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小径直走到沙发的另外一头坐下,知道陆越廷一时半刻不会上楼,只能忍着饥饿,免得又遭到他的挖苦,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吩咐佣人拿来指甲刀。
“夫人回来了。”佣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陆越廷抬眼望着那个距离他最远位置的人说道:“你坐那么远,是生怕母亲发觉不到我们之间的异常吗?”
周小小慢条斯理地修剪着自己的指甲,“凭什么要我主动,为什么不是你坐过来。”
“……”陆越廷拿着报纸坐到周小小身边。
眼睁睁看着男人坐到她旁边,随之而来的是那股迫人的气息。
周小小不自在地往一边挪了挪。
“别动。”
“你离我太近了。”
女人类似撒娇的语调让男人心情愉悦不少,男人顺势搂住她的腰,薄唇凑到她耳边,声音却透着一本正经的严肃,“新婚夫妻本就该如胶似漆,要是少了亲密感,你觉得母亲不会怀疑?”
周小小觉得哪里不对,不过没等她细想,细碎的脚步声传入她的耳中。
她脸上挂起了不自然的笑。
陆越廷手心覆在那柔软的小腰肢上,眼里闪过得逞的笑意,女人少有的乖顺和配合让他敞怀,他在心里想着,该怎么劝服母亲在这里住得更久一些。
梦兰一进客厅就看见这一幕,儿媳小鸟依人地靠在儿子怀中,儿子把儿媳圈在怀里,霸道中透着难言的温柔,两人看见她出现,一个一脸娇羞,艳若桃李,一个面不改色,我行我素。这一刻,梦兰又信了几分,两人这样密不可分,应该是有感情的。
周小小没坚持多久就离开了陆越廷的怀抱,天知道被他搂着她有多不自在,简直如坐针毡,为了达到效果,她不失时机又恰大好处地展现了一个羞涩的笑容,然后迅速低头,倒把还在心里揣测的梦兰看得差点落荒而逃,猛然意识到她回来的太不是时候,影响到两人继续你侬我侬。
梦兰竭力维持着人前的镇定,陆越廷夫妇两叫她她也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声,然后目不斜视地坐到沙发的另一处——之前陆越廷坐的位置。
婆婆面容冷肃,和平时的陆越廷像了个十成十,周小小刚要关心婆婆怎么了,突然想起她中午的洗脑,婆婆是难以抉择了吗?因为公公?不可能?公公渣得不行,没什么值得留恋,那么原因只有陆越廷了,婆婆放不下他!想到这里,周小小双眼狠狠地瞪向陆越廷,没良心的家伙,如果不是为了他和他在意的陆氏企业的名誉,婆婆用得着忍辱负重?
婆婆漂亮,家世又好,离婚后不愁遇不上真心爱她的男人,现在医疗技术那么发达,何愁生不出个孝顺孩子。
难道婆婆还要像上一世那样为了一个对自己没几分在意的儿子葬送本来可以精彩的余生,悄无声息地离开人世吗?
周小小心里痛惜,可忽然想到如果她的儿子也像陆越廷一样……大概她也不会放弃,毕竟从他来到肚子里的那一刻,他就注定是她一生的牵挂。
陆越廷被周小小瞪了也不在意,光明正大地吃了人豆腐,他心情好不计较,还乘周小小不注意,夺过她手里的指甲刀。
本来就心烦,陆越廷的挑衅更让周小小心火旺盛,才要斥责,看见陆越廷右前方的婆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没防备右手被人捉了过去,感受到那紧贴她手背的炙热,周小小暗中使力,陆越廷无视她的抗拒,牢牢制住她的手,下巴往右抬了抬,嘴角做出“演戏”的口型。
她左手悄悄伸到陆越廷的左腹,在侧边寻到一处软肉,下了死力掐了一把,不期然地,她的右手被猛地握紧,耳边同时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哼,周小小偏头看向男人的俊脸,做出口型——“代价。”
陆越廷本来还生气,看到周小小做出的口型,心里七分的火灭得只剩一分,他失笑,这还真是个吃不得亏的小家伙。
右手使了个巧劲,那只柔软无骨的小手便和他十指相扣,陆越廷常年健身,手掌有几处老茧,肌肤相贴,周小小难免被刮到,牵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痒意,她不舒服就去扒那只手,却又被人眼疾手快地逮住,与她的不适截然相反,陆越廷在心里赞叹不已,周小小就是个宝贝,身上哪处都美得无可挑剔,甚至连一般的接触都妙不可言,到这里,心中最后一分火也灭了个一干二净,倒是其他地方燃起了熊熊大火。
那头,梦兰坐立不安,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到沙发上,明明她是想回房间的!她不禁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太疑神疑鬼,变得开始痴呆。她儿媳哪里有心计了?分明是个容易害羞的小姑娘嘛!儿媳哪里不喜欢她儿子了?那依赖的姿态,没有感情装得出来吗?想想她还真是瞎操心,心肠是好是歹,她儿子能看不出来?真心还是假意,她儿子能分辨不出来?她儿子是商人,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能让他心甘情愿地为人减指甲,这个人再差能差到哪去?
她打定主意第二天就离开。
强装镇定又坐了几分钟,梦兰装成累了的样子顺理成章地上楼离开。
前脚梦兰刚上楼,后脚周小小就打算和人清算,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右手手心便是一重,接着身体右侧的热源一下子撤开,头上蓦地砸来几个重音,嫌弃的语气让周小小心里翻江倒海,“你演技怎么这么拙劣?不情不愿生怕母亲发觉不了?”
周小小怒了,“你是不是故意的?什么演戏,都是你耍流氓的借口!”
陆越廷冷笑:“周小小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你是人间绝色还是天宫仙女,值得我大费周折?你是不是忘了曾经你都做过什么?婚约怎么毁的?你和我因为什么结婚的?说是误会,可都没有解释清楚,不这样做,怎么打消他们的疑虑?”
虽然这话听上去有道理,可周小小还是不愤,“我们的婚姻不到一年就戛然而止,你这样演,演到最后用什么理由离婚?感情太好所以离婚吗?”
陆越廷薄唇紧抿,离婚!又是离婚!她就不能忘掉吗?她想离,也得离得了!他说:“离婚的原因可以有很多种,并不是只要感情深厚就不会离婚,只有你这个蠢东西才会有这种顾虑。”
蠢东西?周小小气红了脸,“你才蠢,你全家都……”突然意识到差点把婆婆和孩子都包罗了进去,她反应极快地住了嘴。
“嗯?”陆越廷拖着长长的尾音,嗓音低沉,莫名勾人,可听在周小小的耳朵里,好像又说她蠢。
“你蠢!”周小小气鼓鼓地看着他。
“你不蠢,饿了吗?”
周小小:“……”
晚些时候,梦兰和儿子说起自己打算离开的事情。
“母亲,小小孕期喜欢胡思乱想,需要亲人的陪伴。”陆越廷记得当初周小小是这样说的。
梦兰一愣,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儿子有了妻子是多了些烟火气,照以前,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儿子的改变让她感到欣慰。
“小小和我说很喜欢和您在一起,希望能多陪陪你。”
梦兰眼神一柔,小姑娘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对她很亲近,原本她还以为那是心眼多,现在想还真是自己小人之心。
“你们新婚燕尔的,我在这里不是碍眼吗?”梦兰少有的打趣儿子。
陆越廷脸不红心不跳,“小小很热情,不会有顾忌。”
梦兰:“……”
第二天要去老师家上课,周小小早早地起床。
“小小,多吃点,今天还要上课,双身子得保证营养的充足。”
一大早迎来婆婆胜过前日的热情,才醒不久的周小小还有些傻不愣登的。
“发什么呆?”陆越廷摸了摸周小小的脑袋。
周小小惊回了神,一边在婆婆看不到的暗处给了男人一拳,一边对婆婆笑得灿烂。
这一笑让只有个冷面儿子的梦兰心中满足无比,儿媳活泼爱笑,将来孙子或者孙女也像她一样,家里欢声笑语,她哪里还用得着羡慕别人!
梦兰在的时候,两人是一起出门的,看着婆婆送别的视线,她主动挽起男人的胳膊,却在暗中一把拧上他胳膊上的软肉,陆越廷肌肉猛地一颤,拉住那只作乱的爪子,低斥道:“别闹。”
周小小气定神闲,“这是代价,虽说是演戏,但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吃亏,心情好不起来,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话一完就到了车前,周小小手一甩,弯腰钻进了车里。
陆越廷不着痕迹地揉了揉被她掐过的地方,心里觉得周小小更像是刺猬,碰哪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