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乔月荣病逝的消息从皇宫发布,乔榛大惊,榜文中清清楚楚地写着‘月荣郡主忽染急病,殁’,据说已厚葬在了皇家陵墓群。
“为什么会这样,莫非萧蒙救人失败反而被萧岿杀人灭口,还是?”乔榛无法相信这是事实,急着要找萧蒙对质,可萧蒙竟然远在别院,亏他还有心思狩猎。
阴森晦暗的山间平地忽然传来挖掘的响声,这就是乔氏皇家陵墓群偏房成员的墓室入口。几个平民打扮的身影熟练地撬开了墓室石门,进入墓室的路线似乎也早早印在了他们的脑子里,石门一开就迅速冲进了墓室,不到一分钟时间,抬出来的担架中已躺着一个贵族打扮的女子,她脸色苍白、气息全无。
“快送上马车,今晚必须赶到别院。”带头的身影小心翼翼地查看了女子,神色凝重地对另外几人低声吩咐道。
“将军,人送到了。”身影抬着担架小心地从马车下来,快步从后门走了进去,走到庭院时,带头的身影半跪在早已等候多时的身影面前,恭敬地说道。
“赶紧送到厢房中,命军医全力救治,不得有任何差池!”身影也略带紧张,小心地查看了担架中的女子,严肃地说了句。
“是!”女子被送入厢房后,厢房内不断有人影晃动,厢房外也重重包围,完全是高度紧急戒备状态。
厢房通夜明亮和忙碌,三天三夜后,厢房终于安静下来了。可庭院中的身影却迫不及待地跃上了快马,一刻不停歇地向城里飞奔而去。
萧蒙和南宫泉忽然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而乔月荣的死讯无法辨析,还得应付吕夫人的糖衣炮弹、吕小姐的喋喋不休,乔榛觉得自己濒临崩溃,寝食难安,惶惶不得终日。
而此时,那个他居然出现了门前,他恳切地看着自己,嘴巴一张一合,是在说“对不起”。随后,他竟然把曾沾满她至亲鲜血的宝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微笑着毫不犹豫地划了下去。
“不要!”乔榛猛地睁开了双眼,原来是噩梦,她惊恐地叫喊了起来。
“乔榛,你还好吗?”听到乔榛的惊叫,刚好赶到的萧蒙迫不及待地从窗户跳了进来,走到了纱帐前关切地问候道。
乔榛慌张地坐了起来,用衣袖擦拭着额头的冷汗,纱帐前的问候让她觉得自己又在做梦,她连忙下床跑了过去,萧蒙竟然真实地守候在那里。
“萧蒙,我不要你死!”乔榛哭喊着紧紧地抱了过去,久久地把脸藏入了萧蒙的颈窝,去感受他的温度,去确认他真实的存在着。
“我们都好,乔榛,你快准备吧,两日后我就来接你。”萧蒙受宠若惊地站在了原地,他的手犹豫着慢慢抱紧了乔榛的腰身,第一次两人是那么身心相近。
“好!”乔榛猛地点了点头。
两日之期,仿佛转眼即到,乔榛已收拾好了简单的细软,静静地等候着约定时间的到来。
“真儿,你今天怎么啦,怎么总是心不在焉?”南宫泉的手温柔地覆盖了过来,可乔榛的手像触电似的缩了回来,她今天的感觉特别敏感。
“要不去陪你御街走走,那里新开了家瓦肆,很多稀奇玩意儿。”泉依旧翩翩君子般的笑着,轻轻摇动着纸扇,试探似地哄道。
“谢谢将军好意,真儿今日身体不适,恐怕~”乔榛只觉如坐针毡,每一分每一秒突然过得那么的缓慢。
“要不我陪你进去等吧?!”泉的姿态是不会变的,他只是一直在细细地观察着乔榛的一个眼色一个转头,冷不防地说了句,“等你要等的人来接你。”
“将军误会了,真儿只是~”难道被南宫泉识穿了,该怎么办,乔榛煞苦思量,半天只是吞吐了句。
“还是不要了,我直接送你过去吧,你那些细软就不用带了,估计那院子里也有的。”泉淡淡地笑着,拉紧了乔榛的手,将她生拉硬拖了出来。
“将军和真儿小姐这是去?”正穿过内堂,吕夫人就迎了出来,热情地问道。
“去御街随便走走,我看真儿在府上也怪静默的。”泉趁势将乔榛搂在了怀里,温柔地亲了下她的手背,说道。
“要出去真儿穿这身可不行,要不~”吕夫人倒是真关心上了单薄的乔榛。
“不碍事,时候不早了,我们这就去了。”泉也没再搭理吕夫人,拉着乔榛就登上了马车。
马车走得比乔榛忐忑的心更快,一路上南宫泉再也没说话,而乔榛不时撩开帘子看外面的境况,这个方向的确是去萧家别院的。南宫泉该不会要对萧蒙不利吧,如果他知道是萧蒙救了乔月荣,会不会抓住这个把柄逼萧蒙就范。
“到了,真儿你下去吧,他们都等着你了,而我就在这里等!”在离萧家别院还有半里的岔路上,泉跃下马车,伸手去扶乔榛下车,然后微笑着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谢-谢将军!”乔榛犹豫地往后看了两眼,难道南宫泉真的要在这里一直等她,可她并没有回去打算。走了一百米后,乔榛放下了顾虑,向前面的大宅子用尽全力地跑了过去。
“换洗的衣服、干粮还有盘缠,都准备好了,月荣群主你来清点一下,如果还不够,我让下人再准备些。”萧蒙细细地台面上的行装清点了两遍,看着仍旧虚弱、需丫鬟搀扶的乔月荣,温和地说了句。
“将军真的忍心让乔榛随我离开吗,这一去可~”乔月荣并没有走过去清点行装,而是轻咳了两声,淡淡地说了句。
“不会的,这只是短暂的分别。”萧蒙勉强地笑了笑,没正视月荣。
“将军这是自欺欺人。此去一别,将军和乔榛就缘尽了。将军,迎娶吕婉清小姐为妻,登帝位。而乔榛~自此飘零,迷失在茫茫人海中。”月荣轻轻地推开了丫鬟的手,慢慢地走近萧蒙身边,诉说道。
“可是~”萧蒙迟疑了。
“乔榛是愿意的,只要将军一句话,天涯海角伴君旁。而月荣也自有打算。”月荣恳切地看着萧蒙说道,随后便慢慢地俯身行了个大礼。
“这~”萧蒙顿时受到了鼓舞,远走高飞的确是个两全的办法,可又担心乔榛始终难忘弑父弑母的深仇,还有萧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
“月荣一去,请这封信交给乔榛,她看了就会明白的。”月荣没有去拿萧蒙给她们准备的行装,只是递封信给萧蒙后,慢慢转头走向了门口。
此时,房间的大门被飒然推开,一个孤寂的身影久久地驻在了门口。是乔榛,刚才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姑姑,我们走吧!”乔榛慢慢抬起头来,看了看仍迟疑的萧蒙,还有打算孤身上路的乔月荣,不温不火地说道。
“乔榛,请不要忘了你父皇临终嘱咐的,你要活着,是真正的活着。留在萧蒙身边吧,姑姑不忍看你一辈子躲躲闪闪的,苟且偷生。”月荣淡淡地笑了笑,拉过乔榛的手,慢慢将她领到萧蒙的身边。
“是的,无论如何我都要活着,因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帮逆贼篡夺我父皇的江山,还诬陷我父皇,我父皇应该永远受万民敬仰!”或许是被这混沌蒙住了心,听到月荣说父皇临终嘱咐的,乔榛才清醒过来,咬牙切齿地瞪着萧蒙,重复了句他们第一次相遇时争执的话。
“你这个久在深宫安享荣华的小公主又知道什么?”乔榛果然打心里忘不了这仇恨,萧蒙冷笑了声。
“真是造物弄人啊!奈何宪宗皇帝并非无能,而是萧岿长期从中作梗,篡改批文,险宪宗于大不义。”没想到乔月荣冲口而出一句,让在场的人都瞠目结舌。
乔榛有种意外的欣慰,因为他也是被利用的,可他始终是那个侩子手。
“我们回去吧!”乔榛控制不了自己那急于逃避的脚步,南宫泉果然还在那里等她,乔榛强忍着泪水奔上了马车,故作镇静地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