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后看着眼前的景渊,心潮澎湃。
——我的夫君。
虽然早已经知道,宫中最受宠的妃子,是文妃。
虽然早已经知道,文妃现在已经怀有龙种。
虽然早已经知道,文妃甚至可以进入赤凤轩。
不过齐后不在乎。
就凭她是母仪天下的大昭皇后,她已经有把整个六宫踩在脚下的资本。
景渊深色的眸注视着齐后倾国倾城的脸,他在笑。
“皇上。”齐后来到景渊跟前,娇羞脉脉,丹唇轻启。
“皇后。”
齐后感到手一暖,景渊的大手握了过来,隔着厚重的朝服,齐后感到自己的心几乎都要从腔子里跳出来。
看来,文妃不一定像传说中那样受宠。
最起码,皇帝的心,并没有完全被她俘虏。
——还能站进,别的人?
“春宵一刻值千金,皇后,我们回宫去吧。”
“嗯……”
过了一会,齐后发现不对劲,“皇上,我们今晚,是在明阳宫就寝吗?”
景渊似乎觉得齐后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顺口答,“是啊。”
齐后的心忽然沉了下去,她提出了她觉得她有权提的疑问:“可是,皇上,据我所知,大昭天子的新婚之夜,照例都是在赤凤轩度过的呀?难道是臣妾记错了?”
齐后心很冷,语气却仍然是软软的。
于是景渊也软软的笑了起来,“那果然是你记错了。我的皇后。赤凤轩历来都是天子居所,可是并没有这么一条规定,说新婚之夜要在那里度过呀。那边地方小,而明阳宫才刚新修缮过,地方又宽敞又新,比赤凤轩好多了。咱们今晚回明阳宫里过,啊。”
景渊语气很柔和,语调却很坚决。
于是,龙凤舆车,就这样骨碌骨碌地,头也不回地,驶进了明阳宫。
…………
“臭景渊!果然有了新欢就……就……”
那“旧爱”两个词,在嘴唇边打转,却怎么也滚不出来。因为文宝宝一不想承认她很旧,二不想承认景渊爱过她。
她这几天的心情很恶劣。
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现在明明没事都每天要吃药的关系;还是因为景渊已经好几天没有来毓阳宫的关系。
真是奇怪,以前景渊十天半月都不来看她一眼,她觉得好逍遥好快活好自在。
而现在,只不过短短数日,她却觉得好烦躁好暴躁好狰狞。
要跟月姬说,月姬只是笑眯眯地,一脸高深地看着她。
逼得急了,月姬就掩着嘴巴嘻嘻笑,“宝宝,难道你挂念着景渊了?”
可恶!谁有空挂念那个贪吃的、喜怒无常的昏君了!她文宝宝,只不过是想探听好情况,找个机会偷走出云志,然后趁着景渊新婚燕尔情到浓时还来不及理她的时候远走高飞罢了!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对月姬说的,所以文宝宝只好红着一张小脸,在月姬玩味的笑容下落荒而逃。
不过话说回来,这倒提醒了文宝宝一件事。
——自己,还有另外一件大事没有做呢,就是去朝阳宫拜见太后。
本来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出了事的话,第二天她就应该去朝阳宫请安的了。没想到事情接连不断,居然耽误到现在。
闷坏了的她,一跳而起,为终于找到了一点点乐子欢欣不已。
说去就去,看看天色,现在刚好过了歇午的时候,又没有到晚膳的饭点。正是拜亲会友,寒暄家常,拉拢关系,拍马逢迎的好时间。
“臭景渊,你不来看我,我照样可以过得滋润。”
文宝宝一边得意洋洋地想,一边穿好了外出的衣服。
“来人哪,摆驾朝阳宫。”
坐在七凤鸾仪上,文宝宝比以往任何一次出门都要忐忑不安。
——师父,师父,宝宝来见你了。
——一别数年,你过得还好吗?
——出云志,恐怕是逃不出我们师徒俩的手心了。
想到这里,文宝宝的小嘴终于翘了起来。
这是文宝宝第二次来朝阳宫,已经熟门熟路了很多。
“太后娘娘,毓阳宫文妃前来向您请安了。”
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回荡在朝云殿里,文宝宝站在殿前,等候觐见。
过了好一会,小太监重新跑了出来,引着文宝宝进入内殿。
终于,文宝宝又见到了,师父的脸。
她的眼圈儿几乎没有立刻就红了,强忍着扑上去的冲动,上前行礼,“臣妾恭请母后圣安。”
和文宝宝那按捺不住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太后仍然一如既往的平静,平静而和气,“文妃请起罢。”
文宝宝怔了一下,她猜想也许是因为身边站了不少太监宫女,所以师父不方便和自己相认。所以也很乖巧地配合着,收敛了原本按捺不住的激动语气,恢复了平静,“谢母后。”
“你叫文宝宝?”
“……是。”
“这是乳名,还是大名呢?”
“乳名大名都是叫这个。因为……因为我母亲待我如珠如宝,所以就干脆把乳名叫成大名了。虽然俗气一点,不过也是老人家的一番好意。”
文宝宝一向都是撒谎的好手,她相信师父也会理解她的谎言。
何况严格来说,她并没有撒谎——在那几年,师父无异于她的母亲。
太后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你进宫已经一年多了吧?”
“是。”
……
两人寒暄着,话题虽然不多,不过倒也没有冷场。只是文宝宝心里越来越觉得奇怪:怎么师父还没有遣开身边的人,和自己相认?
到底是师父的撒谎本领再上一层楼了,还是她根本不愿意和自己相认?
为什么师父会变成了太后?
为什么师父好像完全不认识她?
不知是错觉还是直觉,文宝宝的心里,越来越感到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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