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小小回到家，元琴和萧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开门的动静，元琴回过头：“小小，今天回来的有点晚啊。”
“嗯，跟朋友出去吃饭了。”小小把书包取下，正在玄关处站着换鞋
“朋友啊，是小南吗？”萧父没抬头，十分自然的问道
“额…是的。”小小愣了一下，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然后把脱下来的鞋子放进鞋柜里：“爸妈，我先上楼洗澡了。”说完逃也似的飞快离开了现场
“这孩子……”元琴看着小小上楼的背影，摇了摇头：“小小跟你真是如出一辙，撒谎的习惯性动作都一样。”
莫名躺枪的萧父：？？跟我有啥关系？
“孩子大了嘛，多正常，说不定是喜欢的小男生呢。”萧父表现的十分淡定，实则在心里默默地把那臭小子骂了一通
“她要是谈恋爱呀，我能理解，但现在毕竟是高三嘛，有啥事儿不能上了大学再谈。”元琴说的头头是道，还是被萧父简简单单一句堵了回去
“行啦，就出去吃了顿饭，瞧给你脑补的。”
元琴失笑：“你不懂，现在的小年轻出去吃饭，十有八九那是有点意思的，哪天女儿被人拐跑了你就知道了。”
萧父把遥控器往桌子上一丢，乐的笑起来：“你以为现在还像我们那个年代吗？一起吃顿饭就私定终生了呀？”
元琴瞪了一眼：“老不正经。”
小小回到房间，完全不知道自己出去吃个饭，父母在脑海中脑补了什么，她把书包丢在课桌上，然后踩着拖鞋那些睡衣就“咚咚咚”的走进了浴室
“唰！”是热水淋在身上的声音，小小发出一声长叹：“舒服~”
淋浴大概是她每天最喜欢的环节了，不仅能冲刷汗液，而且还能带走一天的疲惫
小小习惯的洗完头发，洗完澡把头发包住，吹干后坐到课桌前
打开书包，映入眼帘的是几张熟悉的照片，她只看了一眼，就打开抽屉把照片放了进去
萧小小不知道为什么把照片带回来，也许是因为气愤，也许只是单纯的看不顺眼
她摇了摇头，拿出作业本，开始写早上的迟到检讨
等她写完检讨，复习完几个单元，写完两套试卷后，时针已经逼到了十一点，小小伸了伸懒腰
差不多了，她抬头看了眼窗外，外面仅亮的几盏灯也灭了下来，她伸出手把窗帘放了下来，正欲关灯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了
小小起身去开门，外面站着的是元琴，她正端着一杯牛奶，看了眼小小房间亮着的台灯，轻声问道：“打算睡了吗？”
“嗯，今天的内容完成了。”小小侧身让元琴进来
元琴把牛奶放在桌子上，看着她：“趁热喝，别睡太晚，早点休息。”
小小点点头：“谢谢妈。”她轻手轻脚的关上门：“爸睡了？”
“睡了，今晚妈可以跟你睡吗？”元琴有些拘谨的看着她
小小愣了一下，好像自有记忆以来，她从来没有跟母亲一起睡过，以前一个人睡，怕黑的时候，她总是希望母亲躺在她身边，用温暖的手掌拍拍她的背，用轻柔的嗓音哄她入睡，但是，现在她已经大了
“不行吗？”元琴看小小没说话，以为她不愿意：“那我还是先出去吧，你早点……”
“好啊。”小小突然轻快的回答了一声
元琴看着她，小小朝她笑着：“我们好像很久没一起聊天了。”
说完，小小躺在床上，看着元琴，元琴笑了，笑中带着苦涩，要不是工作原因，她真想一直陪在女儿身边
她走过去把床头灯打开，然后把课桌旁的台灯关上，也跟着小小的动作，躺到了床上
她侧过头，暖黄色的灯光洒下来，铺在女儿小小的脸蛋上，看起来说不出的温柔恬静
“小小啊，你恨过妈妈吗？”元琴伸出手，轻轻的抚上她的头发，洗完头吹干的头发是说不出的柔顺，元琴一边抚摸，一边轻声询问
她确实想知道自己在女儿心中的样子，女儿的童年，她缺席了不止一两年，她想问问这个，自己在女儿心中近乎陌生人的母亲，对于她到底是怎么看的
小小把头埋进被子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说实话，恨过。”
元琴心一紧
“很小的时候，我就是一个人睡，打雷的时候，爸爸叫我把窗户关好，窗帘拉上，门关好，把头蒙在被子里就不会害怕。”
“但是我害怕的从来都不是打雷，而是打雷时，一个人待在黑暗的房间，一遍遍的安慰自己，只是打个小雷而已，我是大孩子，我不害怕。”
元琴的动作慢了下来
“但那个时候我也才六岁多，我常常在想，如果妈妈不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会不会在每一个打雷的夜晚，在我旁边温柔的唱歌安慰我。”
“以前我觉得是妈妈不够爱我，但是爸爸跟我说，妈妈是个很伟大的人，她的工作很伟大，我应该像妈妈一样，成为一个伟大的人。”
元琴的手顿了下来，她的眼眶有些酸涩，小小懂事的太早，十八年来，自己见她的次数屈指可数，怎叫一个曾几岁的孩童心中不想她，念她
一想到每个黑暗的夜晚，小小都是自己一个人抱着手臂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的小角落，也许她还曾瑟瑟发抖，也许她还曾偷偷哭泣，而那时候自己在做什么呢？
在相隔几万里的地方工作，在无法联系的彼岸做着伟大的事业，她为国家努力，她伟大吗？
元琴自嘲的笑笑：“我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小小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身子，她面对着元琴，扬起笑容：“但那又怎么样呢？现在我的妈妈就在我身边，不是吗？”
“可……”元琴还想说，我可能过几天又要走了，但看着女儿眼里亮晶晶的光，她又忍住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起码现在母女俩都很开心，她不忍心，小小经历了这么多次的分别，哪怕她不说，她也知道
“妈妈，我好困。”小小嘟囔的声音传来
元琴慈爱的笑了笑，把小小揽进怀里：“乖，睡吧，妈妈在。”
