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无限同情地说:“孩子跟母亲分离确实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我希望我能帮你,通过这些日子和珍妮的相处,我跟她有了感情,有时候夜里睡不着,我就反复考虑,如果马克醒来,该退出的或许应该是我,这样可以给珍妮一个完整的家,当然我不知道马克会不会接受这个提议,他从小就发誓要娶我做新娘,而且都快三十年了从来没有改变过心意......”
她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即使他为了孩子接受我退出的事实,恐怕事情也不会那么一帆风顺的,其实我们两人也”身不由己“,他是家里的独子,我是家里的独女,都担负着继承家业的重任,而两家的”生意联姻”是分不得的,其实我跟马克的婚姻就是巩固生意联姻的核心战略。你知道有头有脸的人都比较在乎声誉,如果我跟马克解除了婚约,两家的颜面都丢尽了,退一步说,即使两家人不翻脸,传到外面去,人心惶惑,上市公司的股票会大跌,你知道这会意味着什么!”
伊依的嘴唇几乎咬出了血,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半晌她才说:“我从来没有想介入你和马克的生活,有了他的孩子,只是个意外,但我很爱珍妮,一辈子守护着她,让她健康快乐地长大就是我的梦想,她不需要继承任何马克家族的家产。”
凯瑟琳笑着说:“你真幼稚,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说了都不算了,在中国父母可能有替孩子作主的权力,这儿是美国,孩子是独立的个体,父母做不得主!”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伊依在国内时一向是个有主见的独立性很强的人,但身在异国,又为马克车祸不醒的事心力交瘁,大脑都迟钝地近乎麻木了,听凯瑟琳这么一说一下子乱了方寸。
凯瑟琳说:“现在生米还未煮成熟饭,你还有回旋的余地,但这要取决于你的态度。”
“这怎么解释?”伊依急切地问。
“美国这边有个法律,如果没有另一方的签字,父母亲不能单方带未成年孩子出境,否则按诱拐儿童算,将来如果一切文件资料齐备,证明珍妮是马克的孩子,到那时候可能你就没有带珍妮回国的可能了!马克的父母让你带珍妮到美国来陪马克,又急着做亲子鉴定,恐怕用意没有那么简单!”
“你是说,让我现在离开?”
“我没有撵你的意思,我只是好意地提醒你。”
”可是,马克还未醒来......”
“我知道你挂念着他,但是,唉!你自己考虑考虑吧!我先走了,再见!“说着凯瑟琳站了起来就向外走。
伊依一把拉住她说:”可是我和珍妮的护照被太太要走了,说是要延期签证!“
凯瑟琳皱了皱眉头问:“什么时候要走的?”
伊依说:“就是今天早上的事!”
凯瑟琳说:“应该还没有送走!你想通了?是留下來陪马克,还是带珍妮走?如果你再犹豫不决,恐怕到时候只能你一个人走了!”
伊依地下头,稍稍地思索了一会儿,说:“我选择珍妮,我死都不会跟珍妮分离!”
凯瑟琳说:“既然这样,我就帮你这个忙。我真的要走了,否则护照送出去了,生米就成了半熟的饭,我都没辙了!”说完她快速地消失在淋了门外。
凯瑟琳走后,伊依更加地忐忑不安,脸也烧的厉害。她到洗手间用凉水冲了把脸,稍稍清醒了一下,做回到刚才坐的地方,细细将和凯瑟琳的谈话回想了一遍。
不能排除凯瑟琳有鼓动她离开的嫌疑,但她说的应该也是事实,因为她好像以前看过一些国际报导,关于单方不能把孩子带出境的案例。她决不能一直留在美国,因为国内还有养育她的妈妈,想到妈妈,她的鼻子一酸,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她不能一个人回去,珍妮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是她的心,如果心都没了,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一阵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伊依打了个寒战,她站起来走到窗前,外面比清晨更加阴沉,天灰得让人喘不过气起来,已经来美国一个多周了,从来没见过太阳,天气就像她的心情,一直没有晴朗的时候。
接下来的一直到晚上,她都没有见过凯瑟琳。
与马克的父母一块用晚餐时,马克的母亲说:“不用担心你的签证延期问题了,今天拿到亲子鉴定的证明,将你的护照一并交给有关部门,用不了几天就会办妥!”
伊依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问:“凯瑟琳小姐怎么今晚没一块儿用餐?”
马克的妈妈笑着说:“真高兴看你们俩像朋友一样友好相处,她关心你,你关心她,当初我决定带你回国时我老公还有顾虑,害怕你们有什么冲突。今天上午她出去有事,主动要求捎着你的资料和护照去帮你延期,你晚上便关心她不一起用餐的问题,她已打回来了电话,说今晚要回去探望父母,不回来了!”
伊依轻轻地说:“原来是这样呀!“她也给了马克的父母一个微笑,低下头开始用餐。
但她的心却不在”餐“,她暗暗地想,看来凯瑟琳得手了,她会将护照拿回给自己,但拿到护照后她还要订回国的机票,怎么也得几天的准备时间,这期间要是马克的父母知道她没有将护照送达签证部门该怎么办呢?
晚餐时她食不知味,晚上睡觉时她又几乎是彻夜未眠。
凯瑟琳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才现身。但一直没有机会单独谈话。
晚上回副楼后,伊依安排珍妮睡下后,就敲开了凯瑟琳的门。
不等伊依开口,凯瑟琳说:“一切顺利!”说着递上了两本护照和两张公务仓从纽约到中国s市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