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平行世界。
冲绳岛,某建筑。
女性的程墨打了个喷嚏,电脑屏幕反射出她精致的脸庞,此时此刻,她带着一副黑框平光眼镜,镜片下的黑眼圈眼睛显得异常狂热兴奋。
“怎么了?”
“感冒了。”
程墨放下手绘笔,从纸巾盒里抽了一张纸巾,毫无女子形象地擤了一下鼻涕。
“母亲也会感冒?”
“都说了,别叫我母亲啊,又不是我创造了你,鼬!还有,我为什么不能感冒?”
“不是说笨蛋都不会感冒吗?”
“无路赛!”
“母亲这傲娇的口气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女人了。”
程墨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把餐巾纸扔到了垃圾桶,摘下眼镜,背躺着沙发椅,仰起头掐着眉心揉了揉。
她低声说道:“鼬,一个人做了三十年男人,突然变成了女人,而她以女人的身体活了三十年,那这个人,到底算是女人还是男人?”
“这要看母亲想自己是女人还是男人吧。”
“那么,如果这个男人以女人的身体活了一百年,那她会变成真正的女人吗?”
“这也要看母亲对自己性别的决定吧?”
“那么,一万年呢!对于一万年来说,三十年光阴是如此短暂,对吧?”
“这不是时间能够起决定作用的,主要还是看母亲您自己的意愿。”
“假如,四十六亿年呢?三十年不过沧海一粟,这恐怕就不是意念能够决定了吧?”
“母亲想得出什么结论?”
“四十六亿年啊!会见过多少人!会经历过多少的事情!会遇见多少真心人!会有多少爱恨情仇!一个人的身体会被基因控制,感情会被激素控制,而真正控制人意识的却是环境,礼教,世俗,社会,以及他人的眼光!他的思想,他的行为,无不都是在这些影响统合作用下做出的回馈反应和应激对策!当他以四十六亿的年龄作为一个女人,你猜,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其实就是个女人?”
“所以,母亲在为自己是女人找借口承认这个事实吗?”
“开口母亲,闭口母亲,就是因为像你这样的人太多了,我才会被你们影响到。”
“那只能证明母亲的道心不够稳固。”
“是啊,才四十六亿年,我的道心已经开始向女性倾斜。可是,有这么一个人,他经历了不知道多少个四十六亿年,甚至无法计算出他到底轮回了多少次,可他始终保持自己的初心不改!你说,这样的人,他厉不厉害?”
“他的初心是什么?”
“他要完美!他要一个不能少!他要happyend!”
“母亲认真的?”
“很认真!”
“他就是母亲画的这个主角?”
鼬侧头看向了电脑屏幕上的男性角色,那是一个胖子狼人弓腿拉开架势,一杆重型巴雷特狙击枪喷出魔改版的马格南子弹的特写画面。
这个镜头画得很有张力,说明这个女人画漫画的技术已经进步很多了。
“母亲不好好剽窃原著,非要自己原创一部新漫画,说实话,我不太看好母亲的这个故事。”
“剽窃当然还是要剽窃的,但也不影响我画这部漫画哦!”
“母亲还不知道剽窃那本的催更有多严重吗?”
“当然,你以为我的黑眼圈怎么来的?还不是熬夜爆肝画稿,为了应付那些催更党啊!”
“那您为什么就不专心剽窃,好好画呢,这样休息时间也足够吧?”
“剽窃是为了生活,而这个故事,是因为爱啊!”
“既然如此,母亲为什么不放弃剽窃,专心为爱发电呢,您也不缺钱了对吗?”
“我要对你的世界负责哦,鼬!既然画了,就要画到结局完结。”
“果然是很符合母亲性格的话呢!说起来,母亲原来是活了四十六亿年的老太婆了吗?”
“说什么呢!别傻了,我才三十岁好吧!”
“为什么不是十八岁?”
“因为真实年龄就是三十岁啊!”
“所以,刚才的话都是瞎说,什么四十六亿年,也都是您夸大的说法?”
“你猜?”
“老剩女就别卖萌了,再说您不是自诩直男吗?”
“咳咳!偶尔玩一下,习惯就好。对了,你这次回来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回来看看您?”
“这么孝顺吗?哼哼!哦对了,前两天宁次来拜访过我。”
“他也来了吗?这个世界果然已经开始逐渐崩坏了吗?”
“果然什么?”
“母亲认识这个人吗?”
程墨看着鼬拿出了一张照片,那照片上是一个男人的全身像,他站在一座大楼的顶层,俯视脚下的都市,阳光从他侧面照射而下,那是一个白色长发飘飘,背负一柄古剑,有着一双涂抹着红色眼影的妖异眼睛,身上穿着红衣古衫,气质宛若东方不败的男人。
这个男人有着一张很熟悉的脸,因为他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
程墨的手哆哆嗦嗦地接过照片,猛地站了起来,开始跑进卧室收拾衣物。
“母亲果然认识他!他是谁?这个人已经杀了很多和我类似的异界人。母亲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跑路啊!”
“您不打算解释一下吗?他到底是谁?”
“他是你爹!”
“他就是岸本?”
“不是!他是我!哎呀!有点解释不清楚了!就是他跟我是同一个人,只不过我们的经历不一样,他变成了他,我变成了我。打个比方,你爆炸了,身体四分五裂了,你的脑袋变成了一个人,你的手臂变成了另一个人,这个家伙就是那颗脑袋!”
“那您就是手臂?”
“我是左手,你没见我做什么事情都惯用左手吗?”
“那您为什么要跑?”
“他要吸收我组成躯体恢复金身,我能不跑吗?”
“母亲认真的?”
“认真啊!超级认真的好吗?”
“那我会保护您的!”
“保护你个大头鬼啊!他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鼬,跟我一起跑路吧!诸天世界,去哪都行!完了!完了!他竟然找得到这个平行世界!妈的!属狗鼻子的吧!对了,还得通知到宁次那个小屁孩。”
程墨提着行李箱疾步跑向了电梯口,突然想到宁次还在这个世界,顿时止住脚步停了下来,一把扔掉了行李箱。
“不能留下宁次不管,这个家伙他不会放过任何异世界偷渡客的,还有傻猹,她也是穿越者,我必须带她一起走!鼬!”
程墨看向了这时被她一惊一乍的行为,弄得脸色古怪的宇智波鼬,双掌合十拜托道:“鼬,帮帮我!”
“我一直叫你母亲对吧?”
“嗯?”
“所以,你为什么会觉得,需要拜托,我才会帮你呢?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后,虽然知道你不是原创我的作者,但我至少是通过你的笔重生到了这个世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你复活了我,这一声母亲并无虚假。所以,你的要求,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拒绝的啊!”
“鼬!”
“竟然会这么感动到哭出来?看来您真的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女性设定了吗?”
“无路赛!”
程墨擦了一把眼泪,重新拎起了行李箱,按住电梯开门键,拉着鼬走了进去。
看着程墨按了一下第八层,鼬不禁好奇道:“跑路不是应该到地下室停车场吗?”
“你马上就知道了!”
叮!
电梯在第八层停下。
门打开,这是一层空楼。里面只有一张军旅床和一张大桌子,以及天花板上吊下来的一个白色沙袋。
程墨按上关门键,没有按任何数字,等待了一分钟,再次按住了开门键。
又是叮的一声。
电梯门打开,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微笑的女仆,看见了程墨之后,弯腰鞠躬问候道:“好久不见了,左手小姐。”
鼬下意识地往前一步,一把苦无暗中捏在了手中,当听到女仆的问候后,才悄无声息地收回了苦无匕首。
女仆瞥了一眼鼬,嘴角微笑,颔首示意。
鼬也微微点头。
“好久不见,贝贝酱!”
程墨拖着鼬走出了电梯,一步踏出,瞬间天地焕然一新。
只见程墨就地躺到了草地上,大松了一口气,说道:“得救了!隙间,我又回来啦!”
不远处,一只狼人向这边走了过来,大老远就发出洪亮的声音笑道:“小左,来做客了啊!”
程墨眼睛一亮,顿时大喊道:“腿哥,救命啊,我是来抱你大腿的,脑袋那家伙追到我的世界了!大危险啊!”
狼人走到跟前,闻言踌躇了片刻,叹了一口气道:“麻烦了!这事得通知心爷!”
“欸!心脏也在这个世界?”
“嗯,还不止!”
“还有谁?”
“你画的那个。”
“欸?谁?”
“小鸟。”
“腿哥,你在开玩笑吧?我那故事是按照你的事迹改编的啊!”
“一开始,我的故事,就是他的故事,只不过,之后,我变成了我。而他,还是他。”
“那他还在轮回?”
“嗯。”
“有意思吗?”
“有意思,最有意思的是,他被自己儿子关到了隙间,天天吃瘪受苦,都快笑死我了。”
“儿子?嗯,和鼬他一样吗?”
“那个要亲一点,毕竟是自己创造出来的,你这个只能算抱养。”
“腿哥能观察到那个隙间里发生什么事吗?”
“看不到。不过,他总做梦,连梦之后能了解一点他的境况,这家伙现在越来越傻了。”
“欸?本来已经够傻了,还能有多傻?”
“总之更傻了。”
“懂了!”
程墨和狼人对视一眼,各自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