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绮浅小产的事情早已传遍了整个宫中,尤其是云绮浅说是白染下毒毒害了她的孩子这件事如今已经不知发酵成了什么样,这宫里一向如此,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必然闹得人人皆知,尤其是此事关乎到皇上的皇孙,皇上对云绮浅肚中的孩子可是一直给予了高度关注的,不过说起来也奇怪,既然一直是在高度关注着的,可如今孩子没了,皇上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反应,众人纷纷猜测,皇上眼下一定是十分痛心地,故而才没能追究责任。
瑞泽宫,褚慧殿,韦妃品着茶,一脸享受模样,一旁坐着的是白贵人,白贵人一向精明,因为皇上一向是宠着韦妃的,故而她也巴巴地来巴结韦妃,时不时说些宫里的八卦。
这宫里的女人啊,就像是成了群的蜜蜂,需得找一个能护着群蜂的蜂王,这蜂巢才能得以安逸,这么多年在宫里,她也算是看明白了,这宫里的女人,位分是一方面,家世是一方面,可最重要的一方面也不过是万千女子所争着抢着想要的那一点——皇上的恩宠。
这鲜活的例子就在眼前,皇后张氏,位分不用说,家世更是不用说,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依旧得不了皇上的心,若不是当时的那一纸盟书,才有得今日的权势罢了。
“娘娘宫里的茶水果然是不错的,看来皇上果真是偏爱娘娘多一点的,不像臣妾宫里的,除了苦,就是涩。”说着将茶水端了起来,轻轻吹了吹,小抿了一口。
白贵人品着韦妃赏赐的茶水,她最是不喜茶,红茶绿茶皆如此,可每每到韦妃这里来却都阳奉阴违地说着韦妃这里的茶是好茶,就似乎连煮茶的水都比她宫里的甘甜一样。
殊不知,韦妃宫里的茶与她宫里的茶并无不同,煮茶的水虽不是一口井里的,但也都是这宫里的水,又谈何更加清香与香甜呢?不过韦妃就吃白贵人这一套,乐呵着笑了笑。
“皇上也不过疼惜本宫一些罢了,也不至于到疼爱,倒是你们这些年轻的妃嫔,才是得皇上疼爱的时候,我们自打潜邸的时候就跟着皇上,皇上如今不厌弃已经不错了。”
“娘娘这是哪里话,我看这宫里的旧人啊,算起来也就娘娘还能得皇上的圣心了,皇上对翼王殿下也向来重视,只是殿下聪慧,从不在人前显摆,只怕皇上心里更喜的是殿下呢,就连那太子妃肚子里的皇孙,人人都说皇上紧着呢,可是臣妾看,未必。”
白贵人说了一堆的话,终是引出了今日的八卦主题,韦妃听白贵人这么说,喝茶的动作顿在了半空中,斜眼看了一眼白贵人,而后将手中的茶碗放了下。
“白贵人说话,可要谨慎啊!”韦妃提醒着白贵人,可白贵人却是一脸不在乎,反倒对韦妃说道:“也就是在娘娘这里臣妾才敢说这话,而且,娘娘心里不也是清楚的吗?”
韦妃愣神,面对白贵人的这番言辞,她确实是无言以对,只好微微笑了笑。
皇上对皇孙的紧张程度也不过是在人前展现了几次罢了,众人就当真以为皇上果真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到了云绮浅的肚子里,作为陪着皇上二十年的老人,皇上的心思在一言一行中便能猜透个一二分,云绮浅虽是云家的人,可是却是张家力荐的,这其中的关系不说众人也知晓,加之皇上如今迟迟没能反应,这一系列足以说明之前不过是幌子罢了。
“娘娘,你说这太子妃向来身子骨健朗,怎么突然地就小产了呢?难不成真是西陵王和她那个侧妃做的?可是也没有理由啊。”白贵人在一旁寻思着,可心里早已有了迷底。
“白贵人明知这一切的主谋是谁,但还这么问,无非是想让本宫说出这话来?”
“臣妾不敢,只是臣妾觉得奇怪罢了,想跟娘娘再确认一番。”白贵人微微福身道。
韦妃挥手,示意白贵人起身,白贵人起身后又坐到了原来的位置上,韦妃看着脚下的火炉,将手中的汤婆子紧紧握着,“冬天终于还是来了,这一晃都好几个月过去了,也该了,不然就该生下来了。”韦妃缓缓道,说罢抬眼看着窗外开得正盛的冬梅。
“娘娘当初也真是舍得,竟然将那么难求的药白白便宜了她了,臣妾为娘娘不值。”
“罢了罢了,有什么不值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用那一颗药抓住些把柄,值了。”
“也是,可以随时用呢,若是用到正时,效果翻倍,果真是值得的。”白贵人道。
韦妃向来喜欢与白贵人说话,就是因为白贵人聪明,有些话即便不明着说也是明白的,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不留在自己身边,若是被他人弄了去,可是一个难对付的主儿。
“娘娘,那翼王妃也是个精明人呢,日后留她在身边,也可助娘娘一臂之力呢。”
韦妃一笑,“不过一个娼妓之女,精明又有何用?若不是看在云薄的面子上,本宫怎么能允许她嫁入王府?更别说是王妃了,就算是给翼王提鞋也是不配的。”韦妃道,“现在不过也都是碍着面子,她自己若是有自知之明最好别给我挑出一些事儿来才好。”
白贵人闻言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附和着韦妃道:“娘娘莫要气,这一切不过都是权宜之计罢了,届时若是殿下有所成就,那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如今也不过是利用而已,给个好脸色也是应该的,就如娘娘所言,只要她乖乖听话,还是可以留下的。”
韦妃听言,一声长叹,“哎,本宫如今也就靠着哥哥还能在这宫里说上几句话罢了。”
“娘娘这是哪里话,娘娘不是还有皇上呢吗?听闻皇上近些时日可是哪个宫都没去呢,只来了娘娘这里,可见皇上对娘娘还是十分上心的呢,说起这事,如今算算,皇上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去过皇后那里了吧?这空占着一个头衔受这样的冷落不知又有何意义,若是我啊,我宁愿出家为尼,也落得个清静,再者,也不必为子女们添麻烦了。”白贵人道。
韦妃虽说夺得皇上的宠爱,可是自从她的位分一直到妃位就再也没有任何的上升,那皇后虽不得皇上宠爱,但是皇后的头衔,仅仅一个头衔是多少人做梦都求不来的。
比位分比不过皇后,如今也就只能多争得些圣宠了,如若不然,可在这宫里怎么活啊?
说不觊觎皇后之位是假的,但是面儿上可不能承认那点心思,只好默默藏着,等到哪一天倘若真的有机会能坐上那个位置,再将这些年来所受之苦一一倾诉个干净。
“走吧,去东宫看看吧,皇上不去自有皇上的道理,咱若是不去,可要落得一个过失罪啊,你我可担当不起。”韦妃道,说着便起了身,披上了披风,同着白贵人来到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