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人一周前告诉她,她会出席自己的葬礼……秦子衿绝对当场翻白眼表示滑稽。
可是此刻——
肃静压抑的灵堂里,圆形的绿植挂在纯白纱帘上,纱帘正中央垂着的黑色幕布正下方放着一张照片。
小花包裹在相框之上,照片里,女孩扎着马尾利落潇洒,掩在镜框后的双眼笑意熹微。
两侧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篮,无一例外都挂着挽联。
沉痛哀悼秦子衿理事,海城翻译协会敬挽。
秦子衿小姐一路走好。
……
秦子衿小姐心情很是复杂。
自己的黑白照躺在花圈中,无数熟悉的同事亲友在照片前跪下,嘶声痛哭……
这种体验独一无二,无与伦比,让人,全身上下都不自在。
可另一方面,秦子衿又发自内心的沾沾自喜——
万万没想到,她素来冷淡,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工作完成拍手就走,绝不纠缠,竟然能有这么多人参加葬礼哀悼。
瞧瞧这花圈花篮,把灵堂门口的走廊塞得满满当当,简直……像是堵门。
能有这么多人哀悼,就算因为车祸死在25岁……秦子衿托着下巴,内心莫名的,竟然有些小骄傲。
最让她骄傲的就是!!
视线久久停留在黑白照片下方灵台正中间摆放着的一大捧白玫瑰。
这束花没有署名,可没有任何人敢把带来的花束放在它旁边,都识相得放在另一侧。
送花的人没有离去,两手插在裤兜里,斜倚在门口。
他眸光低垂,黯淡看不清切,包裹在黑色西装下的身形,孤傲却透着拒人千里的威严。
沈宁缺。
沈氏财团的小公子。
海城青年才俊里,论财论颜论出身论才华,沈宁缺如果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
秦子衿默默回忆自己短暂的二十四年人生,和沈宁缺交流几乎两只手就能数的出来,还全都是工作上的沟通。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一个小翻译的葬礼,怎么就能惊动这少爷亲自出面哀悼纪念。
秦子衿托着下巴,翻来覆去想了半天,最终也只能感叹——
大概她经手那几个商务洽谈的翻译案子表现卓越突出,让沈氏狠狠盈利了一大把……
吧?
秦子衿无父无母,生性淡漠,交友圈很窄,除了大学同学就是同事。养父养母在小县城,第一次来海城便是参加葬礼,哭红了眼睛完全失了神,一切都是沈宁缺安排的。
此时悼惦的人几乎都已告别,灵堂空空落落,纱帘上的绿植有花瓣草叶飘摇落下。
哪怕清楚自己换了个躯壳还活着,可肉身已死,秦子衿心里一片凄凉,长长叹息一声。
“你还不走?”沈宁缺眉间微挑,侧目过来。
她张了张嘴,喉咙深处发出嘶哑难以分辨的音节,仿佛利刃撕扯在声带。
沈宁缺蹙着眉间目光向下,停留在轮椅上,这才重新看向黑白照片,“随你。”
秦子衿苦笑。
一周前的那场车祸,她死了,却又活了。
现在这一张脸,这具身子并不是她。
对,她重生了,重生到了她的“好闺蜜”秦悠悠身上。
秦悠悠是小名,大名,秦子衿。
多巧,同名同姓,还同大学同专业同班级。
秦子衿现在还记得,大学刚入学那天,秦悠悠握着她的手,郑重的仿佛在做结婚宣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刚好我小名悠悠,以后我喊你子衿,你喊我悠悠就好啦~这样就很方便!”
然后。
这所谓的好闺蜜差点把她的事业与人生毁个彻底。
仗势欺人、娇蛮无理、不学无术……
甚至还有私仇。
重生在仇人身上,怎么办?
在线等,超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