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守业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如此绝妙地偷袭还是没能将刀疤男击杀掉。他不知道跌入草丛的宁镖头情况如何,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因为刀疤男,这个强大的山贼头目,他还活着。
“趁你病!要你命!”云守业深知这个道理。他三步并作两步,飞身跃出草丛,手中的匕首闪着银光直奔刀疤男的后颈!
就在云守业临近之时,刀疤男忽地向身后的斜上方横斩了一刀!幸好云守业做事谨慎,对此早有防备。他立即将重心后移,身子贴地滑行,手持匕首直刺刀疤男的背部要害!然而,此时的刀疤男竟借着回斩之势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了云守业的手腕!
“不好!”云守业感觉自己像是被熊兽死死地咬住了一般,整条胳膊都使不上了力气,更别提如何击杀刀疤男了。
刀疤男拎着云守业像拎小鸡崽一样“嗖嗖”地转了两圈之后,便将他狠狠地甩了出去。这种力道下,若是直接撞在树上,非死即残!云守业深知这一点。所以,他立即用左手的食、中二指点向了右臂的太渊、经渠、列缺这三个穴道。顷刻间,阴阳之力冲入经络之中,右臂的力气再次恢复过来!
在与树干相撞的那一刻,云守业调整好身姿,让躯体擦着树干而过!同时,他将匕首狠狠地插进了树干,借势环着树干转了三圈才平稳落地。见他安然无恙,刀疤男苍白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咳咳!小子,混哪里的?”刀疤男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在山坡上观察了那么久,也没发现暗处会有这么一个棘手的敌人。
云守业没有说话,他知道对方越来越虚弱,这么做只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援手。然而,云守业又不敢轻举妄动,刀疤男的实力确实不能让他像之前那样轻敌。
“你是斌爷的人?”刀疤男皱了下眉头,试探地问道。
“你很怕斌爷?”云守业脸上蒙着头巾,声音略作沙哑道。
听到对方这样反问自己,刀疤男有些迟疑了,他最不愿意遇到的事情就是被雇主出卖。
“你不像斌爷的人。”刀疤男故作镇定道。
云守业看穿了对方的心思,佯装老练地笑道:“呵呵,将死之人无须知道真相!”话音一落,云守业立即双手掐诀起来。
“枯木逢春,移花接木!”只见大量的绿色之气环其手臂,并缓缓地通过手掌流向了他身旁的大树。五息之后,云守业率先出击!“先下手为强”这个道理无人不懂。
刀疤男眯起眼睛,死死盯着杀来的云守业,他手中的六环刀因他的虚弱而在颤抖,刀背上的铁环发出“锵锵”的声响。就在云守业临近的那一刻,刀疤男突然双目猩红,整个人变得狂躁起来!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浓重的血腥味!他仰天怒吼道:“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人,统统都要死!”
云守业也是被对方的变化惊得一愣,但他没有停下进攻的脚步。银晃晃的匕首快速地向刀疤男刺去,却被刀疤男侧身躲过。云守业一击未中便顺势来了个回旋踢,直奔刀疤男的头部。刀疤男咧嘴一笑,抬起手臂轻松挡住。云守业又借势上撩匕首,却见刀疤男的六环刀从身下而来。云守业此时若是不避,将会被削掉面门。
无奈之下,云守业只得一脚踢在六环刀的刀面上借势后退。然而,刀疤男的拳头却以更快的速度袭来!“嘭”的一声,云守业的胸口重重地挨了一击,滑行了三四丈的距离才停下了身子。他捂着胸口有些不解地暗自道:“他精气外露,失血过多,本已虚弱不堪,为何实力大增?”
“嘿嘿!该我了。”刀疤男狰狞一笑,提刀劈来,云守业新伤在身,不得不且战且退,一直退到了刚才的那棵树下。
刀疤男见云守业已无退路,便狂笑着一刀斩下!就在此时,刀疤男突然感觉眼前的视线竟然晃动了起来。他先是看到了自己炙热的手臂和冰冷的六环刀,接着又看到了漆黑的天空和明亮的残月。然后,他看到了靠在树上的云守业和挥着斩马刀的宁镖头。最后,他看到了自己不断喷涌鲜血的躯干,在微弱的火光下显得是那么得亲切却又模糊,模糊……
“咳咳!宁伯伯,您可真慢啊。”云守业揉着胸口,轻声笑道。
“我这一把老骨头,打了这么久,能动就不错啦。”宁镖头拍了拍他的肩头,“怎么样?能撑得住吗?”
云守业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道:“我就是装装样子,让你早点出来。我可一点事都没有,咳咳!”
宁镖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摇着头叹气道:“年轻人,自尊心啊,自尊心。”
营地那头,众镖师突围了数次,也没能冲出山贼的包围,如今只剩下了七位镖师外加那名马师,而山贼那边拥有战斗力的竟还有大约三十人。就在刚才,山贼的队伍中又多出了二十几个山贼。当看到这些新冒出来的山贼之时,镖师们心灰意冷,以为宁镖头已经惨遭毒手。可谁能想到,他们是被宁镖头和刀疤男的战斗吓跑的呢?
正当镖师们竭力准备与这些山贼玉石俱焚的时候,宁镖头和云守业赶来了。二人借着混乱,从山贼的后方杀入。宁镖头挥舞着斩马刀十步杀一人,而云守业则用拾来六环刀挑着刀疤男的头颅高喊道:“刀疤脸已死!尔等速速投降!”
云守业的声音虽然不小,却无法与几十人的喊杀声相提并论,很快就被淹没了。不过宁镖头这个杀神却引起了山贼们的注意,进而也让他们注意到了那刀疤男悬着的头颅!
“老,老大死了!”惊叫声不断,恐惧感瞬间侵入了刀疤男手下的内心,还没怎么开打便丢盔弃甲地撤退了。
幸存的七位镖师见宁镖头还活着,不禁重新燃起了斗志,对山贼进行了疯狂地反扑。一来二去,这大约三十个山贼气势全无,不得不退守到了一旁。
宁镖头和云守业很快与营地的人会合了,见那位马师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便不再迟疑,立即动身往深山去了。退守的山贼欲追击他们,却被一人伸手阻拦,他摇了摇头,冷笑着目送云守业他们离去……
“怎么样?能挺住吗?”宁镖头有些担心那几位受伤不轻的镖师。
“放心吧镖头,挺得住。”他们故作轻松道。
云守业本想让大家停下来休整一下,他也好给受伤的人治疗。然而,宁镖头他们却不同意,他们认为那些山贼一定会追来,以他们现在的状态真得无法与之对抗,能逃出来都是气势震慑的假象。云守业见他们如此,只能先给他们几颗止血补气的丹药服用。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宁镖头估计他们已经翻了一座山头了,见后方并无追兵,便让两个只是受了皮外伤的镖师放哨去了。云守业掐诀吟咒,淡淡的绿芒环绕其手,一手一个镖师地治疗起来。
宁镖头在一旁赞叹道:“有模有样,真像云医师。”
“是啊,守业年轻有为,云医师后继有人啦。”其他镖师一起夸赞道。
就在这时,一支羽箭“嗖”的一声飞过,擦着云守业的面颊射在了附近的一棵树干上。
“敌袭!”宁镖头暴吼一声,提刀而起。不过,还未等其他人有所动作,就见那支钉在树干上的羽箭竟突然发出了光亮。云守业抬头看去,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便收回了五行之力。
宁镖头也被这光亮所吸引,不过他好像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神色大变地惊叫道:“地爆符!都躲开!”话音刚落,那支羽箭便“嗵”的一声爆炸了!宁镖头离得不算近,却还是被炸飞了几丈远,一脸的胡须被烧焦了大半。
云守业此刻耳鸣目眩,精神恍惚。他隐约觉得眼前有绿芒飘荡,想引其入体似乎又触摸不到。他意识到危险来临,想要起身,却又支配不了躯体。眼前的绿芒慢慢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四周的一片火光。他渐渐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还有自己的名字。
“守业!”他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火光之中,那人半黑着脸,胸前也有些焦黑,手提斩马刀向自己跑来。
“伯伯,宁伯伯。”
“守业,守业,你没事吧?”宁镖头扶起云守业,看着四周的残肢断臂,不禁老泪纵横,“阿力!大强!”
“咳咳,宁伯伯,我没事,快去看看其他人。”云守业神智有些恢复过来,强撑起身体,从怀里摸索出了几个药瓶,“给他们服用。”
宁镖头接过药瓶,先给云守业喂了几粒丹药,然后才放心去找还活着的人。然而,不等他靠近几位在地上痛苦挣扎的镖师,黑色的羽箭便从远处飞来贯穿了他们的身体。宁镖头看着手下的镖师惨死,愣在了原地,他忽然感到无比得悲哀与自责。若不是他刚才的命令有误,他的兄弟们就不会白白死去。若不是他执意要接这一趟镖,一切的一切都还会存在。
“嗖嗖嗖——”又是三支羽箭袭来,然而宁镖头却避也不避。
就在羽箭将要正中目标的时候,云守业从后边飞身扑倒了宁镖头。
“宁伯伯,你要打起精神,人死不能复生!”云守业躲在树后劝慰道。
宁镖头此时仿佛苍老了许多,他无精打采地叹气道:“安芝、正浩,都曾劝我弃镖。你父亲甚至还为我特意算了一卦,而我却执意接下了此镖。原则?什么狗屁原则!”
云守业见眼前这位老人已经丧失了斗志,而敌人还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二人,不禁担心起来:“宁伯伯,天意如此,这怪不得你。你现在要打起精神来,只有活下去,我们才能知道这趟镖为何会引来这么多的贼人,才不会让大家死得不明不白。实在不行,我也放弃原则,将来与你一起报仇!”
这一番话让宁镖头稍稍有些触动,再加上眼前这位年轻人的神色如此得坚定,他不得不重整旗鼓。
“好一个‘一起报仇’。”此时,一道人影从黑暗中缓缓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