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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醒觉 (1)

翌日·翔南·操场

“他真的这么说!?”

伴随着哗啦啦的泼水声,雯靖的声音以难以置信的高分贝响起,让我不得不双手掩耳,以防耳膜被震破。

“他真的不是喜欢夜?”她说。

“是真的啦,他是这么说的。”

我一屁股坐到操场边上的石椅上,一双腿酸得发疼。

今天是翔南每隔半个月一次的大清洁,从3点钟开始,我和雯靖就在大礼堂里忙这忙那,到现在已经是4点多了,我们这才把这礼堂给“拿下”。

“那你怎样回答他?”雯靖放下水桶走到我身边坐下。

“没回应。当场跑了。”

“啊?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嘛。”轻白了雯靖一眼,我双手往后撑着石椅,晃着脑袋仰望着无垠的蓝天。不知不觉的,视线也随着天边的朵朵白云轻轻移动。“喂,雯靖,我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给许子浩一个答案罗!”

“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嘛。”不然我干嘛还那么烦。

“这样啊。”雯靖貌似认真思考了三分钟,然后她倏地伸手指着我,说:

“那就得看你这里了。”

“啊,这里?”

瞪眼看着雯靖食指所指的地方,我有点讶异她指的地方竟然是我的心脏。顿时,我的脸塌了下来。“好土的说辞。”

“老土是老土了点,不过同时也是真理哦。”

“还真理?”我好笑地看着雯靖。这套说辞她是从哪儿学来的?怎么明明这样老土还一脸真有其事的笃定神情?

“当然,喜欢不喜欢,只有这里最清楚。”

“唔……最清楚?”听了雯靖的话,我不由得深思起来。喜欢或不喜欢,只有心里清楚……

可是现在,我就是心里没谱啊。说我喜欢许子浩吧,但我喜欢他什么,难道喜欢他像如来佛?而说不喜欢吧,昨天我听许子浩告白时,脸会在两秒种之内变得滚烫,心也蹦蹦地跳个不停,内心深处甚至还有一股莫名的兴奋存在。这根本就互相矛盾,说不过去。

“雯靖,可是我——”我转头看向雯靖,没想到雯靖却摇摇头,阻止我说下去。

“你不用疑惑,因为答案一直都在你心里,只是你没肯面对而已。只要时间到了,答案就会浮现。而你,只要跟着感觉走就对了,因为只有跟着感觉走,这才没有后悔的借口。”

说出这话的雯靖,脸上惯有的顽皮仍在,说话的语气也是一贯的爱理不理。但在眼底里,在那对黑如宝石般晶亮的双眸里所透露的成熟却不是假的。

这样表里不一的雯靖不常见,但也不陌生,因为从小到大,每当我遇上困难时,像小孩一样的雯靖总会像现在这样陪伴在我身边,为我扫清真理门前的尘埃。

看着雯靖,我忽然觉得,其实事情的发展并不如我想象中麻烦。或许真的如雯靖所说的那样,只要我跟着感觉走,答案就会自然地浮现呢!

想到了这点,我点了点头,唇角也不由得扬起。

“嗯,雯靖,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翔南·未知地

蓦地睁开双眼,结果睁开后与睁开前的区别不大,都是漆黑一片。

唔,这下子可怪哉了,明明在操场上和雯靖分开后,我是转进卫生间去洗拖把的,怎么洗着洗着,竟洗到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来了?

“喂——”

下意识地轻叫一声,如我所料的并没有人回应我的叫嚷。我愣愣地呆坐在原地,心里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在这种情况,一般人应该会怎样做?拼命地大嚷打叫好吸引路人甲的搭救;还是自力更生,自己去找出路?可是仔细想想,这两种做法好像都不太明智,像前者,光是大叫会不会太坐以待毙?而后者嘛……嗯,这里又好像黑了点……

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个所然,最后,我索性把两者合并起来,边叫边找好了,不过在干这事情之前,我得站起来才对,只是怎么我的腿好像麻麻的,摸上去还粘粘的,站起来后更是软软的,貌似一不小心就会整个人倒下来一样?

碰的一声巨响,我整个人就这么硬生生地撞上了某件不知名的重物,周围的空气顿时变得浑浊,显然是刚才的震动把周围的灰尘都扬起来了,我揉着撞得生痛的胳膊龇牙咧嘴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下子可好了,现在我不仅双脚有问题,连手也“报废”了。

我恼极地抡起拳头直往撞痛我的重物上挥,但拳头才在空中跑了半圈,我就再次痛的龇牙咧嘴了。

唉,算了,我还是别搞那么多,乖乖留在这里等别人来救吧。虽然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由始至终都在我耳际“沙沙”作响的声音告诉我,这里绝对是翔南里众多教室中的一个,因为在这个城市里,除了翔南以外就没有哪个地方会种有大片的植物任由它们在晚风中“歌唱”。

既然是在翔南,就肯定会有被发现的一刻。

只是问题就于是什么时候被发现而已。

1小时候后——

“咔嚓”一声轻响,我猛地把头甩向声源,双目警惕地四处张望——尽管我目所能及的仍是大片的漆黑。

由小到大,我是个无神学论者,对于看过的恐怖电影我总能一笑置之,转眼就忘个一干二净。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这些恐怖电影的主角竟然像约定似的一同从我埋掉的记忆里爬出来,存心要让我对它们改观一样。

仅仅是1个小时的时间,我整个人就变得神经兮兮,草木皆兵起来。我吞了口口水又往声源看了几眼,嗯,我想翔南应该没有闹过什么灵异传闻吧?

疑惑之中,我伸手从书包里摸出手机看了看,只见显示信号的地方仍是一片绝望的空白,而右上角的时间则由4个阿拉伯数字“2”组成。原来已经是22点22分了,都这么晚了,难道雯靖他们没有发现我失踪了?

可是这没有理由啊,我就坐在小舞前面,我一个下无都不在他不会怀疑的吗?

好有许子浩,他不是很神通广大,无论我跑到哪儿他都知道的吗?像昨天,我趁课间10分钟溜到校外杏仁露他都知道,怎么现在就变的默默无闻了呢?

还有夜,难道他没有发现我这么晚了都不在家吗?他——呜,一想到夜,我的肚子就抗议了,它一抗议,我就想起了杏仁露,而一想到杏仁露,我又想起许子浩万年不变的温和笑脸。

呜……想来想去,还是许子浩不好,他干嘛不早点发现我的失踪呢,难道他不知道我现在又饿又怕吗?

正当我数落许子浩数得正激动时,耳边忽然传来除了“沙沙”以外的声响,侧耳听了听,这,好像是脚步声!

“许子浩,是你们吗?”

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但回答我的仍是无色无味的空气。我心一惊,立即伸手扶着身旁的重物尽量把自己往阴影处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突兀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我的一颗心也提得老高。若不是许子浩他们,那又会是谁?是路人甲乙丙还是把我关到这里来的人?

没容我多想,门猛然被打开,一缕皎洁的月光顺势射入。适应不了突如其来的光线,我不得不眯上了双眼,为此,当来人已经跨过门槛走到我跟前时,我还看清来人是谁。

“谁?”可以说是下意识的,当我口中吐出这个颤抖抖的字音时,我的手便同时抓起地上的杂物往来人身上砸,砸了一个不中没关系,我再砸一次,反正地上别的东西不多,就是杂物和灰尘铺满地!

“唉,小曦。”

忽然间,一声叹息从来人口中冒出,我愣了愣,眼睁睁地看着来人抓住我半举的右手,把我拉出那阴暗的角落。

登时,来人的脸容在月光的照射下变得清晰,那棕发,那棕眸,还有那万年不变的笑容,不全都是我熟悉的么?

抬头再看向门边,雯靖、小舞还有夜三人都倚在门边看着我,脸上的表情除了熟悉的无奈还有更多的安心。

我看了看门边的三人又回头看了看跟前的许子浩,事情的发展会不会太快了一点?在前一刻我还为自己的人身安全而担忧,而现在却告诉我天下已太平,我不用在这里等死?

这实在是难以让我在短时间内全盘接受,嗯,我想,这应该不会是梦吧?

“唉,小曦,我该拿你怎么办?”

又是一声叹息自眼前人口中吐出,我愣愣地听着那叹息,不知为何,泪水竟然在瞬间涌现。

对了,是这个声音了,这是许子浩的声音,而这句话是许子浩平常对我说得最多的。这不是梦!

确定了这不是梦,喜极的情绪让泪腺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地流出泪水来。我丢下手中的重物,满怀委屈地猛扑进许子浩怀里,张着的口更是不忘以惊天动地之势大喊一句——

“呜——许子浩,我肚子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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