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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蝉鸣雀啁

四月初五上午,赵丘城东门。

刘伯均拦住无影的人马,一脸为难地说道,“上差,本官也是奉命行事,还望您见谅。”

“大胆,管你什么命令,这是银月使的车,赶紧让开。”右侧的无影喝道。

刘伯均被这么一喝,脸都要纠到一块去了,“上差大人,这真不是本官能决定的,您先等等,容本官去禀告一下。”说话间,便向城门走去。

城门之上坐着的两个人正倚楼而望,刘伯均匆匆跑了过来,跪在地上,说道,“左尉大人,孙大人,银月使要出城,下官无权搜查,还请二位大人做主。”

“向云岚?真会挑时候!”左尉孙由海说道,转身对孙隳说道,“隳兄认为该怎么办?”

孙隳笑了笑,说道,“城防一事属左尉司管辖,自然由海兄定夺。”

孙由海大笑,说道,“隳兄,隆宾楼的香酥柳鱼要出锅了,今天我请客,隳兄请。”

“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孙隳回礼道,俩人径直向南门走去。

刘伯均回到大门前,向无影拱手道,“上差,左尉大人不在,请您移驾左尉府拿个官凭,本官才好放行。”

“刘伯均,你是给脸不要,再不让开,休怪本差不客气!”无影怒喝道。

“上差息怒,这是上方的命令,本官无能为力啊!”刘伯均哀求道。

那无影正要继续骂,车内的向云岚用手递出一声令牌,一面印有中原的大致图形,另一面有两个大字,“九方”,落款是“皇谕无极”。

九方令!

无极宫在颁发诏谕和委派使者时,会根据诏谕和使者的级别颁发相应级别的诏谕。其中,按爵位公侯伯子分别对应两仪令、四象令、六合令和九方令,每一声令牌都有名和象,名之面加落款“皇谕无极”,如两仪令,一面是太极图并落款“皇谕无极”,另一面是金乌和麒麟,四象令一面是十字和圆环组合并落款“皇谕无极”,象分别是青龙、朱雀、白虎和玄武,六合令一面写着“六合”并落款“皇谕无极”,象是山河湖海原林,九方令一面写着“九方”并落款“皇谕无极”,象是中原的地形图。在这四类诏令之上还有更高的无极令,只有在新皇登基、祭天封禅的时候才会用到。

令牌即代表着无极宫的权威。除有更高级别的令牌外,任何人不得干涉其行动。

在无影阁中,阁主最高可持两仪令,副阁主最高可持四象令,金乌使最高可持六合令,银月使最高可持九方令。令出必行,持令者必身上有无极宫派发的重要任务。向云岚的辖区内有无极宫重要的税属城,另外,赵丘城在陈孙两个势力之间摇摆不定,监视孙家和陈家也是无影的重要任务,所以她才会有九方令。

九方令既出,即使是左尉司也无法阻拦向云岚出城,刘伯均汗水直流,杵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左侧的无影直接拔出剑来,喝道,“皇谕无极,令行九方,还不让开?”

刘伯均颤颤微微地向后退去,两旁的士兵见势,立刻上前撤了路障,将大门打开,却见城墙之上,浩浩荡荡跑过来两队士兵,沿着楼梯下来,守城士兵只得向后退,两侧的人群跟着作鸟兽散,几息之间,城门前只剩下钱家的车队和无影的车队。

走在前面的是渝安城的副将孙飞虎,喝道,“奉孙将军军令,即日起,赵丘城封城四日,许进不许出,城防事务交由渝安驻军接管。”

无影喝道,“赵丘城外无战事,内无祸乱,渝安驻军有何权力擅自封城?”

孙飞虎大笑,道,“昨天,赵丘被一伙山匪袭城,十来个士兵牺牲,将军收到线报,有几个山匪被抓了,鹤鸣岭里的那些山匪正在集结,准备救人呢。为防止匪寇再度来袭,孙将军只好暂时接管赵丘城城防。”

“荒唐,山匪袭城,你们在城外驻军便罢,何须封城,赶紧让开,耽误了银月使的事,有你们的好果子吃!”无影手持九方令,喝道。

孙飞虎一脸淡定,说道,“眼下,赵丘城内正举办着风云大会,确保大会正常进行乃是渝安驻军职责所在。根据无极约法,战备时期,城一级别的只认两仪令,四象令和城主的六合令。上差还是请回吧!”

“你!”那无影已经怒红了脸,杀气迸出,车内的向云岚咳了咳,说道,“回去!”于是,无影调了头,往回走去。

孙飞虎又看向钱家的车队,说道,“这是谁家的车队,打算充公吗,赶紧挪走!”

琴无绝无法,下令让车队也退了回去。

“慢着!”赵卓勇带着人出现在了城门处,“钱家是赵丘城的支柱,耽误了钱家的生意,今年的税贡交不上,你们担待得起吗?”

“二公子说的对,说的对!”刘伯均在一旁附和着。

琴无绝向二公子施了礼,说道,“二公子言重了。”

“都查过了吗?”赵卓勇问刘伯均道。

“按您的吩咐已经查过了,没有十四岁左右的少年,也没有画像上的人。”刘伯均低声回道。

赵卓勇走向钱家的车队,从头到尾大致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走回到大门处,说道,“眼下赵丘城外山匪环伺,路不好走,你们这点人运送这么一大批货物实在勉强,这样吧,孙副将,派一队人马护送他们,一定保护好,所有人都得平安回来。”赵卓勇在说到“所有人”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钱家的车队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赵丘城,向青阳国出发。

赵丘城某胡同。

无影的车队被一群蒙面人围住。

为首的蒙面人说道,“交出灵皇,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向云岚立在马车上,大笑道,“想要灵皇,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话毕,向云岚拔剑而起,为首的蒙面人也拔出剑来,踏马而起,两人战成一处,其他几个无影也和蒙面人战成一团。

向云岚和为首的蒙面人旗鼓相当。向云岚使的是霜花剑法,挥舞之间隐有风雪,为首的蒙面人使用的是烈阳剑法,剑气所过,皆成焦土。寒霜对烈阳,针尖对麦芒。

武功最容易暴露一个人的来历和底细。烈阳剑法是圣阳国西南部烈阳宗的内门武功,赵卓勇身边的武士秦涛正是烈阳宗内门弟子,在玄武宴上用剑气伤了赵卓贤的也是这位。向云岚虽然和此人没交过手,但这些人的底细还是知道的,在赵丘城,能使出烈阳剑法的只此一位。

数招过后,向云岚立在一侧,冷声说道,“秦涛,你还真是一条好狗,逆天之事也敢做。”

秦涛笑道,“你我各为其主,主子才是天。既然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上差的命我收下了。”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向云岚再次祭出霜花剑,剑气凝成一条冰龙,与空气摩擦出龙吟之声,秦涛旋剑于掌,剑身火光大盛,竟似一只火凤,冰龙火凤一时相持不下。突然,暗处飞出了三根银针,直中向云岚的侧肋,向云岚顿时真气尽泄,冰龙崩散,火凤径直袭向向云岚,穿体而过。向云岚喷出一口鲜血,一脸不甘。但此时不是逞强的时候,要赶紧去搬救兵。

向云岚祭出一个烟雾弹,闪入胡同中。雾散之后,已不见向云岚的身影,秦涛看着一地的血渍,心有狐疑,不知是谁暗中出手助他。然,灵皇一事更为紧要,转身走向马车。突然,一把剑从马车中刺出,秦涛闪身避开,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少年从马车飞出袭向秦涛,动静之间似风戏柳,似柳拂风。

青柳莺歌!

石雨终究太年轻,功力太浅,战斗经验又不足,十几招过后,便被秦涛封住了大穴,无法动弹。擒住石雨后,再看四周的战况,有两个蒙面人被杀,四人受创,一个无影被杀,剩下的尽数被擒。

秦涛检查了一下受伤的蒙面人,并无大碍,便留下几人清理现场,剩下的向二公府疾去。

向云岚闪进胡同之后,一路跛行,又不敢懈怠。秦涛那一剑,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向云岚体质偏寒,那一剑为纯阳之剑,如殒石撞冰原一般,使向云岚体内的真气翻腾,乱作一团。然而,石雨的境况非常凶险,必须要赶紧找到救兵,并把消息传给杨楚。

“上使要去哪里?”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从胡同的拐弯处缓缓走出来一位老妪,正是李婆。

向云岚看到李婆,如见到救命的稻草一样,扶着墙壁,说道,“李婆,快,召集其他人,去救后面的弟兄。”

“上使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李婆一脸阴沉,冷言道,正欲继续说时,却见远处迎面疾行着一道身影,轻功不弱。

只见银光忽闪,向云岚双目圆睁,“你!”喷出一大口鲜血,栽倒在地。

来人是龙牙,到近前时,只剩下躺在地上的向云岚,周身大穴皆被银针所刺,龙牙抵住向云岚的后劲,强输一股真气,向云岚恢复了一些神智,龙牙问,“是谁害了你,石雨呢?”

向云岚眼神涣散,吃力地说道,“二,二……李,李……”话未说完,气尽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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