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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于长河哈哈地笑起来,他不明白,三爷为什么对出家人怀了这样的偏见,甚至还是仇恨。

三爷不笑,严肃地说:

“尼姑里倒有好人。”

于长河问三爷,好尼姑在哪里?

三爷说:“圣水庵。”又说:“她连头皮都不让人随便摸。”

圣水庵倒不遥远,就在东流河西面的乌悠山上,可是于长河一时还去不了,不能见识那个不让人摸头皮的好尼姑。连头皮都不让人随便摸的尼姑,心上肯定裹了铁皮制的衣服,不必按时剃度,也长不出能穿破大鼓的毛来,让人放心。乌悠山上有庵无庙,只住尼姑,不住和尚。大山里的尼姑没有男人壮胆,深夜里不知道会不会害怕,惊叫起来。她们既然连头皮都不让人随便摸一下,拿了刀子为她们剃头的,就应该是她们自己了。敢持了锋利的刀子在头皮上翻飞的女人,自然胆大,她们就不会害怕山里的什么。她们害怕的只是茫茫人海,这才躲到大山里去住,点一盏青灯,念经倒不是她们的目的,与孤寂相伴,才是她们倾心追求的。三河县的大山,也许只有乌悠山上没挖金洞子,是一座没有金子的山。没有金子,才有了尼姑,而且是好尼姑,连头皮都不让人随便摸一下。如果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没有金子的山,那么,就会有遍地好尼姑护好头皮,放心保管,于长河也就不必来跟三爷借钱,听三爷说理了。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要工房子女工不能够全部手持刀子,自己把头发剃光,于长河就要来跟三爷借钱,给工人发工资,去老驴洞子挖金子,苦苦干下去。说理的三爷掌握了真理的三爷阅尽人生,不由得长叹,拍一拍于长河的胸膛,感叹说:

“孩子,你这里有毛啊!”

于长河不再问三爷,是不是想叫他去做和尚,他既然知道了三爷对和尚总的评价,就不再对那条路抱什么希望了。

三爷继续长叹:“那个大美啊,就是个尤物。”

从语气中,于长河听不出三爷是赞叹,还是在替人害愁。三爷也知道大美的艳名,于长河倒不奇怪。三爷睡觉的时候,只要忘不了把絮了绵子的兜肚戴上,他就会看见,工房子女工天蓝色士林布衣服底下露出了一溜白边,时尚的源头来自于大美独出心裁的创导。三爷养生有术,养性也有方,曾经沧海,可是他看见了水,依然会想到海滩,会把镶了黑边的毡靴脱下来装好,像个钱褡子一样背在肩上,免得沾湿,等到需要他说理的时候,他再穿上,站到没有水的地方。于长河涉世未深,不会辟谷,不知道尤物是什么东西。三爷不给他解释,摸着胡子吟出两句诗:

“由来尤物不在大,能荡君心则为害。”

然后他借钱给于长河,只要不专拣猪肾和鲫鱼嘴,也不挑剔鸡毛的颜色,足够老驴洞子大工小工和工房子女工吃一顿饭。于长河接受了三爷说出的全部真理,包括和尚和尼姑,心上的毛和尤物;钱,他让三爷收回去,他说他不用了。三爷很高兴他说的真理被于长河接受,于长河割掉了心上的毛,要从老驴洞子里撤出来。于长河说不,正相反,他还要大干,一直干到底呢。三爷相信于长河的决心,不撞倒南墙不回头的牛脾气,可是工人们能不能跟他干下去,却令人怀疑,恐怕没人给他饿着肚子干活。于长河说,他才不让工人饿肚子呢。

“我让他们吃风喝风!”

于长河说完就走,三爷唯有冷笑罢了。金洞子矿工虽然藏在大山的肚子里,比进山修行的高人更难让人看见,但只要他们还抡着锤子打炮眼,就不用指望学会辟谷,不是他们没有修炼的时间,而是叮叮当当的响声让他们心里总发毛,静不下来,更何况,工房子里还有那么多女工,甩着大辫子咕隆咕隆推大磨,唱歌,衣服底下露出一溜白边,大荡君心。

缘愁似个长

三爷的冷笑像中流河的水声,于长河在借钱的路上听不见。他沿着中流河溯流而上去借钱,心里好像着了火,无声的河水浇不灭。金洞子上的矿工真的不能辟谷,难怪三爷瞧不起。他们比那些在大山肚子外面的人更能吃饭,他们说矿主再不发工资,他们就去于长河家里揭锅。于长河要工人们等一等,他去找五表婶想想办法。

五表婶徐婉芝刚刚做杨老七的亲嫂子那一年,于长河看见,五表叔上衣口袋里插了三支钢笔。五表叔那么多钢笔光闪闪的卡子在家世中闪耀,诗书传家,他就没有必要拉出个武功显赫的祖宗来吓唬女人,于长河没有听见五婶说,她嫁给了杨五郎的第三十二世孙。五表叔要是那样吓唬她,她真的会害怕,她可不愿意一场大战之后,杨五郎去做和尚,她在家里守活寡。她又不会武功,不能像妯娌们那样,拿了大刀月斧去厮杀,她只会纺纱织布,侍弄孩子喂鸡,脑后的髻上别一支簪子,系上围裙做饭,不雇用下人。男人倒天生是一个不喜欢舞枪弄棒的人,她不会上阵打仗,只能做到这样,男人就很高兴了。男人手掌上摊开一本书,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拍打着书页称赞她,说:

“好。凡天下树墙下以桑,凡妇蚕绩缝衣裳。凡天下每家五母鸡,二母彘,无失其时。”

男人的话好像唱歌一样好听,她听不懂也喜欢,她问男人,这是不是喜歌?

男人回答她:“是喜歌,《天朝田亩制度》,写在纸上,没有实行。”

男人的语调有些悲伤,很需要安慰,所以她轻轻地叫他“五郎”,把他的头揽在怀里抚摸。

五郎尚文,不剃光头,留了人家的男人不留的头发,分了明晰的发线。自从第一眼看见男人的头发跟人家不一样,女人就知道,这样的头发需要女人的手指勤梳理。其实男人的头发是早就留起来的,并不是为了她一个人爱看。去圣水庵念书那一年,看见尼姑萝卜青色的头皮,男人就把头发留起来了。他注定不会给女人留下守活寡的命运,像不存在的英雄祖先那样,无论他要娶的是哪一个女人,是不是叫徐婉芝,他就是砍掉脑袋,也不会再把头发剃光,像尼姑一样了。圣水庵是男人们读书的好地方,让女人剃了头发念经,则未免太凄清了。有一个故事说,一位大将军打了败仗,要找一个躲藏的地方,跑进了这座山里。他跑到北面山脚,山南坡的追兵看见他的左肩膀,他跑到南面山脚,山北坡的追兵看见他的右肩膀。追兵爬到山顶,往天上射箭,正好射中将军的咽喉。将军大叫“无用山无用山”,倒地而死,肚脐眼变成了山腰的一眼井,山头堵住了咽喉的箭洞,不流血,飘起云彩来。

这样的故事绝不可信,让人疑窦丛生,没有人高的大山其实很巍峨,乌悠山像茫茫宇宙,让人摸不到顶端的浮云。念经的尼姑和读书的学生为伴,共饮大将军肚脐眼化成的井水,触摸不到失败将军痛苦的体温。水井旁的草木,像大将军肚脐眼周围丛生的毛发,夏天里摸一把温婉可人,水井里的水却一直冰凉冰凉,像死人的骸骨,不像血液。都怨佛家建筑的冷冰冰规矩,他们既然要造一所房子,供女人剃光了头发住着念经,稍稍顾念到女人比男人胆小,会害怕,他们就应该把房子造得小一点,不要像剃光了头发念经的男人住的一样大,一样空旷。当然啦,他们故意要隔绝家常的温暖,他们自然会把房子造得很大,令尼姑做饭的火烧不热空荡荡的大殿。跟打了败仗的大将军不一样,跑到山里的大将军觉得山不如他大,没有用处,住进大殿的尼姑倒觉得人比房子小多了,没有用处的是人,更何况,人还长不出那么多的手。圣水庵的佛像长了十八只手,每一只手心里都有眼睛。看了圣水庵大殿外面有男人的那张照片,自己的男人和别人家的男人都不剃光头,留了一样有明晰发线的头发,徐婉芝总要想起庵里念经的尼姑来。她想知道,念经的尼姑跟不跟念书的男人说话。男人告诉他,念经的尼姑不跟念书的男人说话,她们要说话,就跟念经的男人说。徐婉芝说,那么圣水庵里也有和尚啦?男人告诉她,庵里没有和尚,庙里才有。徐婉芝问,从庵里到庙里有多远?男人说,翻过一座大山,还要翻过一座大山。徐婉芝为尼姑担心,问男人,尼姑是不是也裹了小脚?男人生气了,慷慨激昂地说:

“封建主义大山,妇女压在最底下呀!”

徐婉芝心疼男人,舍不得让男人生气,再叫一声“五郎”,把男人拥住,五根指头像梳子,插进男人的头发里,还没有把男人梳理舒服,她自己忍不住哧地笑了。她不再为裹了小脚的尼姑走不出大山害愁,倒觉得生气的男人说了句实话,她本人裹了小脚,没有惹得男人生气,还不就是因为她走不到男人的顶上去?男人们只要不当和尚,都是不愿意让女人翻过去的大山,无论他念过多少书,口袋里插的钢笔卡子有多亮,他们的心里,就没装上经文,黑洞洞的。他们只要不跟尼姑说话,他们为女人脚小生气,就是假的。看透了男人的奥秘,徐婉芝一只手擢着男人的头发,把男人的脸提得仰起来,轻轻地捏一下男人的鼻子说:

“你这个五郎啊,叫我姐。”

男人听话,叫她一声,锁住的眉头却不放开。徐婉芝擢住他的头发不放,问他有什么事情放不开,男人念一句诗:

“缘愁似个长。”

徐婉芝听不懂,问他,是不是跟尼姑学的经文?

男人一晃脑袋,把头发从她的手里挣出来,又生气了:“尼姑有吃有喝,没有愁肠!”

徐婉芝怪男人撒谎,念经的尼姑不跟念书的男人说话是假的,男人跟尼姑学经文,就不能拒绝尼姑跟他说话。男人不分辩,只是轻轻地拍拍她的背,长长地叹息一声:

“好在你没有念书啊!”

他解释说:“你要是念书,愁肠会更多。”他把女人的头发摸到手里,“那才是擢发难数。”

男人口袋里插三支钢笔,免不了要犯读书人的怪毛病,以为只有他们的心里,才会装下普通人没有的愁肠,其实正相反,普通人的愁肠比他们更具体,更能够用五只手指抓住,愁得拧起花来发疼,才不像他们的愁肠那样渺无际涯把捉不住不痛不痒呢。于长河为老驴洞子挖不出金子发愁,从中流河腹地,跑到中流河上游借钱,给工人发工资,就是把愁肠从肚子里抓出来,拿到嗓子眼上,抖给人看。当然啦,他是不念书的男人,跟不念书的女人不一样,他不关心念经的尼姑跟不跟念书的男人说话,他想知道,圣水庵的尼姑,是不是像三爷说的那样严密守护,不让人随便摸头皮。他不先提借钱的话,先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五表叔口袋里插的钢笔少了一支,直截了当地告诉于长河,不让人随便摸头皮的尼姑不在圣水庵。于长河问他在什么庵,他说:

“不在庵里,在书里。”

随即“叭”的一声响,他衣服口袋上明晃晃的钢笔卡子少了一个。他抓笔在手,写下一本书名,有一个字像蝌蚪刚长出尾巴,于长河不识。五表叔把写了书名的纸在手上团成一个团,说:

“忧愤深广,算了吧,说了你也不懂。”

他拣一个于长河能够听懂的话题说。他说土地和金矿,权利和资源。他说“所谓土地,谓水陆及天然富源”,“中华民国领域内之土地,属于中华民国国民全体,其经人民依法取得所有权者,为私有土地”,耕者有其田,就是人民有自己的地种。于长河问他,要是不想种地,想打金洞子开矿呢?他不直接回答,拿出一本书来找答案。书是《土地法》,民国十九年六月三十日颁布,尚未定施行日期。于长河没有耐心等他找出答案,没有施行日期的法律,给人的权利还在看不见的将来,他有一座挖不出金子的老驴洞子,就够操心的了。他不再迂回,直奔主题,把借钱的话说出来。五表叔不从书上抬起眼睛,腾出一只手来,不说话,指一指徐婉芝。

徐婉芝这才跟表侄说话。她的年龄适合做于长河的嫂子,做婶子,她就年轻得失去了教育晚辈的资格。所以她不像三爷那样教于长河养性,说真的,连她自己还不懂养性的法子呢,她比于长河更加不懂得“尤物”是什么。她在意念经的尼姑跟不跟念书的男人说话,至于尼姑的头皮是不是让人随便摸,她倒不在乎,女人的头剃光了头发,还不是跟男人一样啦?她用软语,详细地询问于长河在老驴洞子里干到了什么样子,老驴洞子的水是不是像井水一样凉,工房子推大磨女工夏天里用不用芝麻叶洗头发。于长河告诉她,老驴洞子已经打到了十六节轳辘,老驴洞子的水比井水凉。她顾不得等待于长河说出涉及推大磨女工的话来,立刻叮嘱于长河,下洞子的时候,用烧酒搓一搓腿肚子免得冰坏。于长河告诉她,当了矿主,就不下洞子干活了,她这才松一口气,微微笑了。于长河说,不干活比干活更害愁,更难过。她安慰于长河不必害愁,站起来,用一只手撩起绣了花的门帘,轻移莲步,往她和五郎住的房间走,扭过头来朝于长河点一下,说:

“进来吧。”

她忘记了,推大磨女工夏天里是不是用芝麻叶洗头发,还没有答案。杨五郎则一直在翻书,要从永远也未施行的《土地法》中找出金洞子来,让人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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