烧着汹涌火焰的男人立于火海之中，双拳掌控着汹汹烈火，昂头看向前方，战意凛然澎湃！
砰！
他一挥手，瞬间将酒吧的二楼以及房顶打穿，之后悬浮半空，抬手朝天一指，一个壁柜般的蓝色宝箱打开，寒风伴随着冰川铺面而来，仿佛一瞬间冰河世纪降临，大雪纷飞，冰层覆盖，就在这时一头蓝色的冰霜巨龙从壁柜另一边冲出，狂怒的龙吟声响彻整片天空，龙翼遮天蔽日，紧接着一道极冻光线从巨龙口中喷出。
数百米开外，王启年呆呆地看着天上地下相互对峙的两人，神仙打架的场面让他的额头不禁冒出了层层冷汗，他看了一眼身前的少年，就是对方在千钧一发之间将他带走，否则他现在就能体会到什么叫冰火两重天的壮观死法。
他此时发现少年正在全心观战，打算偷偷溜之大吉，可他脚底刚一抹油，少年的背后却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已经发现了他的动作，他没有回头，威胁道：“大叔，再动一下，就一掌打死你！”
王启年的脸色顿时发苦！
“完了，完了，闹这么大动静，这世界政府怎么兜得住，明天，不，不要一个小时，超凡降世的消息就要满天飞起，以往平和的日常一去不复返了啊，才刚刚获得自由，就弄到这个地步，这日子咋这么难啊！”
王启年在一边发出碎碎念，浑身上下散发出的丧气简直都快要凝成实质一般。
少年嫌他啰里啰嗦，正要叫他闭嘴，突然一个黑色的箱子朝他这边炮弹般砸了过来。
他条件反射地施展出了替身术，原本的身体变成了一根木头。
但当他飞身半空，看到自己的替身和箱子擦身而过，下一刻就醒悟过来，喊道一声不好，话音刚落，那箱子猛地打开，一股巨大的吸力瞬间将王启年扯进了箱中。
砰！
砰！
砰！
少年飞身扑向箱子，但那箱子瞬间几次变向转折，每一次变向就像是被一股沛然巨力打飞到另一边，速度快到如同瞬移一般，让他休想沾到箱子一角。
另一边战场，冰霜巨龙如同幻影似的消失，只留下火海中的火人原地发愣，许久才收起了火焰。
他和少年汇合。
少年说道，“这和情报不合？不是说狗爷的性格刚得一匹，他怎么会跑？”
“他好像不是狗爷！”他也同样露出了怀疑的神情。
“不会找抓错人了吧？”
“难说，不太确定。”
“难道是小号？”
“嗯，有可能。”
“那现在怎么办？”
“好在提前布置了结界，不然就真的不好收场了。”
“继续抓他们吗？”
“继续！”
“那你继续找吧，我想先去一趟日本。”
闻言，他看向了少年。少年也看着他，只是少年的眼睛一片纯白，无法从眼神中看出任何情感。
两人互视了一会。
他伸出手按在了少年肩膀上，拍了拍，说道:“他毕竟是你爹，你的世界剧情如此安排，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再说如果不是这样，你也不可能跳出那个世界。”
“我死得好惨！”少年恨声道。
“总比某些掉厕所淹死穿越的主角死得光彩，我不是劝你放弃，你有此心结，宜解不宜结，别做的太过分，毕竟父子一场，也是缘分。”
“好吧，我会注意分寸。对不起，本来能留下一个的，是我经验不足，害得两个都被跑了。”
“没关系，还能再找出来的。”
“要不绑架他的亲人，逼他们出来？”
然而，话刚说完，少年看到男人的脸色突然变得冷峻了起来。
他严肃地说道:“这话，我当没听见。记住，做事要遵守规则！谁打破底线，谁就要等着挨打，这是早晚的事情。祸不及家人！你也不想自己的家人将来有一天也被这么对待吧？”
“难道这些人还能穿越到我们的世界？”少年怀疑道。
“诸天万界，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他又一次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切记！天道好轮回！”
“我明白了，那我走了！”
“一路顺利！”
“谢谢，也祝你顺利找到我们的目标。”
少年离开了。
他看着少年离开，感应着那逐渐远去的印记，他变回了自己的模样。
他挥手召唤出了一个铁箱，随手将箱子扔到了地上，王启年从箱子里滚了出来。
王启年惊魂未定，看到了他，差点喜极而泣，丧眉耷眼的脸上也多出了几分兴奋，他喜于言表，佩服道:“狗爷，真有你的，悄无声息就解决了艾斯，还上演了这么一出演技派表演现场，简直厉害！”
他笑，谦虚道:“哪比得上王哥！”
王启年微微顿了一下，连连摇摆着手，表示自己是真的不行。
“别装了，你身上少了一颗子弹的印记。你不是我知道的王启年，真正的老王在哪里？”
“狗爷，这说的什么话啊，我就是王启年啊……”
砰！
一声枪响!
王启年眉心中弹，顿时应声倒地，他睁大眼睛，似乎到死也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死跑龙套的！”
他低啐了一口，骂道:“给自己加什么戏，老老实实说出真相，就去领盒饭多好。”
看来只能从小宁次的身上调查了。
曾嬷嬷失散，也不知她流落到了何方世界？
真正的老王和跟他一道那两个又去了哪里？
可惜艾斯被吓跑了，还当以为能一战，高估他了。
老头子弄的设定倒是挺给力。
奇怪，为什么这个王启年会叫我狗爷？
认错人？我们长得很像，甚至能力也几乎一样吗？
真正的狗爷又是谁？
老头子写的另一个角色吗？
小号又是什么意思？
老头子换的笔名？
他的脸色突然古怪了起来，老头子该不会创造了不止一个他吧？
不对不对，说不定还是三个四个五个!
要真是这样，那老头子岂不是要被五等分了？
五等分的快乐！
哦豁，老头子，那你是真的药丸!
嗯……
哈哈哈哈，这可真是嗨到不行啊！
程默看着自己的这个梦，心想也真够离谱的，连海贼艾斯和火影宁次都出来了。
不过梦都是无厘头的。
他又觉得这个梦做到现在，时间也不短了，也差不多该醒了。
于是，他醒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