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弯的上弦月在浮云后露出了整个面容，皎白的月光倾泻在大地之上。
毛李氏的大手牵着毛翠翠的小手，借着月光行走在田野之间。
毛翠翠左右瞧了瞧，并没有旁人的身影，胸口还能感觉到烤鱼传来的余温，此刻吃正合适。
将小手从毛李氏的大手中抽了出来，小心的将怀里用荷叶包着的烤鱼拿在了手里。
“这是方才去玩的时候在堰塘中捞到的鱼，已经烤好了，现在还是温的你赶快吃了吧！”
“堰塘中捞到的？”毛李氏有点难以置信，小小年纪的毛翠翠能去堰塘里捞鱼吃了。
并且广福村只有一个能够使用的堰塘，总所周知属于里长家，如今里长家在镇上的铺子经营得风生水起，堰塘便逐渐荒废在哪儿了。
但即使荒废了那也属于长家，堰塘中的一切都归里长家所有。
“没错，娘快趁热吃了吧，待会冷了腥味更重”毛翠翠说着话的同时还将荷叶掀开了，顿时一股浓烈的鱼香味飘散开来。
毛李氏亲眼看见了烤鱼，一切的疑虑皆已打消。
像是做贼似的左右瞧了瞧，好在没有人看见他们母子俩，赶紧拉着老翠翠到了一旁的大树后面躲了起来。
里长家的鱼可要快点吃掉，万万不可别被别人发现了。
毛李氏接过了烤鱼，放在鼻子前面仔细的闻了闻，没错！烤鱼就是这个香味。
“我们一人一半，你先吃！”毛李氏虽是也饿，但好东西还是要留给女儿。
毛翠翠将烤鱼推了回去：“我方才已经提前吃过了，这是给你留下来的，你一个人吃。”
毛李氏看着还传来淡淡余温的烤鱼，心里甚是感动，女儿小小年纪便知晓将食物分给她吃了。
不过偷别人家的东西终归是不好，要怪也只能怪家里太穷了，毛翠翠才会打上里长家堰塘的注意。
烤鱼的香气一直诱惑着毛李氏，她也不再推辞将思绪放空，掀开荷叶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慢些吃，小心被被鱼刺给卡主了，还有这鱼皮已经烤焦了，剥掉鱼皮吃里面的鱼肉。”
“剥掉鱼皮？”毛李氏楞了楞，纵使烤焦了也是鱼皮吃起来很香，怎么能浪费掉：“嘘！你小声点的，不要被别人听见了。”
毛李氏狼吞虎咽的吃着烤鱼，也顾不上念叨。
她们肉都吃不上的家庭怎会有那么多的讲究，即使放臭了的肉煮一煮依然是照吃不误，别说这还只是有点烤焦的鱼皮了。
不过心里还有点担忧，毕竟是里长家里的鱼，若是别人给发现了，那可就没有机会去里长家里干活了。
“行我小声点”毛翠翠将声音放低了一点：“方才我烤好鱼回里长家的时候，路过一片树林听见了那种声音。”
“哪种声音？”毛李氏满脑子都是吃烤鱼，反应了半拍，小树林里偶尔会有这样的事情，她成婚之前还是遇上了几次。
不过那个时候她还不懂，只知晓是两个人亲密的在一起，女子仿佛还有点痛苦，成婚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毛翠翠既然还知晓用“那种事情”来形容？
毛翠翠可万万不能学坏了！
毛李氏停下了吃鱼：“做那种事情的都是坏人，下次看见了记得绕道走，否则会将你抓去卖了给别人当童养媳。”
她想着先吓唬吓唬，小孩胆小日后自然不敢去偷看那些事情。
毛翠翠抱着手抖着脚，还真将她当做七岁小孩了。
“你先听我说完，我听见女的管男的叫做大林兄弟，女子似乎是个寡妇管里长叫做公爹。”
“咳”毛李氏重重的咳嗽，听闻这个重磅消息，忘记吐鱼刺被卡住了。
她知晓大林兄弟和里长小儿媳是青梅竹马，里长儿媳成婚之后便没有在于大林兄弟有来往了。
居然是明面上清清白白，暗地里纠缠不清。
女方如今是寡妇了，想要再嫁也是正常，不过在树林里那个，那就有点太过了倘若传出便身败名裂了。
毛翠翠赶紧拍着背，毛李氏猛烈的咳嗽一阵终于将鱼刺给咳了出来，昏暗的月光之下她依然看见了毛李氏憋的通红的脸。
想着下一次毛李氏吃鱼的时候万万不能说大事，这多可怕啊，一口气没有上咋办。
毛李氏‘哎呦’了两声终于缓过气来：“今晚你看见的事情不要说出去了，容易造人记恨。”
对于穷人来说面子和里子不可兼得，里长就不同了他是广福村地头蛇，在广福村这一亩三分地生活的人都要给里长面子。
“行。”毛翠翠答应的很干脆。
“你还听见了什么给娘说说”毛李氏也有一颗八卦的心。
毛翠翠想了想：“那寡妇打算安排大林兄弟到里长家当个小管事，里长家中这般多人，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会被人发现的，以后少和林家来往吧！免得事情败露后里长迁怒你。”
“如此说来大林兄弟还没有娶周寡妇的打算”毛李氏若有所思，寡妇再嫁也得回到娘家后再嫁！
“原来里长小儿媳姓周啊！我也这么觉着，周寡妇还说他们家可以从里长家得到好处，话说周寡妇姓周，周林氏也姓周，周寡妇是不是周林氏的亲戚啊？”
毛李氏给了毛翠翠一个暴栗，“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情。”
小孩子嘴漏风，或许明日就给小伙伴说了。
“哦！”
毛李氏仔细的将烤鱼吃了个精光，然后又细细的用荷叶将鱼骨头给包了起来，走到一户人家的粪池之时，便将荷叶包好给扔了进去。
方才听见了大林兄弟周寡妇的私情，毛李氏有些惊讶。
不过最让她惊讶的还是毛翠翠小小年纪便知晓了那个事，也不知道是跟着谁学来的！
想着这些便将要教训毛翠翠偷鱼一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推开院子的门，回到了毛家。
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了，院子的中间残留的星火证明了三代人定然是又在这个地方谈论了学识。
“娘，我想洗个澡”毛翠翠扭了扭浑身是汗的身子。
她昨日和今日出了一身汗，衣服被打湿了一次又一次，并且她有一种预感，前身已经很久没洗过澡和头发了。
毛李氏方才吃了一整条烤鱼，此刻肚中还饱饱的。
吃饱了精神也好了，便不急着倒头就睡。
去到水缸旁看了看剩下的水，还有大半缸节约一点用洗澡洗头够了。
毛家没有专门用来洗澡的屋子，倘若怕羞便只能去到茅房里。
毛翠翠感觉到身上滑溜溜的本想着细细的洗一遍，茅房里却黑漆漆的，她担心一个不留神掉进了茅坑。
便只能快速的用丝瓜瓤全身搓了一遍，然后再用草木灰随意的将头发洗了一遍。
擦干身子，换上了一套虽然干净却依然是布满了补丁的衣服。
回到屋子里便看见毛老师坐在桌子上，撑着脑袋晃着光溜溜的双腿，毛将军盘腿坐在地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毛翠翠早晨吃了早饭便去到了田地里，直到黄昏时刻回来吃晚饭，然后又去了里长家里，与他们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上。
毛老师他们待在这个院子里也甚是无聊。
毛李氏已经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毛老师嘴唇动了动：“你今日都做了些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给我们说说呗！已经发了一整天呆了。”
“我很累”毛翠翠也倒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聊半个小时又不碍事。”
“不聊。”
毛翠翠捂住了耳朵。
“陪我们聊会呗，我们帮你想想法子再这个家里提高地位。”毛老师已经在广福溜达了一圈了，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累了一天了，没有睡好觉明日哪里有精神干活，毛翠翠不为所动。
“你能想出什么好的法子”毛将军挑眉。
“你厉害，你来想呗！”
“我只管上阵杀敌，这些费脑袋的事情由我的军师去做。”
毛老师给了一记白眼，“方脑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