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在演员们的热情邀请下都上台去照大合影了,乔墨余没有凑这个热闹,一方面他不喜欢这种集体活动,另一方面他不想和单昆打照面。
这位昔日的同学兼室友一改以前装老实装羞涩的风格,变得热情主动了不少。他现在在乔墨余眼里就像一只苍蝇,一只很大很油腻的苍蝇。
拍合照时人家演员靠一起,他不甘示弱地硬要站在秦飞鸟身后狂拗造型,拍完照还是缠着秦飞鸟说个不停,弄得别的想和秦飞鸟单独合影的观众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秦飞鸟注意到了,便主动和上前来的其他观众搭话合影,但如此几次之后,这个单昆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秦飞鸟一边和单昆聊天,一边用目光扫视着整个剧场,像是在找什么人。
乔墨余算是看出来了,单昆大概率是要等秦飞鸟走了才会离开剧场了,没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还隔着一段距离秦飞鸟就发现了乔墨余,看到了他手里的花,似是想到了什么,更是直接笑了出来。
单昆对着秦飞鸟的灿烂笑容看呆了,听到秦飞鸟说话才发现她是对着自己身后的某人在笑。
“你要送花怎么不在刚才人多的时候送啊,好歹满足一下我身为女演员的虚荣心嘛……”
秦飞鸟的声音很悦耳,温柔又坚定,语气总是淡淡的,但让人感觉很有力量,她现在的声音里流露着她愉悦的心情。
单昆对自己和秦飞鸟的对话被打断很不满意,顺着她的目光,转头看向身后。
“乔墨余?!你怎么在这儿?”单昆一眼就认出了乔墨余,惊讶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乔墨余对此也是很惊讶,在他的想象中,单昆应该没这么容易叫出自己的名字才对,毕竟这么多年了,很多不怎么联系的同学他都想不起他们叫什么。
“不好意思,请问你哪位啊?好像认识我的样子……”乔墨余一副没认出熟人很抱歉的样子,但是声音很做作,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装没认出单昆,还太用力演过了头。
这让单昆很是尴尬,不回答显得很没风度,但在秦飞鸟面前直接回答乔墨余又感觉会很没有面子,好在秦飞鸟也一脸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们认识?”,他就顺势厚着脸皮对着秦飞鸟回答道,“我大学同学,不怎么熟,认不出来也很正常。”
“啊,我想起来了,你叫单......单昆!”乔墨余服了自己的浮夸演技,“不好意思啊,你成熟了这么多,我一下没认出来。”
“没事,我创业是辛苦了点,拿青春换成就嘛,难免沧桑。”单昆皮笑肉不笑地说着拢了拢头发,调整了一下袖口,“你还一副学生打扮,和大学里没什么两样,不会是还在上学吧?”
“确实多读了几年书,不过也工作好几年了。没办法,工薪阶层嘛,和你们创业做老板的没法比,我们俩站在一起就知道至少伙食上肯定是有差距的嘛。”乔墨余没兴趣和他聊毕业后的境况,但又不想让他自我感觉太过良好,说完赶紧转移话题,“喏,送你的花,演出很精彩,谢谢你请我来。”
秦飞鸟被他们俩充满火药味的对话弄懵了,浑浑噩噩地接过花,想着怎么化解这明显不对付的两个老同学见面的尴尬,“谢谢。”
“单总,和飞鸟聊天呢?”
很及时地,有个方脸男人走了过来,看上去和单昆是熟识。乔墨余认得他,也是刚才演出时的演员之一,很放得开,情绪饱满,动作夸张,反串女性角色信手拈来,非常好笑,给乔墨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是啊,我在跟飞鸟说她的演技很好呢,上次来看了一场演出从此就着迷了。”
“啊呀,你别光夸飞鸟啊,我的演技也不错吧?你也夸夸我啊。”说着男人的丹凤眼拼命地眨啊眨。
“你也很不错,好好努力,会有机会的。”
乔墨余听见单昆直接喊秦飞鸟的名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听见这男人和单昆的对话胃里又是一阵不适,不由地快速皱了一下眉头。
“呀,这位帅哥是谁啊?这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英气逼人啊!单总你不是招新人了吧?你先考虑一下我啊!”
“哼,怎么可能,我们公司不招低于一米八的男艺人。”单昆从鼻孔里出了口气,感觉自己扳回一成。
秦飞鸟看见乔墨余嘴角抽搐了一下,差点笑出来,连忙说:“这是我朋友,你矜持点好不好......来,给你们介绍一下,乔墨余,穆子力。”
“你好你好,我是飞鸟在我们俱乐部里最好的朋友,也是资历最老的成员之一,如果你对即兴喜剧有兴趣,想学习的话可以来报我的班哦。”穆子力说着伸出了手。
“你好。”乔墨余礼貌地和他握了一下手。
“都让你矜持点了,我朋友要上课不会来报我的班吗?为什么要报你的?”秦飞鸟看不下去了。
“我的班次不是多吗?你多久才带一个班啊?”
“我十月底正好要开一个新手班啊。”
“好吧,那抢不过你。”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你们待会儿聊吧,人家剧场要收拾关门了。我们找个地方去吃宵夜吧?我请客!”单昆提议道。
乔墨余看着秦飞鸟没说话,知道单昆不可能想约他,也不知道秦飞鸟是什么态度。
“好啊好啊,去吃宵夜吧,单总请客,我们有口福了。再喝点酒,畅想一下未来。”穆子力好像很兴奋,两条手臂举得高高地,就差没把脚举起来表示同意了。
秦飞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没什么胃口,下次有机会再说吧,今天想先回家了。”
穆子力挺失望的。
乔墨余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很舒畅。
单昆好像料到了似的,点点头说:“那下次一定要赏脸哦?今天我先送你回家吧,我开车来的。”
“单昆,你前面没听到吗?秦飞鸟今天可是约的我,要送她回家我来送就行了。你开车出来不就为了回家方便吗,早点回家休息吧,别麻烦了。”乔墨余再一次体会到有车的重要性。
“我又没问你,我只是绅士地问一下,同不同意还要飞鸟说了算。”单昆咬着牙把字一个一个从嘴里吐出来,恨不得当场掐死乔墨余。
穆子力站在一边已经完全明白了。单昆嘲笑乔墨余的身高时他还没觉得怎么样,毕竟单昆平时颐指气使惯了,对公司里那些男艺人也都没什么好脸色。但从乔墨余的回应来看,他就知道两个人是认识的,而且有过不小的过节。他不敢说话,心中默默祈祷刚才自己对乔墨余的热情不会惹恼了单昆。
秦飞鸟有点头大,碰上一对这么水火不融的大学同学算她倒霉。
乔墨余是她叫来的,她原本就有想多了解一下他的意思。今天这么争强好胜的乔墨余是她没见过的,算是个意外收获。
单昆一直对自己礼遇有加,她也不好拉下脸驳人家面子,而且还要考虑到穆子力的关系。
不过很快,她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不麻烦你们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那我先走咯,拜拜各位!”穆子力接茬儿速度很快,逃似的出了剧场。
“那好吧,陪你等车!”乔墨余和单昆难得的思想统一。
秦飞鸟心里叫苦,本想着等他们都走了,自己可以坐地铁回去,方便又快捷,没必要浪费车钱,这下倒好,只能在两人的注视下用打车软件叫了车。
三人站在路边等车,晚上的风有点冷。
“你们快回去吧,我车马上就到了。”
“没事。”乔墨余和单昆倒产生了默契了,觉得有点恶心,两人同时打了个哆嗦。
三分钟的等待时间在秦飞鸟的感知里是这么的漫长,看到预约的车停在了自己的面前,她内心不由得欢呼了起来。
“拜拜!”秦飞鸟坐进了车,单昆为她关上了后排的车门,撇了旁边的乔墨余一眼,优雅地退后两步准备目送车子离开。
“蠢货。”乔墨余心里暗骂一声,迅速地拉开前排车门窜了进去,“师傅,开车!”
司机应声一踩油门,留下单昆在原地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