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既然都到了这个份儿上,还是直接看病吧。”
聂白故意咳嗽几声以缓解屋内尴尬的气氛,随即正色道。
“姬灵儿,让我看看伤口。”
调整一下状态,聂白立即进入医生角色,走到姬灵儿身边。屋内几人一下子就感觉到聂白身上的气势与刚才相比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犹如大河刹那冰封,又犹如星夜瞬间照亮,而这几人里唯有姬灵儿对聂白气势上的变化没有太大意外。在没离开前她会偶尔与聂白切磋一番,每当聂白有如此变化,她理解为聂白在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原本尚有些犹豫的姬灵儿,看见聂白平静异常,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波动的眼神时,不再犹豫,将自己的帷帽一举揭下。
“创面面积不小啊……你这伤是如何受的?”
姬灵儿揭开帷帽后显露出来的当然不可能是伤口,而是被药膏与布匹包扎严实的敷药处。只见从姬灵儿的脖颈下端锁骨,一直延绵到整片左脸颊,都被敷上了药膏。
要疗伤,至少要知道伤势何来,才好对症下药。
“在我从弃州回门派的路上,我遇到了一伙歹人,他们是弃州与泯州交界处的山贼,无恶不作。既然遇到了,我便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全部正法。哪知那头领没有死绝,临死前将一个玉甁拔开,趁临死一击时泼洒在这些地方,于是……”
聂白点头,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揭开药布,姬灵儿的伤口逐渐显露出来。
“这是……”
聂白眼中,姬灵儿的伤口相当一部分展露出来。姬灵儿的伤口呈红褐色,与烧伤极为类似,因为离得近,聂白还闻到一股恶臭从伤口发出。而那伤口景国这么多天后仍没有结痂,反而如同水湖的表面般起伏不定。聂白观摩一阵子后,忽然动用灵眼重新审视伤口,只见姬灵儿伤口下,她的灵气正在抵御残留在伤口上的某种腐蚀性液体向皮肤以下的地方深入。
“难怪这几天用了不同种类的药,内外兼顾,原来是火毒导致的啊!”
观察完姬灵儿伤口后,聂白将药布重新包好,直起腰,看向屋内东风盈三人,脸色耐人寻味。
“正是,只是这种火毒是在奇特,不似其他火毒只腐蚀皮表或焚人脏腑,而是由外而内,逐级侵蚀……”
接聂白话的乃是关波,他是这几天为姬灵儿疗伤的主治医师。别看东风盈经营长青堂药园,并且修为比他高,但在医术造诣上真比不过关波。
聂白听着关波的分析,脸上挂着一丝古怪笑意,“咔咔”地掰着自己的手指。
“那你是打算如何医治的?据我的观察,应该是内外兼顾,内服祛除火毒的汤药,外敷加快伤口愈合的膏药,以此达到将火毒消耗殆尽,从而治好姬灵儿的伤,对么?”
掰完手指后,聂白又甩了甩手。如此轻松的姿态很难想象是与刚才看病的那个聂白重叠。
“不知聂公子如何得知?”
东风盈三人听到聂白分析,皆是一惊。关波在震惊后最先反应过来,率先问道,这几天聂白可没有走进屋子里看他如何治疗的。
“闻药味儿就什么都知道了,我估计你也能做到吧?”
聂白无所谓地摆摆手,如此轻松写意的样子让烟无情与姬灵儿摸不到头脑的同时又有些气恼,认为他不够重视伤势,而在长青宗三人眼中,则早已是有恃无恐的做派。
“没想到聂公子在药草之道上造诣不浅,看来已是有所把握了,不错,我用的正是聂公子的方法治疗姬姑娘的!”
关波眼神一亮,像是小孩子找到了心仪的玩具般。聂白一下就能看出这家伙是想拉上自己好好交流医术经验,但现在条件并不允许。只是关波这局话一说,配合长青宗三人心悦诚服的表情,却是让烟无情师徒二人心中一惊。
难不成,聂白真能治好我的伤?
姬灵儿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你的做法……没有问题。开的药……也很对症。只是要用你这种治法,我估计还得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治好姬灵儿,而且即便治好,姬灵儿伤口也会演变成一大片难以愈合的疤痕,我说的对么?”
聂白虽是在跟关波说话,但他说话时却看着姬灵儿,当姬灵儿听到自己这句话时面色一黯,显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并且也证明了自己这句话是正确的。
“正是……不知聂公子有何高见?”
“高见嘛……算不上,只是……”
“还在这里故作神秘?”
正当聂白要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时,烟无情一句冰冷的疑问立刻打消掉聂白所有的多余心思。他先是不安地瞟一眼面容冰冷,眯起美眸盯着他的烟无情,又瞄一眼眼神热切看着他的姬灵儿。
怎么就不能按照小说的套路来呢……接下来不应该是我语出惊人,他们一下子都佩服我到不行么……
聂白头微微一低,左手叉腰,右手挠头,情绪低落道:“姬灵儿的伤我能治,耗时比关兄短,并且不会留下伤疤……应该说会减小留下伤疤的可能……”
“什么?”
屋内所有人听到聂白说完后,皆用两个字表达出心中的惊愕。
“聂公子,你可有把握?”
这时发话的乃是东风盈。聂白在她心里留下的印象是好的,但聂白能说出如此看似大言不惭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道,关波是谁?长青宗外门首席!除了自身修为外,一身与年龄极为不衬的精湛医术更是宗门内数一数二的水准,比他还高的也唯有长期闭关不出的几名太上长老。这聂白竟然说他的方法比之关波还要好?匪夷所思!
“把握自然是有的,治疗伤势上是十分把握,不留疤痕上是七分把握。”
聂白见开口的是东风盈,脸上重新浮现出笑意。
“那你还在这废话?还不着手医治?”
又是烟无情开口,聂白打了一个冷战,表情又是一蔫。
“我得先准备一下,后天才能着手治疗。”
“那还不去准备?还要我再请你一遍么?”
“咻——”
聂白闻言,再也没法在屋子内待下,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溜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