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蒙蒙亮,程默被一阵尖锐刺耳的骨哨声吵醒。
那叫声,简直能让人的心脏骤停。
程默陡然睁开眼,他拿起了骨哨摩挲了几下,刺耳的声音这才终于停止。
新的一天开始了,程默打了个哈欠起床,穿好衣服,拿起剪刀,将窗户打开一条缝,一条菜花蛇钻了进来,然后步入了它前辈的命运。
程默吞下蛇胆,走出了小木屋,洗了把脸,漱了漱口,没有牙刷牙膏,已经好久没有真正刷过牙了,就算再注意口腔卫生,牙齿舔起了也有点古怪的感觉。
他问小纸人什么时候能合成牙刷,得知了需要到藤箱等级,至于牙膏,则要到石箱等级。
程默不清楚这里面的合成逻辑是什么,但不管什么逻辑,他现在能做,就是锻炼身体,有实力后,就去挑战岛内的蛇王。
他嘱咐免费的早餐想吃碗咸菜肉丝面,便出去跑步。
程默一口气从小木屋跑到了沙滩尽头,到终点后,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累虽然还是累,但慢慢已经变得习惯,身体素质正以一种自己能够感知的变化在稳步提高。
跑了两千多米,程默没有第一时间回去小木屋,他来到海边,检查了一下昨天放的蛇笼。
让他感到惊喜的是,两只蛇笼竟然都有收获,提起来一掂量,手感还不轻。
程默透过竹笼的缝隙去看,能够看出来里面的应该都是章鱼。
“发财了!”
程默大喜过望,抱着两只蛇笼,兴冲冲回到了岸边。
虽然是夏天,但这个时候的海水还挺冷,海风也不含糊,吹得人体温很快流失,程默赤着双脚,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打了喷嚏。
他一手提着鞋子,一手托着蛇笼,开始返回小木屋。
此时此刻,空气中还有着轻纱似的白雾,尤其是海面上浓度更大,能见度十分差。
程默看着自己的鞋子,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已经穿了这么多天,本来就是双旧鞋,现在显得更破了,其中一只侧面已经开始脱胶。
他心想也不知道小纸人要到什么级别的宝箱才能合成鞋子,又想要实在难办的话,自己做两双木屐也行,反正现在是夏天,穿着也凉快。
不过到了冬天,木屐就穿不上脚了。
也不知道这海岛的冬天会有多冷,希望到时能弄到过冬的御寒物质。
说实话,小木屋的被子太薄,现在盖起来凑合,天气一冷就不行,之前一场暴风雨,气温骤降,那被子就没起多大的作用。
他思维发散地想着,这时忽然注意到海面上似乎飘着什么东西。
程默担心可能是危险,便蹲在一块海石后躲起来观察。
那漂浮物渐渐靠近海边,阳光也出来了,海面上的雾气在阳光照射下逐渐消散,露出了那漂浮物的轮廓。
那是一个人!
程默大惊失色,但他脑海里甚至没有过多思考,顿时就冲进了海里,扑向那人的位置。
死了吗?
还有救吗?
更让程默满脑子的疑问是,这里为什么还有人?
原本的设定中,放逐之地不存在人类,难道这个人是外面漂进来的吗?
程默游向了浮尸,奇怪的是,当他快要到浮尸旁边时,那尸体却忽然不见了踪影。
“去哪了?”程默浮在海面,一时间陷入了疯狂的疑问中。
幻觉吗?
不可能!
他明明看得清清楚楚,那就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她身上的衣服就跟自己那世界的衣服一样的风格!
已经沉到海底了吗?
程默开始在四处寻找,他一会儿游到这边,一会儿游到另一边,一会儿钻入海中,一会儿浮出水面寻找。
他没有想到要回小木屋吃早餐,也没有想到今天还有很多计划安排。
他要找到这个人,哪怕死要见尸!
程默无所顾忌地消耗着自己的体力,拼命地四处寻找,直到他被一个海浪卷得差点溺死自己,这才呆呆地返回了沙滩。
此时此刻,已经到了中午,程默身体大张着躺在沙滩上,太阳照射着他身上,给他带来了温暖,然而这温暖,却敌不过他此时此刻内心中的寒意。
那尸体到底是他的幻觉,还是突然消失了?
“去问小纸人!”
程默猛地站了起来,忽然脑海里一黑,意识一阵天旋地转,这种熟悉的感觉,没错,他又虚脱到马上就要生病了。
程默暗骂,强撑着身体的疲倦,捡起了鞋子和蛇笼,踉踉跄跄地跑回小木屋。
程默没有注意到,他的头发上粘上了一根头发长的红线,过了片刻,那根红线长了一点,又过了一会,那红线变成了两根,但与此同时,程默的头发似乎变短了一点,似乎被那红线吃掉了似的。
还没有到小木屋,程默就看到小纸人向他冲了过来。
程默第一次发现一向走起路来哗嗒哗嗒慢吞吞的小纸人,原来也能跑得非常快。
它似乎很生气,一靠近程默就跳到程默的肩膀上,pia地给了他一巴掌。
程默呆了一下,又愣又气,他现在心情很糟糕,一把将小纸人从肩膀上扯了下来,吼道:“你能不能尊重我一点,不要总是打我脸?”
现在马上给我滚回床上去休息,你的状态非常糟糕!
程默捡起信纸一看,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他解释道:“我在海边发现了一具尸体,可她又不见了,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先去吃了食物休息!等你康复后,我可以给你解释。现在!立刻!马上!除此之外,别想听到我会回答你任何问题!
“我知道了!”
程默拖着虚弱的身体返回了小木屋,将身体擦干净,吃掉了蟹壳碗里已经冷了的咸菜肉丝面,他躺在床上闭上眼,刚一闭上,意识顿时陷入了昏迷。
迷迷糊糊中,程默感觉自己似乎飞上了天。
穿过厚厚的云层,他看见了那座天空岛,岛上有一座看起来十分破败的神社,只是院中生长着一株巨大的红色藤蔓,这株藤蔓的分枝将神社笼罩,到处都长满了鲜红的枝叶,映衬得整个神社都显得极为红红火火。
一条漆黑的翼龙冲破云层,降落到神社上空,它扑腾着巨大的蝠翼缓缓降落,最后化作一个昏睡的女子,女人身上不着片缕。
就在这时,一匹红布从神社里飞袭而来,轻飘飘地盖在了女人身上,随后似有意识般自我剪裁,不消片刻,女子身上便穿上了一套红衣宫装。
天空中,不时有羽蛇一般的飞行异兽经过,有些似乎发现了神社这边的女子,厉叫着扑将而至,却突然传来了枪响的声音,那羽蛇应声栽落在地,紧接着一把匕首袭击而至,闪电似的划过羽蛇的七寸,补刀必杀!
枪声不停响起,仿佛子弹无限,永远也打不完似的。
那些羽蛇被密集的枪声和锋利的匕首所骇,再也不敢对趴在地上的女人有任何想法,厉叫着飞回了天上,却又仿佛被天空岛囚禁了般,飞不出更远的天空。
程默看那女人的背影,分明长得和他上午在海中的女人一般无二。
更让他感到惊骇的是,那女子分明应该是没了气息,这时却悠悠醒了过来。
她从地上坐了起来,呆坐了片刻,她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羽蛇,羽蛇的鲜血流了一地,流到了女人的赤足之上。
女人对粘在足上的血迹无动于衷,她彷如行尸走肉般站了起来,之后摇摇晃晃地走到天空岛的边缘,凛冽的寒风吹拂起她凌乱的鬓发,一张还算好看的脸上满是麻木和绝望。
“死都死不了,你们到底要怎么样啊!”
女人大吼了一声,纵身跳下了云海。
只是,还未落到海面摔得粉身碎骨,身上猛地冒出一道漆黑色的烈焰。
她顷刻间化身成一只黑龙,巨大的蝠翼猛地一振,黑龙冲天而起,钻入云层中不见了踪迹。
程默不明所以,又隐约抓住了什么关键似的信息。
正在这时,一条羽蛇从他身边经过,这条羽蛇的身体直径至少也有一米,它全身墨绿,背生一对形状如乌鸦翅膀一般的绿色羽翼,和它又粗又长的躯干相比,它的翅膀只有两米多长,小得有些畸形。
程默被着粗如铁桶的怪异飞蛇惊了一下,正要仔细打量一番,那羽蛇也发现了他,尾巴猛地一晃,厉啸着冲他飞射而至。
然后如同一道绿色闪电,顷刻冲到了他眼前,与此同时嘶吼着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向了程默。
程默如离弦之箭似的躲开,那速度比羽蛇更要快上数倍,但也正是这么一下,他突然就从那种似梦非梦的境界中脱离了。
小木屋中,程默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喘息着,那羽蛇巨口之中钢刀般的利齿似乎就在眼前。
程默咽了咽唾沫,似乎鼻尖还留存着那羽蛇口中传来的腥臭味道。
小纸人在他醒来之时变成了信纸,程默拿起看了一眼。
解释起来比较麻烦,干脆就让你亲眼看看。你在海上见到的尸体就是她,她就在天空岛上。
程默追问道:“她是谁,为什么我看到的时候,她身上穿的衣物和我那个世界这么相似?”
她和你来自同一个世界。具体她是谁,我无法回答。
看到信纸上的回答,程默询问道:“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信纸上的文字消失,过了片刻,才继续写到:你还想问什么?
“所以,你不能说?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是谁?”
因为没有意义!
她得到了龙的传承,很快就会变成龙,也很快就会忘记自己曾经是个人,你即便知道了她是谁,也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她已经不再是她。
“龙的传承,那是什么?”程默换了一个问题。
龙将毕生的力量凝聚成一滴精血,与精血融合的生物便是龙的传承者,但与此同时也受到了传承带来的诅咒,这种诅咒只有龙裔之间能够免疫,非龙裔生物,神魂被属于龙的意志硬生生分裂,传承者神智极为不稳定,时而正常,时而会失控变成龙。聪明人应该远离这种危险,尤其是你这种弱鸡,她只要一发疯,化龙之后,一丝龙息就能将你烧成灰烬。
程默不死心,继续追问道:“告诉我,她到底是谁?”
信纸没有回答,反而写了一段不想干的话。
想要和她相认吗?在这个陌生的异世界,能够来自遇到同一个的故乡。这是多么让人惊喜的事情啊!要是情投意合更好不过了!难道不会吗?怎么可能,对吧!毕竟,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世。可是,要是她有一天知道了,是你害得她被永远困在了这个世界。你还会想要和她相认吗?所以,你真的想要知道,被你害的这个人,是谁吗?如果不仅仅只是认识而已,甚至还有更深厚的感情。你会愧疚吗?还是说一边愧疚的同时,一边享受着虚伪的感情?我说过了吧,他要折磨你!你以为这是开玩笑?别天真了,你年纪也不小,竟然还这么幼稚吗?你确定,你真的想知道她是谁?
程默的手指紧紧地捏住了信纸,他的内心十分冲动,恨不得将其撕碎,他低吼道:“少他妈废话!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她的脸我没有印象,她到底是谁?”
没有见过面,却又相互认识,不会是普通的客户或者相亲对象,而且既然基于折磨他这个目的,必然就会是他不忍心伤害的特定群体。父母一辈子都是老实人,排除掉两老的私生女这个可能性,也就网络上谈得来有好感的女人。
看着信纸上这时出现的人名,程默终于确认了一个事实。
原来夏日么么茶,真的是个女作者啊。
他妈黄段子写得比老子一个男人还溜,开起车来简直秋名山老司机,还以为是个披着女号的抠脚大汉,原来她说自己是女的,这话是真的啊!
不可置信!现在的女司机开起车来都是飙车党吗?
程默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心想这死太监也有今天,哈哈哈,真是活该啊!
想着想着,程默不由得笑出了猪叫声。
信纸变回了小纸人,它看着眼前这个乐不可支的程默,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所以,这到底算不算折磨呢?那狗东西是真的存心想报复,还是说一套做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