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太后一愣,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屑,“哀家可是堂堂一国太后,岂会污蔑一个臭丫头?”
“那你这样玩就没意思了,只认为自己会赢,那还让本国舅来审判什么,就是单纯地旁听吗?”邢春秋不乐意了,起身就欲走,“既然大家都这么不讲规矩,瑶丫头,跟本国舅回狄国!”
“慢着!”
蔚青瑶还未有动作,窦太后就按捺不住了,她扬手制止道:“如果是哀家的人办事不利,那哀家就向青瑶道歉,向国舅道歉!”
“就仅仅是道歉?”邢春秋冷笑,“那现在还审什么案子,直接让瑶丫头给你说一声抱歉,不就完事了?”
窦太后嘴角一抽,狠狠瞪着他,差点气病发,咬牙问道:“那你说如何?”
“如果是太后您想设计陷害瑶丫头,那说明你没有母仪天下的胸怀,你这执掌的凤印,就该易主了。”邢春秋缓缓说道。
窦太后紧紧捏着手指,也豁出去了,“好!”
哪知邢春秋待她表完态,又幽幽开口,“除此以外,你需要退居春梧园,从此养老生息,不得再过问后宫中事。”
窦太后大惊,头上凤钗晃动,难以置信。
“你这是逼太后娘娘养老等死!”康嬷嬷同样震惊不已,走到窦太后面前跪下,言辞激烈而恳切,“太后娘娘,您千万不能答应他啊!”
“怎么,你们这么担心,难道真如本国舅所料,你们就是在构陷我狄国的无辜百姓?”邢春秋看着康嬷嬷,冷声质问道。
康嬷嬷身子一抖,自知说错了话,望向窦太后,不敢做声了。
“狗奴才,还不快退下去!”窦太后急忙呵斥道。
康嬷嬷起身,弯着腰,胆战心惊地退身离开了。
大殿之上,一时剑拔弩张,空气里充满了火药味。
也就在这时,皇上和东楼池月的到来,才终于缓和了一些僵硬的气氛。
皇上和东楼池月朝窦太后行了礼。
“儿臣拜见母后,母后金安。”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吉祥。”
“都平身吧。”窦太后脸色稍解,端过茶杯,喝了一口凉茶,这才将心里的火气压了下去。
接着,邢春秋向皇上行了一礼,“狄国邢某,见过皇上。”
“不必多礼。”皇上大手一挥,然后坐在了大宫女端上来的太师椅上,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问题解决得如何了?”
“还请皇上做个见证,邢国舅说了,倘若真是青瑶污蔑了本宫,那她需得回狄国坐满十年牢狱。”窦太后率先开口。
邢春秋笑了笑,接着说道:“如果是太后刻意为难小辈,太后适才也说了。愿意自己退居春梧园,交出凤印,从此不过问后宫之事。”
提及此事,窦太后心里一痛,这一仗,她必须要赢!
一旁的皇上闻言,很是惊讶,因为他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位老太后有多喜欢权利,当年要不是他联合几个大臣,设了一个圈套,现在她还把持着朝堂,就不单单只是后宫凤印了。
没想到这次为了对付一个小丫头,居然连凤印都赌上了。
现在所有的“后事”都交代完全,就剩下审理此案了。邢春秋身为审判人之一,先是看向蔚青瑶,“瑶丫头,先将你知道的,全部陈述一遍。”
蔚青瑶微微颔首,言简意赅地说道:“太后忽然邀请我进宫做宫女,我没有反抗,随太后进了清和宫。当日,康嬷嬷就为我安排了三等宫婢的活,先是洒扫院子,接着让我将殿内的花盆全部搬出来。到了饭点,我先去膳房吃了点饭,期间樱兰见我盛的饭较多,好心提点我少吃点。最后,我搬完所有花盆入睡。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康嬷嬷就将我拉起床,说我打碎了太后的墨魁。”
“是这样吗?”邢春秋看向窦太后。
窦太后没表态,而是转向身后的大宫女,“让康嬷嬷进来回话。”
大宫女颔首,随之便将康嬷嬷叫了起来。康嬷嬷进来以后,颔首同意了蔚青瑶所陈述的。
“那么现在,问题就出在,墨魁究竟是谁打碎的。”邢春秋点出问题所在,然后看向皇上,“依邢某愚见,只要查出打碎墨魁的幕后黑手,所有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皇上点头表示赞同,他也很想知道那个打碎他养育多年的稀有牡丹。
邢春秋看向窦太后,“樱兰告诉太后,是她亲眼看见青瑶打碎花盆。除此以外,可有物证?”
“只是一盆墨魁牡丹,哀家也没与一个刚进宫不懂事的宫女计较,所以也没有查证,更没有处罚她,而是将她顺势送去了颐华宫,任由云妃好好教导。”窦太后一副识大体的模样。
闻言,皇上却在一旁默默心疼,只是一盆墨魁牡丹?那可是他花费了数月的心血,睡不好,吃不香,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的稀有牡丹啊。
不过此时,也没人体会得到皇上滴血的心情。
邢春秋颔首,“那就是只有人证,且没有物证。而现在人证已死,只留下这么一封被太后看做是污蔑的遗书。”
“对。”窦太后斩钉截铁道。
“那太后的意思是,瑶丫头设计杀了樱兰,并且伪造了这么一封遗书?”邢春秋又问。
窦太后这次没有给出肯定回复,只道:“幕后主使是不是青瑶,哀家不做判断,但哀家一定是被诬陷的。”
“那么太后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一开始就是有人在指使樱兰,后来瑶丫头成功被构陷,又让樱兰自杀,伪造这封书信,从而变成瑶丫头在污蔑太后?”邢春秋开始做假设。
窦太后闻言,轻蔑地笑了,“那邢国舅倒是将这个人揪出来啊。”
“不急,还是太后先说说,你为何坚持认为是瑶丫头在污蔑太后,而不是那个人在陷害瑶丫头?”邢春秋问道。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也是窦太后手中握着的胜利砝码。
她唇角扬起一抹得意,“自然是哀家有人证和物证了。”
说罢,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宫女,自信满满地传令,“带上来。”
大宫女颔首,朝外高声喊道:“立刻将犯妇东湘云带上来!”
东湘云?
蔚青瑶在脑中搜寻了一遍,奈何没有一点印象。
不久,一个穿着辛者库宫装、大约四十岁的宫女,被带了上来,她跪在地上,分别向在座的几人行了礼,“奴婢东湘云,参见皇上、太后娘娘、国师大人、国舅大人。”
窦太后没让她起身,而是问道:“你为何要将樱兰推入井中,并伪造她的遗书来污蔑哀家?”
东湘云急忙一拜,哭诉道:“太后娘娘,奴婢冤枉啊,奴婢没有做过这些事,都是有人栽赃陷害奴婢的!”
“栽赃陷害你,”大宫女冷笑了一声,“在入宫以前,你叫什么?你家住何处?又曾经在哪里当过值?”
东湘云身子一紧,“奴婢,奴婢......”
“入宫以前,你叫董雯,家住狄国丰城,曾经在狄国戎府当过值,是不是?!”大宫女呵斥一声。
东湘云跪在地上,低着头,着急地握紧手指,忽然发不了声。
蔚青瑶想了想,一阵恍然,难道这东湘云是苍妍安排在宫里的眼线?
“有人看见你将樱兰推入水井,并伪造了这封遗书。”大宫女说完,从桌上拿起一个盒子打开,并展现在众人面前,“这就是从她房中搜出来的信纸、笔墨,和遗书用的信纸、笔墨一模一样。”
东湘云身子一抖,慌忙磕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